第60章 星降（二）

上午正在准备自己的述职报告和冬奥后的探亲假申请，小敏发来了一条视频，是羽生和金博洋在比赛速滑的视频，我打开视频，看到羽生学着武大靖的样子领先背手后，马上就在转弯处失控滑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低声自言道：“真是一个傻瓜。”
        ana很快就批准了我的休假审批，并且发来了羽生下阶段新的助理工作指引，工作重心大致就是要尽快帮助羽生进行伤势治疗以及应对在上半年在日本预期会增加的公众活动。
        我阅读了工作指引，如平常一样记录重点，站起身来，在镜子前学着小敏的样子化了一个淡妆出门。
        我来到了羽生的酒店，按下36楼的电梯。对着镜子的倒影，又想起那日与荒川的会谈。我努力微微对自己一笑，这是作为羽生的助理应当有的自信和专业。
        到羽生的房间，他去了训练并不在房间里。果然各种训练服被杂乱地塞进了箱子，我一一折叠好，看到奥运金牌仍然被塞在了那只奥运夺冠的袜子里，忍不住想笑，这样贵重物品就这样和他的袜子混在了一起。
        我整理完衣物后，来到客厅，看到了已经枯萎的奥运捧花，突然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是羽生的表白礼物，我用剪刀剪去了枯萎的花朵，留下了三支雏菊，用纸巾压好，放在屋里的暖气片上烤着。
        门被打开了，羽生回来了，看到我非常惊喜，一个箭步就上前搂住我，说道：“你回来了啊？”
        “嗯啦，来收拾一下。”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然后便轻轻推开他，蹲下看了看他的右脚：“今天在冰场摔了？”
        “滑冰都会摔跤啊。”他笑着剁了剁右脚表示没事。
        “表演滑结束之后要开始好好治疗，到时候就不能再吃止痛药了。”我帮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止痛药瓶，摇了摇，果然比前两天又轻了不少。
        “好，都听你的。”羽生坐在沙发上，看着烤好的干花，说道：“这个好漂亮啊。”
        “大部分枯萎了，只留了这三支，有些可惜。”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干花，夹在了我的笔记本中。
        “那我再给你买。”羽生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用啦。”我笑了笑，说道：“明天要表演滑，试试考斯滕吧。”
        “哦哦哦，好的啊。”他起身进了屋子里，我帮他拿出了考斯滕，便开始脱掉衣物，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转过身去。只听得他说：“这件考斯滕以前穿过，很合身，没有什么问题。”
        我转身看他，一身白色的考斯滕，带着华美精致的白色羽毛，衬着他的肤色越加白皙，比起优雅的叙一和意气风发的晴明，这套考斯滕所勾勒的是散入凡间的飘飘仙气。
        “这件衣服？”我此前没有完整地看过星降之夜，但知道灵感来源于芭蕾舞天鹅湖，而这首曲子的最终是以白天鹅气绝的瞬间作为结束。
        白天鹅双翼合拢，美丽的面庞落在地面上，失去了呼吸。我仿佛记起他前两次哮喘病发的样子，更是有些忧心。
        “有什么问题么？”羽生低头问我。
        “没有。”我理了理他手臂上的羽毛，说道：“我以为表演滑会是天地安魂曲。”
        “我觉得星降之夜更合适。”羽生笑着看着我，我沉溺于这样的笑眼迷离中，在这套绝美的天鹅考斯滕下，我竟没有看到天鹅气绝的哀伤，而是看到了希望之光。
        “明天陪我一起去表演滑吧。”羽生低头看我，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
        “明天已经约了织田君一起看表演滑了。”我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他。
        “我想你和一起。”羽生牵起我的手，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夏，我想以后所有的比赛，你都可以在我的身边，作为我爱的人。”
        “我…我想…”我咬了咬牙，抬头说：“前两天荒川会长找过我。”
        “静姐？她还是跟你说了？”羽生有些无奈，拉着我坐下，将我揽入怀中，羽毛和水钻贴在脸上，有着鲜明的感觉，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我们都在假装若无其事地彼此承受。又听他继续说道：“静姐有时候会有一些比较强势的想法，但也不一定全都要听的。”
        “我想荒川会长说的也没错，如果羽生结弦有了恋人，粉丝们可能会说你背叛了他们。”我在他的怀里低声说着。
        “这有什么关系呢？羽生结弦要在26岁结婚呢。”羽生紧紧搂着我：“放心，刑事君的母亲也是中国人，羽生结弦的妻子以后也可以是中国人。”
        “妻子？结婚。”我有些发愣，天哪，他原来这样认真。
        “有什么问题么？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羽生看了看我。
        我竟一时无言以对，什么fastfoodlove，什么只求过程的恋爱，我几乎觉得自己前些日子有些愚蠢。
        “但是羽生君…我有些害怕。”我靠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心中仍然带着惶恐感。问题是，我真的配么？
        彼时羽生正在低头轻吻我的额头，眼睛和脸颊，突然停住温柔道：“嗯？”
        “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和你一起站在聚光灯下，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说得有些颤抖，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
        “你不平凡，是独一无二的，是上天给我的礼物。”羽生伸手抚摸着我的脸，但也微微一愣，仿佛突然记起了一些事，又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明白了，我会保护你的。”
        我在他的怀里，他逐渐用力抱紧我，带着极大的安全感，把这几天胸口的闷郁驱散。随着手臂用力，我觉得脸颊被水钻咯得生疼，挣扎得推开他。
        “怎么呢？”他有些惶恐，不知道为什么这般反抗，见我捂着脸上的水钻印子，才急忙伸手揉道：“对…对不起。”
        “我都要变丑东西了。”我伸手拿起床头的噗酱朝他的怀里砸去。
        羽生接过噗酱，放在了一边，又将我搂在怀里，这次他的动作很轻，低声温柔道：“今晚不回去了吧。”
        我本想拒绝，轻轻推开他他，却见他一个踉跄坐在了床上，捂着自己的右脚踝。
        “对不起。”我急忙上前，观察他的脚踝。
        “哎呀，还是有点疼。不知道明天表演滑可不可以坚持。”他摸了摸脚踝，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先换衣服，我给你去拿冷敷贴。”我起身到客厅去取冷敷贴，发现冰箱里的冷敷贴已经用完，打电话给菊地从队医那里又拿了新的冷敷贴。
        回到房间时，羽生已经换下考斯滕，正在房间里练习表演滑的动作，右脚蹲踞。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是碰瓷。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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