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低调,低调

时间过的飞快，那天把封庭弈和阎魔罗打架的事禀告给师父之后，楚悠悠很想知道那场竹林里斗法的结局，但是她师父不说，她也不敢追着问。
        大约是没有分出胜负地散去了吧，那两个不太好惹的男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要是有一方落了惨败，山上的舆论里总该会有点踪迹——楚悠悠如此猜想。
        红面这两日突然对楚悠悠和气了起来，浣衣院的洗衣妇们也对她还算客气。所以，她这两日过的很清净。
        日子过的按部就班：楚悠悠早晨去浣衣院随着洗衣妇们到溪边洗洗衣裳，洗衣归来偶尔看见奚无亲，就和那个小鬼头戏耍一番。奚无亲还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他总是喜欢在大家都很安静的时候吹奏少掌门奚连池替他修理好的那件乐器笙。
        可是，再好的乐器，在不会奏乐的人手里奏出来的也是噪音，每每这个时候洗衣妇们都会宠溺地怒骂几句。
        中午到暮云殿里跟着师父一起吃饭，然后念一段心经，打坐半个时辰，然后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一下身子骨；又或者随师父去暮云林走一走，坐在被野花埋住的大石头上练习一个时辰的吐纳呼吸法。
        傍晚则去紫竹林砍砍柴，躺在草地上发发呆，偷偷懒，让自己变成那个被野花野草埋住的石头。
        奚师父的说法是让她练习基本功，包括洗衣裳和砍柴。当然，不包括楚悠悠偷懒的那一段。
        楚悠悠这会儿正在暮云殿里面踢腿，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和奚连池两个人。
        她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偷看那个人——那个让她崇拜的很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大约自己上辈子是他真爱粉吧，能在偶像的身边生活就觉得很满足，楚悠悠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理由。
        此时的奚连池站在窗边，眼神望向外面，那挺拔的身躯在从窗棂透进来的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伟岸。
        “在看什么呢？外头有什么热闹吗？怎么一动不动的？”一个人表演花拳绣腿的绝活，没有观众就没有了动力，楚悠悠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外面云淡风轻，野花香，青草绿。居山林清幽淡雅，远城市尘嚣奢华，这就是许多人亲近自然的原因。
        “师父，您是不是教授一点别的？比如，比如——”楚悠悠也想不起来比如后面的内容。如何才能修炼的很快，她也不知道。
        “你若是嫌弃修行的生活枯燥，可以即刻下山回家，我亲自送你回去。”慢慢转过身体，奚连池凝视着楚悠悠。
        “呃，我怎么觉得师父您还是把我当外人，是不是您从心底里就不打算教我修炼？嘤……嘤……”楚悠悠突然掩面哭泣。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只有心如飞絮是真，其他两条都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楚悠悠真的有点怀疑她认定的这位师父是不是打心底嫌弃她。
        既然是身似浮云，那身子就必须像飘浮的云，飘啊飘……摔倒在地上……
        没好意思打滚撒泼，“凄凄惨惨戚戚”总是可以的吧？楚悠悠的伤心也有几分真，因为她真的很想早日拥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呃，你……”奚连池一脸黑线，这个女人刚刚还眼眸晶亮亮，一转眼便噙上了泪水。
        “您为什么嫌弃弟子我呀？难道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嫌弃师父教的不好，也不用心，楚悠悠趴在地上不想起来，反正她也不是太在乎形象的人。
        “起来吧！”奚连池伸手拉楚悠悠。
        “唉。”这位师父大人还是没有改口的意思，楚悠悠无奈自认“倒霉”。她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大约是和奚无亲在一起玩耍多了，智商又回到了小时候。
        “呃！”不知是拉的人太用力，还是被拉的人演虚弱的样子还没有回过神来，楚悠悠一头撞进了奚连池的怀里。
        “少掌门！”罗隐跑进来，正看见了这一幕。
        “注意一点脚下，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奚连池连忙推开楚悠悠，有点尴尬。他转脸问罗隐：“什么事啊？”
        罗隐回答道：“楚王爷派人上山来服侍悦公主，您看？”
        “既然是楚王爷派来的，你先把她们领到这里来。”奚连池走到了宫殿中央的高座上坐下了。
        “喏。”罗隐下去了。
        “来服侍我？”楚悠悠在想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呢？有人来陪着她，也许就不会寂寞了。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招摇？
        不一会儿，罗隐嗖地又跑回来了，他高声唱道：“少掌门，她们来了，还带来的十几箱行李。”
        “啊？”楚悠悠吃了一惊，心说：王爷爹您为了显示父爱，也不至于把山上当成王府里吧，又是派人又是送物，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
        “高调容易惹是非的，不好，不好！要低调，低调！”楚悠悠小声嘀咕着跑向门口，路过罗隐身边时，发现他在朝着自己眨眼睛。
        “呃，罗护法，你眼睛怎么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楚悠悠问。
        罗隐笑了，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早听说悦公主长的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俗！夸人的话太俗了。”楚悠悠嘿嘿假笑了两声：“还是罗护法的审美眼光好。”
        “哎，悦公主你是怎么知道本护法的名字的？”罗隐问。
        “哦，那罗护法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
        呃，两个人还聊起来了。不过，很快有两名女子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打破了这和谐的聊天气氛。
        “公主！”
        “公主，可见着您了。”
        兰心和白芍冲过来拉住楚悠悠的，情绪很激动，像是见到久别亲人，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委屈这会儿终于找到诉说的对象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抽出被她俩紧拉住的手，楚悠悠在心里问自己：我们“主仆”之间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公主啊，您不该不说一声就走了。”兰心嘟起了嘴，眼圈红红的。
        忽然想起兰心和白芍可能因为自己逃离王府而受到了责罚，楚悠悠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们俩，她伸手揉揉额头，刚想安慰她们两句，猛然瞟见罗隐在边上捂嘴偷笑。
        “呃，这有什么好笑的？”楚悠悠白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兰心和白芍的肩头，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上次连累了你们，我给你俩赔罪了。我保证以后做事一定会顾虑周全，绝不拖累你们俩。”
        “呃？您还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白芍心头一阵凉意。伺候一个行事不按规矩来的公主，作为婢女的她怎么会不担心呢？
        “白芍啊，本公主人美心善，你呀不要一惊一乍的。否则，别人还以为本公主真的做过什么忤逆的事。”楚悠悠出言安慰道。
        “身为公主，您半夜独自离开王府，还不是惊天动地的事？王爷因为您的事，责罚了所有守夜的侍卫，还差点把我和兰心给杖毙了。关于您的消息要是晚一点到达王府，您就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俩了，嘤嘤……”白芍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
        “乖，莫哭，莫哭！你俩既然来了，等会儿得闲再朝我兴师问罪，行不行？来来来，到这边拜见我师父、千山宗的少掌门奚先生！”这两个小妮子一肚子委屈，楚悠悠自知哪天做的事情不太厚道。由于担心高座上的那个人甩脸色，她连忙中断了主仆情深的真情剧。
        “我等见过少掌门！”兰心和白芍整理了一下衣襟，齐刷刷跪下行礼。
        “免礼！楚王爷是怎么交代你两个的？”奚连池问。
        “王爷说让悦公主一个人在山上修行，他不放心，让我俩来伺候公主。”兰心回答道。
        “哦，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你们就留在山上吧。”奚连池朝罗隐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善后。
        “楚悠悠，你跟我来。”奚连池甩袖离开座位，往大殿外走去。
        “师父，我们去哪儿？”楚悠悠问。
        “带你去山谷里吐纳自然之气。”
        “啊，好啊，我是一只小青娃，快乐的小青蛙，鼓着眼睛大嘴巴，借我一双小翅膀，就能飞向太阳——”心中哼着不成调调的曲，楚悠悠的心情飞扬了起来，开始畅想起随着师父在山谷中行走和沐浴阳光的场景。
        “快点，跟上！”奚连池回头看了一眼楚悠悠，说实话他猜不透这个女人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着什么。
        “好的！师父，您稍微等等我。我再说两句。”楚悠悠蹦蹦跳跳地到了大殿外，外头有几十个王府来的侍卫，罗隐没有说假话，的确有十几口大箱子。
        “楚王爷都送了一些什么东西过来呢？金银财宝？”同时出来的罗隐比楚悠悠更着急，他替她问出了口。
        “都是一些用的东西！”迈过门槛，走到门口，兰心的戒备心还挺强。
        “不会真送了一些金银财宝来吧？”楚悠悠的脸上也是大大的问号，如果是真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谁也不能保证你所遇到的人全部是人，不是贪婪的恶魔。
        楚悠悠心中又开始埋怨起她那位王爷爹了：您干嘛给我送十几箱子东西上山？我现在只是一名散修弟子，我是来苦行的，又不是来山上享受的！
        “准是送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你们把箱子都抬回去！本公主在山上不缺吃穿，还是习惯走朴素路线。”楚悠悠冲到门口，命令道。
        “悦公主饶命！没有王爷的命令，我等是万万不敢把东西再抬回去的。”侍卫单膝跪倒，不肯听命令。
        “公主啊，那个王爷让带来的东西，您可千万不能不要。”白芍过来拽了拽楚悠悠的衣襟。
        “就是！楚王爷爱女心切，你要给他老人家泼一盆凉水？不好，不好，会影响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的。”罗隐用手指划过下嘴唇，他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罗隐，你领着他们把箱子抬到库房里存放起来。”奚连池有些不耐烦，吩咐道。
        “少掌门，那两箱衣物，和这一箱是我和白芍的私人物品……”跑过去，护住一只箱子，兰心显然不满意奚连池的安排，她以为他要“没收”这些东西。
        “罗隐，你看着办吧。”奚连池似乎不太想管这样的琐事。
        “我说兰心姑娘，悦公主的住处可放不下这么多箱子。你呀挑几只装着非常贵重物品的箱子带回到住处，其他的就听的少掌门的建议，全部搬到库房里去，怎么样？”罗隐试拍了几只箱子，试图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留下两只箱子，其他的全部搬到库房里去。兰心、白芍你们俩去旁庶院，井字路，第三号房，那里是我的住处。”楚悠悠两步三跳地到了奚连池身边，仰脸问：“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边的山谷？”
        奚连池没回答她的话，他迈步走了。
        “师父，等等我。”楚悠悠紧跟在后面。
        “啊？公主，我们俩？”兰心和白芍在后面喊道。
        “哦，罗护法这么热情，他会安排的。回头见！”楚悠悠回头说道。
        来到山上这么多天了，再路痴的人，脑海中也会有一些地图了，楚悠悠现在从旁庶院住处来到暮云殿，甚至走过野花埋着的路径到达青水湖边，都不成问题。
        只是她还不敢一个人独自到暮云林，或者其他林子里随便溜达，林深不知处，这些地方真的是容易让人丧失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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