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这一日，日头开始往西转了，山色渐渐东投。夕阳的光线穿透丛林，显得木叶空、山容瘦。
青水湖上，舟行在湖面，舟上除去划桨的人之外，舟首站着一个人，舟尾站着一个人。
微风把湖面吹出羽毛状的波纹，淡淡的烟雾笼罩在四周，划桨声把小舟送入仙境。
心境空静了许多，万物一片沉寂，只听的船桨划动水流的声音，站在舟尾的楚悠悠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暗自思量她师父这是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他不说，她也没兴趣追问。总之，能和奚连池一块行动，楚悠悠的心情就是雀跃的，不管他是否冷脸和一言不发。
小舟过了湖心，继续往北，北岸是密林。
“师父，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要不您带我到千山镇上去下一次饭馆怎么样？”一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楚悠悠回头问。
生活需要多姿多彩，楚悠悠自认为自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她承认，她开始怀念那个她还没有逛完的、充满生活气息的镇子了。
山上的人似乎没有一日三餐的概念，多数人只在中午吃一餐。楚悠悠以前一直是一个饮食很规律的人，一顿不吃饿的慌。来到玉宵境的这些日子，吃的少了，她感觉自己的腰已经瘦了一圈了。
被动减体重的感觉不好，楚悠悠开始思考了起来：看来她有必要施展浑身解数来给山上的人普及一下一日三餐的概念了。
“别总想着吃东西，饭食下沉到肚腹之后会生出浑浊之气。所以，修行之人要少吃食物。”奚连池的眼神望着不远，他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的楚悠悠的各种小动作。
“吃饭会让身体生出浑浊之气？呵呵，那叫补充能量，排泄废弃物。身体里没有能量，哪来的精气神？难不成您这高大挺拔的身材是靠喝露水长起来的？”楚悠悠在心中一顿驳斥，做了一个鬼脸，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各种鬼脸全在她这位“洗脸池”师父的眼里。
忽然，楚悠悠觉得自己应该高歌一曲。
这山，这水，这云雾缭绕、清风一叶舟。湖底的水草似杯弓蛇影中的蛇，头顶有鹞鹰在云层边翱翔。夕阳投射下的金线均匀地洒在前面那位一袭素衣的帅气男子的身上。这一切都刺激的楚悠悠心花怒放，喉咙发痒。
高歌一曲？她终究还是不敢太放肆打破这美好的宁静。于是，小声又轻快的调调从楚悠悠的嘴里滑了出来。
“高楼万丈呀平地起，盘龙卧虎呀高山顶，山上的太阳红又红，山上的太阳红又红，咱们的领袖为人民，为人民，山川万里气象新，五谷生长绿茵茵，来了咱们的新领袖，来了咱们的新领袖，挖断了苦根翻了身……哎哎，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发现自己哼哼的改了词的小曲似乎没改好，而且这歌词勾起了她对另一个世界的怀念，楚悠悠收住了歌声，抛出问题。
“领袖是谁？你都跟谁学的这些歌唱？”回过头来，没有回答楚悠悠的问题，奚连池反问道。
“灵修啊？我以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先修炼心灵。心灵美好，不管修行的结果如何，也不枉此生。”楚悠悠故意装傻，她知道这事不能实话实说，因为这事要是说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长。搞不好，口干舌燥到最后她还会被定成妖孽，或者被认定为精神出了问题的人。
“我问你，你怎么会唱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曲的？”奚连池注意到了，楚悠悠喜欢歌唱的“毛病”。
“您也知道，从小在山野中长大的人会哼哼些山野小曲很正常。哎哎，您为什么要带我坐船？这是要去哪儿？”不打算如实回答师父大人的问题，楚悠悠反问了她这一路上想问的问题。
“带你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你要尽快熟悉玉宵境内的各处布置，不要再迷路了。”奚连池猜不透楚悠悠的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难免会把她放在心上，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对楚王爷交代。
乘坐小舟不是为了赶路，而是欣赏风景，让舟桨划过水流的声音来洗涤舟上人的心灵。因为，如果是为了赶路的话，飞行会更快。
“那请师父您给我画一个地图，我保证很快就会熟悉这里的所有环境了。”见小舟已经靠了岸，楚悠悠跳到了岸上。
“明天吧。”奚连池的眉头依旧锁着。
不知道他此刻是如常板着脸，还是故意板着脸，楚悠悠都得小心翼翼，她不想惹得她师父的眉头锁的更紧，这就是她“追星”的代价。
目光瞄向奚连池的背后，楚悠悠忽然想起来点什么。
“师父，您这几天为什么不背着宝剑了？”楚悠悠问。
“剑乃利器，咱们修行之人讲求的是心平气和，不与人厮杀打斗。所以，为师平常并不喜欢背着宝剑。”
“可是，为什么我见许多弟子每天都背着宝剑呢？”楚悠悠问。
“那是因为他们需要驭剑飞行，而为师不需要借助宝剑亦可飞行。”奚连池耐心地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师父，我记得那日我初到山上来时，您说山上的弟子要先学会驭剑飞行，您教教我呗？以后我也能向您一样飞行。”梦想再次被勾了出来，眼神里充满渴望，楚悠悠爱幻想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对青山强整妆容，白芍殷勤地送点心，兰心献上金杯盛的茶水，洛公子玉手奏古琴，清风徐徐，人不老，携手师父共飞斜阳下……
“你笑什么了？”奚连池问。
“没——没什么。”幻想破灭，回到现实，楚悠悠伸手挠头发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要有耐心，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学会驭剑飞行。等你把我教你的吐纳呼吸法运用自如了以后，才能学驭剑飞行。”奚连池淡淡地说道。
“哦，那我现在属于正式弟子喽？”想起身份问题，楚悠悠问。
“你现在还是散修弟子，因为你还没有学会吐纳之法。”
“呼——吸——没问题啊，我早就学会了。”楚悠悠自信满满。
“你只习得皮毛，人生来天生就会呼吸。”
楚悠悠似懂非懂：“哦，那怎么样才算学会吐纳之法了呢？”
“她在装傻吗？问题怎么这么多？”奚连池耐着性子回答道：“等为师认定你会了，你就会了。”
“呃，我怎么感觉我已经学会了吐纳之法，并且运用自如了呢？”楚悠悠严重怀疑面前这位长着一张善良正直的面孔的人在忽悠自己。
“你太自以为是了！依为师看，你的身体里毫无气流涌动，你离学会吐纳之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是被楚悠悠的问题问烦躁了，奚连池伸手抓住楚悠悠的手腕子——他的本意是号一下的她的脉搏，证实一下自己的眼力。
也许是因为奚连池用的力气有些大，也许是因为楚悠悠脚底无根……
彼此的身体贴在一处，四目相对，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两个人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为师是想号号你的脉，看看你这两天有没有长进。”推开楚悠悠，奚连池的面色有些僵硬。他一向都是冷静沉着的人，不能被一个小女子给乱了心性。
“哦，那我有长进吗？”右手的四指齐聚掌心，让指甲戳一下掌心，平复一下砰砰跳的心脏，楚悠悠也觉得有些难堪。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奚连池的胸膛，她只是觉得那是结实的胸膛长在她师父的身上，她不应该亵渎而已。
“如果刚刚那一幕发生在我和封庭洛身上，我应该不会感觉难堪吧？或许还会乘机揩油——”楚悠悠如此想着。其实，她没有意识到她最近思维有些混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心底到底是怎么定位她这位师父的。
“走吧！”奚连池回头招呼道。
“去哪儿？”楚悠悠傻傻地问。
“君子要讷于言而敏于行，你不该有这么多问题。”眉头挑动了一下，奚连池回答道。
“禀报师父，弟子不是君子，弟子是女子。有疑问就问，何须憋在心里猜测？您说话能不像雨水从屋檐上滴落一样吗？一直滴滴答答的，使的弟子十分心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楚悠悠壮着胆子“埋怨”道。
“不是说了嘛，带你熟悉山上的环境。”
“您给我画一张地图，我保证很快就能熟络山上各处的布局。”
“明天！”
“好吧！那我现在饿了。”
“今天是斋戒日，所有人过了午都不得吃食物。”
“什么？斋戒日？过了午不能吃食物？那就这么饿着？”楚悠悠开始后悔自己早上没有多吃一点了，可惜了兰心费劲心思准备的那么多食物了。
“带你去吃点野果子！”碰上这么一个人，奚连池有点没辙。
“呃，弟子我又不是猿猴？平日里饮食就清淡的很，今天直接不让吃饭，唉，看来只能和猿猴一样吃野果喝山泉充饥了。”楚悠悠自言自语道。
“谁说猿猴一定吃素？记住！遇见红毛猿要躲着走，这种动物可是吃肉的。”奚连池突然停下了脚步。
“师父，您怎么不走了？”楚悠悠问。
“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奚连池反问。
“没了，没有了！”楚悠悠连忙回答道。
“现在去库房，看看令尊都给你送来了些什么好东西。”奚连池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不吃野果子了？”楚悠悠还是不能忽视饥肠辘辘的感觉。
“呃？”这个女人怎么还想着吃？奚连池白了楚悠悠一眼，他哪能理解普通人饥肠辘辘的滋味？
“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以后再去看也不迟。”楚悠悠现在只想吃东西。
“你先忍着饿吧。我们先去修仙堂，青鸾和云铎长老现在都在那边，等会儿带他们一起去库房，也正好让大家见证一下楚王爷送来的东西。”奚连池又改变了主意。
“哦，好吧，听您的安排。其实，那有什么好见证的？”楚悠悠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因为她看她师父的眼神望向天空，难道天空里能显现修仙堂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睛，顺着师父的视角看去：幽幽青天，晚霞暗生天际，哪有什么影像？
“师父，您是怎么知道青鸾和云铎长老在修仙堂那边的？”楚悠悠问。
“因为我有一个宝贝。”奚连池的衣袖间滑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圆形青铜物件。
“哦，这东西这么神奇吗？能给我一个吗？”楚悠悠新添“厚颜无耻”的毛病。
“你拿着无用。”这个女人自不量力，而且脸皮厚？不，奚连池的内心里并不认同这个看法，只觉得她幼稚的像个孩子。
“好吧，小女子不夺人所爱。它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楚悠悠问。
“哈哈，逗你呢，你还真相信了？之前在暮云殿的时候，有人来向为师禀告过这个时辰青鸾和云铎二位山上的长老将带着众散修弟子去修仙堂祭祀，今天也是他们选弟子的日子。至于这个？”奚连池把青铜物件在手里掂了一掂，说道：“这只不过是我捡的一个屋檐上的兽头配件，给你吧!”
“呵呵，师父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被戏弄了反倒很开心，这是生平第一次。楚悠悠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她忽然一声惊呼，因为她已经被奚连池带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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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是怎么知道青鸾和云铎长老在修仙堂那边的？”楚悠悠问。
“因为我有一个宝贝。”奚连池的衣袖间滑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圆形青铜物件。
“哦，这东西这么神奇吗？能给我一个吗？”楚悠悠新添“厚颜无耻”的毛病。
“你拿着无用。”这个女人自不量力，而且脸皮厚？不，奚连池的内心里并不认同这个看法，只觉得她幼稚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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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逗你呢，你还真相信了？之前在暮云殿的时候，有人来向为师禀告过这个时辰青鸾和云铎二位山上的长老将带着众散修弟子去修仙堂祭祀，今天也是他们选弟子的日子。至于这个？”奚连池把青铜物件在手里掂了一掂，说道：“这只不过是我捡的一个屋檐上的兽头配件，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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