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我不是故意的

“唉，我又不是故意犯错的？啊不，还没犯错成功，只不过是犯错未遂，您至于生那么大气吗？”跪坐在地上，拿着玉杵在石臼里捣药的楚悠悠毫无悔过之心。
        对于受到的责罚——被罚捣药，她反倒觉得自己是做一件有意境的杂活。她自热而然地想到了神话里那只生活在月宫的兔子:它拿着玉杵，跪地捣药，成□□丸，服用此等药丸可以长生成仙……
        “那是什么草药？那又是什么根？”停下手中的活，楚悠悠伸着脖子往药架子上看。
        这是一间药材房，四周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对草药一知半解的楚悠悠根本不知道自己杵下正在捣碎的是什么药材，只觉得混合的药香味还挺好闻的。
        “哎，师父——”朝门口喊了一声，楚悠悠想问把这些不知名的药材捣碎是要做什么药丸？她是劳动者，她当然希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成品的前期工作。
        没有回应！楚悠悠猫着腰走到门口：呃，那个监视她干活的严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呃，走了也不说一声！”回到石臼旁，跪坐下，拿起玉杵，楚悠悠想了想，她又放下了玉杵，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真不喜欢跪坐这种方式。小板凳呢？小椅子呢？”揉揉膝盖，活动一下，楚悠悠打算偷会儿懒。
        言行幼稚了一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楚悠悠并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在奚连池的眼里幼稚的可笑。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经常和奚无亲一起玩耍的缘故。
        继续来看这个有点孩子气的女人的行为“表演”——
        其实，从楚悠悠一脚踏进这片宅子里开始，她就对她师父居住的地方产生了好奇。她属于好奇心很强的那种人。
        “走进暮云林里，过聚星石，西北方有一堵由参天古木组成的绿色屏障，绕过这道屏障可见一片古色古香的宅子，这片宅子就是千山居——是奚千山、奚连池和奚絮凝日常生活居住的地方。外人不得随便进入，即便是门中的弟子也不行。”楚悠悠回想了一遍来时的路线，见周围没人，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为了谨慎起见，楚悠悠先悄悄地走到门口，偷偷地朝外看看：院子里的确是静悄悄的，没有人，院子正中央的古树上有鸟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三个人住这么大一片宅邸简直是浪费啊。何必多迁一些人过来居住？人多了也热闹不是？”楚悠悠似乎忘记了她家——楚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规模。
        站在院子里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楚悠悠只觉得这里太冷清了，她不喜欢这种冷冷清清的气氛。
        “师尊还在闭关修炼吗？他猫在哪里呢？师叔，呃——还是不见为好，不见为好。”楚悠悠倒背着手，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视线有些受阻，楚悠悠手脚灵活地爬到了古树杈上，惊走了树上的鸟雀。
        “这么多房子，师父住在哪一间呢？”知识的匮乏限制了她的判断力，她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主人一般住在哪，少主人住在哪，大小姐又住在哪。
        “不管了，我先熟悉熟悉这个地方。反正也没人，连个仆人也看不见。”滑下古树，楚悠悠奔向月亮门。
        一脚踏出月亮门洞，她就被那石墙外的花树吸引住了眼神。
        楚悠悠有一颗粉红的心，现在又添加了幼稚的毛病，看见漂亮的花花草草总会忍不住爆发“公主情怀”——一种自我撒娇、自我陶醉，小女人的心态。
        思想支配着行为！于是，一名小女子在花树下欣赏和顾影自怜，良久，不愿离开……
        这种花树和楚王府里的花树同属于一个品种，花朵是粉色的，叶背也是粉色的，叶尖有些白。远观近看，都是一株开满花的树。
        这种树叫什么名字呢？给它起名字的人太多了，楚悠悠曾经问过兰心，兰心一口气说了十几个。
        “嗯哼，巧了，刚好本姑娘今天清闲，就给你赏赐一个名字。嗯，叫什么好呢？”楚悠悠突发奇想，她在想一个合乎花树树姿的名字。
        “花魁树？不好，不好，太污！花花树？等于没起名。除了枝桠和些许的绿色，满树都是胭脂粉色，嗯，就叫美人树吧！”楚悠悠自言自语道。她虽自认才疏学浅，但也不妨碍她卖弄一下才学。
        “怎么样？美人树，这个名字你满不满意？”楚悠悠问。
        “你在跟树说话吗？哼哼，真可笑！”奚絮凝抱着双臂，站在月亮门洞那里冷冷地看着这边。
        “师叔好！”没有忘记初次见奚絮凝时她对自己的“教导”，如今再次见面，楚悠悠连忙上前施礼问好。
        “尴尬！”楚悠悠偷偷吐了吐舌头，她根本没察觉到奚絮凝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小姐姐（论年纪的话，也许是小妹妹）给人的感觉是凶巴巴的，长的挺好看的，就是太凶了。
        楚悠悠非常清楚得罪女人的后果，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得罪奚絮凝，甚至想讨好这位高高在上的美女。
        “你为什么会在这？”奚絮凝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千山居是不容外人随便进来的。除了个别端茶、递水、传话的下人，不论是青鸾长老，还是云铎长老，还是玉霄境内的其他大小头目，没有人敢贸然进来打搅。
        “师叔容禀，是师父带我来的。否则，我也找不到这里来。”楚悠悠眨了眨眼睛，她说的是实话。
        楚悠悠只听红面说过“千山居”这个三个字，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千山居所处的方位。也就是说，直到今天她才在脑海中把玉霄境内的地理地形、建筑布局等大致画全了。
        “我当然知道是少掌门带你来的。我过来就是告诉，你可以走了。”奚絮凝忽然改口了。
        “可是师父让我……”
        “走吧，走吧。你要记住，不管什么人，没有容许，不得踏进千山居半步。”环抱着双臂在胸前，奚絮凝冷冷地说道。
        “那容我跟我师父……”
        “出去！”奚絮凝显然不愿意听楚悠悠啰嗦，她扬起手来一掌，风卷着落叶就把她不搭理的人给送走了。
        “哎呀！师叔——”被风推着跑出了千山居，跑出去很远，楚悠悠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摔倒在地上。
        其实，她刚刚待的地方是千山居外围的偏院。现在楚悠悠的面前是一座重檐式、四梁八柱、宫殿式样的建筑。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是千山居的正门。
        “师父，我可不是故意偷懒的，是师叔她把我赶出来的。”稳了稳心神，迈着悠闲的步伐在千山居大门口走了一个来回，冲着那紧闭的大门，楚悠悠伸出双手在嘴前笼成扩音器的样子小声地喊道。
        楚悠悠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她那位师父虽然神乎其神的，但是应该不会有顺风耳吧？他能听到她在这小声说话的声音？
        “抖抖抖，这宅子缺乏人气，一股肃杀之气，显得阴气有点重！”担心奚絮凝再突然冒出来，楚悠悠打算赶快离开这里。反正又是她故意要走的，她是被人赶走的。
        楚悠悠的心已经飞到浣衣院那边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和那帮姐姐们（其实大部分是阿姨辈的）在一起相处的挺好的。
        就在楚悠悠转身打算离开之际，空气中突然传来沉闷的琴声，可以听出弹琴之人是在一根一根地拨弦。
        楚悠悠闭着眼睛听了听，奈何她音乐细胞有限，她听不出这琴声有何意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以为鼓琴之人一定是她师父。
        “呵呵，面冷心骚？”脑海中冒出不敬之词，呸呸呸，楚悠悠连忙打消了念头。
        她顺着来时的路走去，她准备出暮云林去找兰心和白芍，那两个不知后续情况的丫头肯定被吓坏了。
        “然后带着她们俩去浣衣院走动走动。”楚悠悠打定了主意。
        绕过古木屏障，前面是有聚星石的水潭。瞟了一眼那块黑色的石头，准确说是小型的石头山，楚悠悠对它没有什么好奇心，主要是她不想找事。
        “小蝴蝶，来来来，跟姐姐做个运动。左跳跳，右跳跳，左手甩甩，右手甩甩。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姐姐唱唱跳跳，你才不会老。”头顶上的片片云朵像千机织成的彩锦，楚悠悠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她想象着一对佳人骑着飞凤，吹着紫箫向浩瀚长空飘逸而去的场景。那场景是多么的美好！没有人可以拒绝。
        “笑眯眯，笑眯眯，做人客气，快乐容易，一切都很容易，早上起床哈啾，哈啾，不要乱吃零食，多喝开水，咕噜咕噜，我比谁都更有活力……哎呀……谁？”
        肩头突然挨了石子的击打，楚悠悠停下了脚步，用手捂着肩头，顿生警惕之心。她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第二个人。
        “这石子难道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楚悠悠仰头看了看大树。
        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头。
        “什么人？”楚悠悠被吓的往前跳了两步，回头瞪视着来人。
        “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往前走一步，白术伸手在楚悠悠面前挥了一挥，满脸笑嘻嘻的。
        “哦，您不是白术仙师嘛？数日不见，一向可好？”楚悠悠笑了，笑的很假。
        “我很好，你这些日子学的怎么样啊？可有长进？要不要花钱买我一粒清窍丸？你吃了我的药，保你吐纳之功明天就能练成，运用法术御剑飞行也指日可待也。”白术的身形像一道影子围着楚悠悠飘动着，掌心托着一粒药丸。
        “呵呵，白术仙师！我看你就是个骗子！把答应给我的金子给我。”楚悠悠朝白术伸出了手。
        白术稳住了身形，把药丸揣进了怀里，一脸好意被误解了的样子：“楚王府里的钱财都快堆成山了，你还在乎那点金子？老夫我可不是骗子啊，也没你师父贪财！你爹派人送来那么多金银珠宝，你就不想拿出来花一花？我看你师父那人有点不厚道，他会真心教你修炼？呵呵，你何不多为自己考虑一点？比如，你去偷拿一点属于自己的财宝出来，再破费一点金子买我的请窍丸，我保你在今后的修炼路上能无师自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楚悠悠的心头一惊，这个白术敢在暮云林里游荡，说明他知道这林子的秘密，他还知道——啊，他是怎么什么都知道？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远知天都里每天发生的大小事，近知苍黄城里的鸡飞狗跳，还知道你师父的那点心思。我刚才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白术问。
        “不怎么样，我相信我师父的为人，而且我对你那药丸不感兴趣。罢了，本姑娘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欠我的金子就先记着吧，今天就不让你拿出来了。”装着很大度的样子，楚悠悠不接受白术的挑拨离间。
        其实楚悠悠确实也不是小气的人，她那样说，是因为摸不准白术的为人而故意计较的。
        “没了，没了，记账也没有用。那天赚的金子都花完了，钱兜里空空的。而且我这个人存不住金子，有多少花多少，你那帐就别记了呗？”从怀里抽出空空如也的钱袋子，白术嬉皮笑脸的。
        “还不承认自己是江湖骗子？一张嘴就很像嘛！”楚悠悠再次确认自己遇到了一个骗子。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你也姓白？”
        问完了，楚悠悠又觉得不可能：白术的年纪和白芍？对不上啦。
        接下来白术的回答彻底斩断了楚悠悠的念头。
        “老夫我其实不姓白，我姓南宫。”
        “哦，那你为什么改姓呢？是犯过什么事吗？”楚悠悠问。
        “呃，老夫我是好人，大好人！我跟你这个丫头片子说的着吗？”抛出一个白眼，白术转身就跑，身形像一只兔子一样向远处跑去。
        “哎哎，等等，话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走啊。”楚悠悠追了过去。
        不知道白术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身影总在前方，或左或右，
        “嗨，我追他干嘛？难道忘了上次在紫竹林里追野兔子的事了？”楚悠悠停下了脚步。
        这暮云林里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可以撒野的地方，那幽深的丛林深处总有隐隐约约的动物的吼叫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见枫树往左行，枫树、枫树，哎，那边有一棵！”稳定住心神，楚悠悠准备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什么人在那边？”森林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虚，像一缕游丝，似乎是说话的人有些底气不足。
        楚悠悠不由得惊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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