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无题

苍梧山是一片山脉，由无数座高高低低的山峰组成，与其他山脉的具体的边界和分界线不是那么明显，也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此山北部与北连山，南部与南方的群山，全是连成一片、分割不开的状态。唯有东部的边界比较明显，因为东部群山的尽头是大海
        一夜的细雨过后，山上一片湿绿，气温微凉，太阳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楚悠悠和白芍两个人此时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们俩昨晚就住在不远处的那座木头房子里。
        以楚悠悠昨天一路上的观察来看，这种木头房子是诸沃野里常见的房子。对她来说，住宿条件一般倒也无所谓，让她气恼的是昨天她是被封庭弈当成奸细一样“抓”上山的。好在她拿出了她爹写的信，那厮的态度后来才变的好了些。
        事情的起因是封庭洛背着楚悠悠上山，到了山上，过了诸沃野的界碑之后，这位“车夫”突然放下她就跑了——他追一个路过的装束怪异的人去了。
        “看来这个洛公子也不是那么十分靠谱的人，唉！”楚悠悠的认知又被刷新了。她不是埋怨封庭洛，她只是觉得能结交到一个朋友好难而已。
        想到此，她不由得开始想念青鸾了。想念青鸾就会想到玉霄境，想到玉霄境就会想到那个人，想到那个人……她心情就会向山崖下坠去。
        “唉！”白芍的心情也很沉重。
        诸沃野里的人相对比较少，两个人在这儿坐了快半个时辰了，她们没有看到一个“路人”。
        “听说灵焰宗的弟子很少，没想到会这么少。这偌大的地方半天竟然见不到一个人，看传言是真的，灵焰宗真的是修行界里的隐形宗派。”白芍站起来四处眺望了一会儿，她对楚悠悠被冷待了感到不满，她却又做不了什么。
        “普通的弟子平时是要做功课的，他们早出晚归。等到晚上，或许我们就能见到人了。”楚悠悠现在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药物毒害着她的身体，她心里头又没有什么希望撑着。
        “这个封掌门啊，王爷请他救治人，他把我们安置在这儿就不见人影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白芍焦急的很，她担忧地看着楚悠悠。
        “白芍啊，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总的来说这冷漠的人比内心歹毒的人还是要高尚多的。”楚悠悠倒是没有什么想抱怨的，她希望封庭弈真的内心冷漠而已。
        “嗯。”白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懂什么人世大道理，她只是觉得封庭弈这样不见踪影是为人不够仁慈的表现。
        楚悠悠笑着问：“白芍，我若是死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呸呸呸，不许说‘死’。您一定会没事的！”
        “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不过也是个小人物而已。”楚悠悠自言自语道，她现在好像不是那么怕死了。
        “嗯，您要是死了吗，我也不能活。王爷肯定会让我给您陪葬的！”白芍垂下眼皮，提到了死亡，她想到了兰心。
        “别傻了，我要是死了，你还回王府？你呀千万别回去，一定可以有别的出路的。你看浣衣院的那些洗衣妇们……我想她们现在应该都开始了自己的舒适的新生活了吧。”举例不够恰当，了解的信息有限，无法描述出洗衣妇们出走之后的后续故事，楚悠悠为她们送上了自己的美好祝愿。
        “不许说‘死’！”白芍嘟起了嘴。
        “呵呵，白术、白芍，你们有没有可能是兄妹？”换了一个话题，楚悠悠觉得白术如果要年轻一点，或许他和白芍是兄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可能！我兄长的个子很高，我猜他长得应该像洛公子一样好看，至少也比白术长的高、长的好看。他要是见到我，他不会认不出我的。”白芍十分肯定地说道。
        “好了，不说白术了。你说楚原他为什么要杀我呢？”楚悠悠还是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很冤。
        “他是被王爷宠坏了，又和烈焰宗的人学会了歹毒的手段。哼哼，他被王爷打成了重伤，他那是活该！我看他以后再也不敢陷害您了。”白芍站了起来，她很焦虑——身为下人的她，守着中毒的主子，她不可能像没事人一样。
        “公主，要不我扶您回房歇着，我去找找封掌门？”白芍建议道。
        “白芍啊，不要去。咱们初到这座山上，你去哪儿找封庭弈去？”楚悠悠的心中还是不确定封庭弈会不会出手救自己。毕竟，她真的不了解他。而且，她对他也有成见。
        “他既然和王爷交好了，那他不应该如此冷漠才是。哪有这样救人的？”白芍还是忍不住继续抱怨道。
        “这种毒让人没力气，到现在还没有痛苦的感觉。所以呢，白芍你也不必着急。白术仙师都说我死不了，那大约是真的死不了。”楚悠悠在努力地振作精神。此时，若说她还有什么牵挂未了，她希望白芍未来能有一个好的人生。
        “唉！”白芍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走着，她心里充满了着急和担忧。
        现在的时间大概快到中午了，远树近草上的水迹几乎干了。风吹过，一阵嗖嗖的声音。天空飞过的鸟儿鸣出清脆的声音。
        活着当然是好的！
        “药物分子被细胞膜吸收，通过血液循环被转运至身体各个器官。虽不是剧烈的毒药，没有疼痛和灼伤感，也一定会对身体里的一些器官造成损伤。如有不可逆转的损伤，减寿是难免的。呵呵，还谈什么不做凡人？你就是凡人，你都命悬一线了。”楚悠悠整个人忽然从石头上滑落到了地上，她想坚持的，没有坚持住。
        “公主？”白芍被吓坏了，她连忙上前去扶住她。
        楚悠悠强露着笑脸：“没事！觉得没力气而已，我想喝水。”
        “您等着，我去取水去。”白芍慌忙地跑走了。
        迷迷糊糊中，楚悠悠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枯树枝，她被人扛在了肩头——整个身子随着人家的步伐而上下摆动。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结局，她被当成木柴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她的感觉有一半是对的，她此时的确被人扛上了肩头。
        谁会对一个中毒了的女人这么粗鲁？当然是诸沃野里的主人了。是他的地位助长了他的嚣张，还是他本来就是“目空一切”的人？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反正他做事情很少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今天也不例外。
        帮楚寻的忙，封庭弈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但是，如果是一个与楚寻毫不相干的女人倒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的。
        不管心里情不情愿，封庭弈已经留下了信件和人——相当于他答应，他就不能坐视着楚悠悠死去。
        所以，楚悠悠还是幸运的。她的人生又被延长了。
        封庭弈把楚悠悠扛到了虹吸川水潭边，他把她放在了地上，摆手示意附近看守水源的人回避。
        对着水潭拜了一拜，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儿，封庭弈自言自语道：“身体发烫，昏迷不醒！再过几天，必死无疑！楚寻，你和阎魔罗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把人送到我这儿来？你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对你放下了成见？呵呵，放心吧，我会让你放心的。不过，到底是心狠手辣的人啊，你连自己的女儿的性命都能拿来试探别人？”
        “封掌门，你误会了。是在老夫的建议下，楚王爷才把人送到你这儿来的。当然，阎魔罗也能救人，毕竟是他宗派里的炮制出来的毒药嘛。但是，老夫卜算了一下，那野人近来行踪不定。万一耽误了，可是会害死一条人命的。”白术突然出现在了水潭的边上。
        封庭弈暗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白术的修为会这么高。他原以为白术不过是一个野仙师而已，能有什么高深的修为和功法？今天，他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快救人吧，再耽误下去，楚悦的脑子就坏了。她本来就是个笨丫头，再变痴傻了，只怕到时候她爹都不要她了。那样的话，封掌门你得养她一辈子。你也把她丢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把她杀死？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毒手，你更下不去手！”
        在白术说话的时候，封庭弈两次想接话都被打断了。他瞪着眼睛看着白术，等着这位仙师把话说完。
        “封掌门，你别瞪着我，你抓紧救人吧。老夫走也，野丫头身边的野丫头摔断腿了，哎呀，那边的叫声太惨了，老夫得去救人了。”白术飞身就走，他忽然又回来了。
        “封掌门，听惨叫，白芍那丫头伤得不轻啊。为了替你分忧，我把人带走了。等治好了呢，我可能还会把人送回来。”白术这一回真得走了。
        封庭弈凝神听了一会儿，他的确听到了女人的哀叫声。他不得不对白术这个人再次刮目相看了。
        “这个白术真的是野仙师吗？”封庭弈没时间细想这个问题，他现在得抓紧救人。否则真有可能发生白术说的那样的情况。
        楚悠悠现在仍然昏迷着，但是在下一瞬间，她有了短暂得清醒。
        水潭里的水很凉，像冰水一样，被丢在水里、只露出头部的人儿浑身颤抖着。她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点，眼中的倒影是一位居高临下的模糊身影。
        “这厮哪是要救我？他分明是挟私报复！我这一年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也想好好地活着，可是一抬头发现这一回我的人生好像真的要没了。”这是短暂的清醒间，楚悠悠的心里所想。
        她的身体先是靠在岸边的岩石上蜷缩成了一团。后来，随着水流，她整个人倒在了水里，身体也舒展开——像水草飘在水里一样。
        后面发生的事情，即便是楚悠悠这样现代的女性，她若是看到了也会脸红的。当然，她也许会恼羞成怒——被一个对她带着“敌意”的男人“上下其手”？她不能接受。
        事实是，她没有机会把自己再次当成受害者了。因为她的意识不在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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