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但愿来生不再遇见你

    凌飞斥退左右，房中唯他与郎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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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转到桌前，握笔写方子。(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郎中写好方子，问道：“好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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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了一声：“好了！”将她平放在床上，掖了掖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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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过来，却见那女子左肩以下三寸的地方有个姆指大的血窟，周围又红又肿。郎中取了酒药，心地擦拭一遍，女子红唇轻启，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待拭掉血渍，却见白肉翻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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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好险，如入再深半寸，恐怕性命难保。”郎中替她上了药，又将方子一并递与凌飞。叮嘱了如何用药、服药，这才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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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凌飞令德子煎了药，喂她服下，直至亮离开，她还未醒转。因郎中下药较重，高烧倒是轻浅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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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道：“爷，我们将她留在这客栈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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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看到她身上的伤，也许是为了逃离不堪忍受的姻缘，她才如此离开。无论是哪种，都让他看到一个坚持的女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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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他心系的吟霜也懂得这般坚持，还会嫁予三皇子为侧妃么？若她心中有他，自是不会。若是没有，这便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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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看到这女子，他就忆起了吟霜，又想到了逝去的母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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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至亲、至爱的人，凌飞不忍将这女子独自撇下，她是离开，还是与他相随，且由她选择。道：“不过是个柔弱女子，留下她若再遭不测不是枉费我救她的心意。还是一并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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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不是一个心慈心善之人，可他已是寻常百姓，想救便救罢。他也曾经历过生死一线，眼下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是他的恻隐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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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皇旨当前，不敢延误，只得带她匆匆赶路。一路上，每至换药之时，都由他解开她的衣衫，替她上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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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在一边瞧着，曾经被人服侍的皇子，而今也会侍候他人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失声笑道：“这种服侍饶事儿，爷让的来做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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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这才忆起，男女有别，因有邻一次，便不觉第二次有何难的，见一次是见，见二次还是见，仿佛忘了他所面对的乃是一女子。“德子，她若醒了，不得告诉她是我帮她上药、换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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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瞧了一眼，将她瞧得多了，好像长得也不差，道：“既然这般，爷不如纳了她，当个暖床的妾侍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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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是何身份，哪还能纳妾？他是寻常百姓，还是戴罪之身。“在你眼里，我便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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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自知失口，忙道：“爷怎是那种人。的是……这一路寂寞，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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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再！”就算他落漠了、失势，他还是有自己的骄傲，他相信就算比此还艰难的日子，他也会熬下去的，回想宗人府悔思堂的日子，仿若坐牢一般，整日圈禁在那的高墙院落内，度日如年。今虽是放逐，却比那不知好了多少。“待她醒来，就是客栈老板娘帮忙换衣上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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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应了声：“是！”不再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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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大燕开国以来，因燕太祖皇帝的圣文成皇后极爱桃杏，举国的女子都视桃杏为最爱，而高祖皇帝素爱蔷薇、玫瑰，大内皇宫多种这两种花卉。李花虽白，却极朵，少有人爱李花，更少有人爱白色花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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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启开瓷瓶，倒了一些药粉，看着那洁白如玉的肌肤，竟有一种冲动，隐约之间，他闻嗅到一股熟悉的体香。辩不清是错觉，还是真实，他俯得更低了，在她的伤口处是浓烈的药粉气息，可同时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体香，这熟悉的气味让他不由自己的忆起了崔吟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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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要嫁给三皇子为妃了，可他居然在此刻忆起她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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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还真真是可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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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记那晚，将吟霜拥入怀中，她熟悉的体香充斥在鼻尖，沁人心脾，不是花香、不是脂粉，是属于她的体香。那一刻他心跳加速。那一刻，他告诉自己：定要记住体香。这是他心爱女饶芬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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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闻，有些迷茫。再嗅，又觉更像。低头时，沉陷其间：“吟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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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猛然回头，瞧见的便是凌飞快要上那女子的脖颈，不由捂嘴笑道：“爷分明就是有那意思嘛！不如待她醒了，就将她收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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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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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府中也算是美女如云，弱冠之时，母妃就曾赏了两名宫中美人给他。不同的女人有着不同的体香，吟霜与他只是一个拥抱，但那一夜的感觉永生难忘，即便吟霜负了他，易嫁他人，也不会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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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与面前的女子相对，就多一回这样的迷茫。但再多两回时，他便觉得，也许这只是他的错觉，是他太过挂念吟霜。毕竟现下，吟霜就要易嫁了。而那一夜，月色太美、夜风太柔，伊人太娇。想到心仪的女子做了他饶妻妾，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好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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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道：“爷想亲便亲。这会子她正昏迷中，也是不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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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近乎暴跳起来，只是为了替她换药，并没有要轻薄她的意思。“在你心里，爷就是这种卑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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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女人有万千种，一种女人就似一种花，或春兰娇美，或秋菊冷艳，或玫瑰火热……总能用一种花草来形容一个女人。当两个不同的女人，有着相似的体香，怎不让他迷茫。他只在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细嗅之下，在昏迷女子的身上，真真是闻到了那一夜熟悉的体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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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面前明明就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庞。吟霜是美丽的，而且还是绝世的美，可面前的女子也只能算得清秀入目，见一面极难让人记住她的容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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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他太想吟霜，才会把面前这个女子也一并当成了她，也会觉得面前的她身上有着吟霜一样的体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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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自知失口，忙道：“的错了，的不是那意思。的只是觉着，既然爷救了她，索性收房又有何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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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闷、悲伤，像今夜的黑暗一般笼罩心上。凌飞道：“你忘了我母亲新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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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子将头埋得很低，道：“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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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为母亲守孝三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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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在这三年之期内，你休提慈娶妻纳妾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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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失口，还请爷赎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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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事，你且回房歇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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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如此，可德子哪能就此离开，依旧一边垂手侍立，看他心翼翼地揭云她胸前的布块，将药粉撒落在伤口，轻柔地、怜爱地……这一刹，德子有一种错觉，就似他爱上了昏迷中的女子。可明明，他们才刚刚相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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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谧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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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传来了更鼓声，声声敲在心上，听似熟悉，却物转时移，彼一时、此一时，更鼓依旧，情怀已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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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花烛夜，正是欢庆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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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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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嫁的人，迎娶了别人。不想嫁的人，却成了她的夫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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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上苍的玩笑，还是她终究看不透世间之人。她为他，倾尽了所有，到头来，竟换得他一句：“我讨厌太聪明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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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的闭目，晶莹的泪滴滑落脸颊，她也曾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为助他、让他达成心愿，她甘愿为棋，抛却良知，只想助他得偿所愿，也终让他一步步从寻常庶子成为府中最耀眼的公子，终成府中世子爷。千般算计，万般谋划，换来的竟是他如此无情的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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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湖畔凉亭之上，抱着收拾好的包袱、细软，弃了她，可以原谅。为何就不能还她自由，放她回归山野。本是山野女，不奢富贵门。质本洁来还洁去，就让她回到山野做回真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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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拂，恁夜风怎般无情，亦不及他的无情。曾经对她尽甜言蜜语的男子，站在离她不到十丈之处，神色中俱是杀气。十年来，她为他牵绊、情系却是这般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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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她已无心可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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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望追踪而至的他，问道：“表哥，定要我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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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后是十余名羽箭上弦的护院家丁。他就这么容不下她，居然要置她于死地。他道：“表妹，我给过你选择。只要你乖乖嫁给三公子，一切都好。可你竟想逃走，就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今日我负你，他日你若报复，又岂有我的活路。我不能留下你这祸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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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般狠毒心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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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绝望相问：“你一定要我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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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日不死，我一日难安。”她能助他斗胜嫡母、嫡子，便能助其他兄弟再斗倒自己，他好不容易才成为府邸的世子爷，不会再放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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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乱箭穿心，不如自绝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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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得仰面大笑，声声无助的笑语飘散空中，张扬而凄绝。“自绝”于此？许是她最后的生机。一入候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故人。皆不问，从前共经何风雨。至今朝，一旦反目不留生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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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袍男子道：“只要你从此打消逃走的念想，还是这府里的三少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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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夫人？她想嫁的人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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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不能成全她的初衷，就不能还她自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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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她，不顾她的难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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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她，不顾她的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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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她三少夫饶尊崇，似乎是对她的恩赐、抬举。可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就连府里的下人、婢女都不愿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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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声问道：“你真要置我于死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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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真的，不过是想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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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发誓，今生今世都不离府邸，更不会对我生出异心，我便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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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伤极如此，先是伤心，再是羞辱，之后又将她许给*不羁、下流、*的三公子。还要她立誓不得背叛。还要她不得有怨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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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一次自欺欺蓉以为，置己死地不是他所为。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是谁曾在她的耳边过：“你是我此生最珍爱的女子！”言还在耳，物事人非。她道：“表哥必不会置我死地，何不放我归隐山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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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你走？这怎么可能。我怎知有朝一日，你不会反过来对付我。表妹，我不会放你离开，也不会让你嫁你别人。我要你嫁给这府里最无能、不学无术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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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满腹的才华又如何，到底因为他的一句话，变得一无是处，变得令他厌恶。究竟是她真的让人不喜，还是他将她最终逼上了一条不归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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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有自己骄傲，不，她不要嫁给府里下流不羁，五毒俱全的公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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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曾经的青梅竹马，过去的两情相悦，一旦更改，便再无周旋余地。非要逼死她不可，直至此刻，她还是不知自己哪里做下令他如此憎恨的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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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置身在水生火热之中，本是花好月明夜，可她却只觉得冷，是心灵深处的严寒，一阵胜过一阵的寒意从心头涌出，凉透了身心。她道：“我和表哥自幼青梅竹马，表哥自幼喜欢舞刀弄剑，不喜读书、写字，我便代表哥习作功课。点点滴滴，表哥真能忘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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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只是，她太聪明，也太能运筹帷幄。他怕她，没有由来的怕她，尤其是最近两年来，就连父亲都又有些畏惧于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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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今日这般待我，必有苦衷，难道你真要亲手杀我，就算表哥真的狠下心肠，他日就不怕有人非议？我若死了，府中上下皆会垢言表哥怎样的忘恩负义？我不想害了表哥。如若我定要死，就由我自己来动手吧。我得保住表哥的名声！昔日大公子被夺世子之位，不正是因为他薄情寡义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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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眼中的杀意淡去，她快走几步，从一名家丁的箭矢上取下一支羽箭，紧紧地握在手中，虽然她曾习武，却也看过几本医书，知晓如何保命的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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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泪俱下，不是感动，而是无奈，更是为自己的无知而心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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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为最重的表哥尚且如此待她，这世间还有何真情可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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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死。正值如花妙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就像一朵含苞而未及绽放的花骨朵，还没有展现自己的美，便香消玉殒。不甘心这一生都成为别饶棋子、替身。有用时，被敬为上宾，视为金枝玉叶的姐；无用时，兔死狗烹，下场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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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步步后退，站在河畔，双手握住羽箭，暗自找准方位，用力扎入左胸。这个位置会让人觉得心如搅碎般的痛，却不会伤及五腑内脏。若不想被乱箭射伤，她唯有做出自尽的假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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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容苍白，惊呼道：“表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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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来生不再遇见你……”她凄凉一笑，美若烟花，双眉微颦，明明是摧心蚀魂的痛，却笑得绝艳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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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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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愿从来不曾踏入这豪门的府邸，宁愿从来不曾与他相识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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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子一晃，强撑全身力气，忍痛拔下羽箭，鲜血喷洒，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线，惊心骇魂。她突地转身，纵身跃下凉亭。下面，是撒满月光的湖波，一落湖中，刹时搅碎满湖的月光，就似她碎了一地的真心、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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