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雨前夕

夜晚三个人坐在破庙屋檐下，两大一小，两个光着膀子，一个穿着衣服，一老一小一中年。
老叫花子云公，嘴里嚼着馒头，手里拿着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宋有顷聊着天。
“我说云公，你这一边喝酒一边吃着馒头不觉得怪怪的吗？哪有人酒就馒头的。”宋有顷歪着脑袋问道。
江畔一脚曲了起来，手放膝盖上，另一只脚伸直，懒懒的靠在台阶上，正看着满天的星星。听到宋有顷说话，他也扭过头看着旁边的云公。
“是啊，确实怪怪的，最起码喝酒配个花生米嘛。”江畔说道。
云公说道：
“花生米，你来买啊？”
江畔摇摇头说道：“嗯，别，我没钱，我看看谁种了，我去地里给你拔去。”说完作势就要起来出去。
云公赶忙把他拉住说道：“跟你说说还当真啊，我们虽然是乞丐，但我们也是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别干。”，云老头开始训斥起江畔来。
江畔点点头，云公继续说道：“我们人可以卑鄙，可以无耻，但就是不能没有底线，一旦底线没了，那你的人生也就没意义了，我们身脏，但我们心干净。”
江畔点点头，好奇的问道：
“云老头，馒头就酒到底什么滋味，看你吃得如此香甜。”
“唉，你懂什么，馒头就酒越喝越有，再说了，喝酒那可是分境界的。”
看着云老头得意的样子，江畔忍不住追问道：
“哦？不就是喝一口，然后咕咚吞下去了，怎么喝酒还有境界这一说呢？你给我唠唠，让俺长长见识。”
云老头拿起酒葫芦就狠狠的灌了一口，眯起眼睛，长舒一口气说道：
“第一种境界呢，就是喝酒要菜多，酒多，这是最低境界；这第二种呢就是有吃的就行，不挑剔，有口吃的就能喝酒，哪怕是一盘花生米两根黄瓜都能就酒；这最后一种境界呢也是最高境界，故事就酒，月色就酒。”
云公说完吧唧一下嘴，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
江畔说道：“我有故事，你有酒？”。
“哎对，有那味了。”云公高兴的说道。
“那你说的最高境界，不就是酒鬼吗？随时随地的喝。”江畔说道。
云公说道：“非也非也，酒鬼呢是嗜酒如命，这最高境界呢人家喝的是情怀，品的是酒，酒鬼就单纯的喝酒，那差别可大了。”
“云老头，那你处于哪个境界，我看你就像个酒鬼。”
“你小子，我可是最高境界。”
“不会是自封的吧？”江畔向着云公投入怀疑的目光。
“我这当年可都是公认的。”云公一脸骄傲的说道。
江畔说道：“快给我说说当年事。”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云公摇了摇头，刚摸到酒葫芦，停顿了一下，放了下去。
“云老头，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江畔没好气的说道。
云公没搭理江畔，江畔只好继续看着天空。
月明星稀，夏风直吹。迎面吹来的夜风，把江畔的头发吹了起来，脸上凉飕飕的。江畔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这风一样，一脸享受。远处的蝉鸣和近处的蟋蟀叫声，一起传入耳中。
夏日白天长，夜晚短，一大清早太阳就早早冒头，阳光直射到江畔的眼睛里，江畔睁开眼，看着初升的太阳，莫名有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多年前跟江大锤一起外出的时光。
江畔坐起来叹了一口气，来到老地方想要洗把脸，却发现那条大黄狗又在那里。江畔这下学聪明了，直接跑到水的上游，蹲下来洗了把脸，往下面看了眼，发现大黄狗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我说狗哥，我没得罪你吧，怎么最近洗脸你老是盯着我。”江畔说完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汪汪”两声狗叫，大黄狗就朝着江畔龇牙列齿的冲了过来。
江畔大叫一声：“我艹”，然后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狗哥狗哥，我错了，我不该拿石头丢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跑出去一段，发现大黄狗没追过来，江畔喘着大气骂道：“你这条死狗，迟早有一天我炖了你。”。
回到破庙里，江畔直接脱光上衣，展示瘦不拉几的身体，然后开始练起拳法来。
云老头起来看到江畔已经练的汗如雨下，一脸欣慰的点着头。
随后喊道：
“小秋子，你过来一下。”
江畔停了下来，来到云公的面前，说道：“怎么了，云老头。”。
“我的拳法感觉如何？”云公笑盈盈的盯着江畔看，把江畔都看得发毛了，云公此时的双眼好像能把江畔看穿一般。
“还行，看得过去。”江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云公问道：“要不要考虑做我徒弟？”
“不做”江畔果断说道。
“你要是做我徒弟，我还能教你更多的功夫，怎么样？”云公诱惑道。
果然江畔一听到还能学更多的武功后，两眼立马亮了起来，追问道：“当真？”
一看到江畔这表情，云公就知道有搞头，立马回应道：“当真？”
“那好，我拜。”江畔刚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当场就给云老头磕起头来，并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弟三拜。”，云公一脸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磕头。
江畔站了起来，拉着云公的手朝着院中走去，云公说道：“干什么去？”
江畔回头说道：“当然是练武啦。”
看着一脸兴奋的江畔，云公乐了起来，挣脱江畔，给江畔脑袋上来了一巴掌，笑道：“你当练武是吃饭睡觉呢，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不懂？先把这个拳法练好，到时候我再教其他的。”
江畔也不失望，依然开心的说道：“行，听师傅的。”
中午，江畔在大街上走着，看看有没有能卖力气的地方，找了一上午愣是没有，只能沿街乞讨，忽然迎面走来了三个男子，江畔看到来人，毫不犹豫掉头就跑，无他，看见了猥琐男而已。
猥琐男喊道：“快，抓住那小乞丐，别让他跑了。”
随后街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小乞丐跑在前面，一帮护卫模样的人在后面追着，还有三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喘着大气，骂骂咧咧的跟在护卫的后面。
“唉，我不行了，五哥，实在跑不动了。”，猥琐男何秉烛弯着腰走了上来，抱怨道：“他奶奶的，这小崽子怎么这么能跑，我感觉我的腿都断了。”
江畔也喘着粗气，看到后面没人追来了，直接坐到地上，背靠围墙，跑得口干舌燥。
下午时分，江畔跟宋有顷在河里面游泳，江畔在仰泳，还时不时的含一口河水，再从嘴里喷出去。
“小秋子，快过来，这有一条鱼，过来我们一起堵它。”宋有顷在不远处喊道。
江畔一听要摸鱼，高兴地不得了，飞快的游了过去，只见清澈见底的河水里面，有一条大鲤鱼。江畔二话不说就潜水下去，鲤鱼见江畔潜水下来，立马游开，江畔根本就追不上。宋有顷已经在前面等着了，又把鱼赶了回来。最后两人把鱼逼到一个河道角落里，可算把鱼抓到了。
江畔高兴的抱着鱼，横着走在路上，宋有顷实在看不惯他这模样，一脚踢在江畔屁股后面。
晚上江畔把鱼杀了，还偷拿云公的酒来炖鱼，云公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江畔说道：
“哎呀，好了好了，云老头，生什么气啊，不就借了你一点酒吗，一会鱼头给你。”
“你管这叫借，你这是抢，我还是你师父呢。”云公没好气道。
“来来。大份先给您，我错了我错了。”江畔捧着一个大破碗，碗中装着一个大大的鱼头，要不是香气扑鼻，云公都想动手打人了。
“那我就勉强尝一口吧。”云公接了过来说道，很不情愿的尝了一口，然后第二口、第三口，接着便停不下来了。
“没想到你个臭小子还有这一手啊，这个酒炖鲤鱼确实不错呀。”宋有顷夸赞道。
江畔满脸骄傲的说道：“那是。”
鱼被三人吃得干干净净，锅里面只剩点汤汁。
夜晚云公把江畔叫来，传授了两部武学功法给江畔，一套心法一套拳法。云公给做了招式展示，江畔背了两遍就记住了功法内容，云老头啧啧称赞。
夜里江畔还在想着刚刚的心法，想到：“原来这就是武功心法。”，此时的江畔才意识到，江大锤给他的那本书也是武学功法，黄淮左给他的是心法，他也意识到为什么冬天一冷的时候，心里默念这本书身体四肢就像有暖流流过一般。
“云老头说，武学心法只能学一中，不然容易走火入魔，这般说的话，老头给的心法我岂不是练不成了。”江畔躺下来想着，然后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一山中寺庙前，一群江湖人士站在寺庙前，领头男子手拿着一把大刀，精壮的肌肉让人看起来力量感十足。男人看着面前的少林寺，门口匾额上写着“法明寺”。
男人大声的喊道：“善成秃驴，赶紧滚出来。”声音就像水中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何人在寺庙前放肆？”里面走出来两位手持棍棒，身着灰色和尚服的青年。
“叫你们善成秃驴出来，这不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能说的。”男子不客气道，跟在男子后面的一堆人在哈哈大笑。
“放肆，你岂能直呼善成师伯的名字，再不离去，别怪我少林寺对你不客气了。”一和尚说道。
“哈哈，我好怕哦，哎你们听到没，他们少林要对我不客气了。”男子扭头跟后面的人说道。
“哈哈，大哥这两个小娃娃是来搞笑的。”
“大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有人附和着。随后两名和尚冲了上来，对着男子便敲了上去，男子抬手用刀背打开迎面而来的棍子，再一脚踹到另一个和尚的胸口处。和尚飞了出去，吐着血。
“师弟。”另一个和尚赶忙来扶住吐血的和尚。
男子大笑，就在此时有声音传来，“我们少林只欢迎来这里烧香观摩之人，来这里捣乱的我们不欢迎，各位施主还是请回吧。”只见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和尚，一老两小。老和尚身着袈裟。
“主持。”刚刚的两名和尚问道。
“没事吧。”主持善易说道。来人就是发明寺的主持，善易。
“老和尚，把你师兄善成那个老秃驴叫出来，我们大哥要问话。”一汉子站出来喊道。
善易旁边的两名黄衣服的和尚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然后两人飞了过去，一个找到手拿大刀的汉子，一个探抓上去揪住刚刚出言不逊的汉子。
汉子被瞬间贴上来的和尚吓了一跳，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便拔刀砍了下去，和尚一个侧身躲过，一手抓住这汉子的衣领，然后提起来，重重的把他丢向人群，砸倒了一大片人。
另一个黄衣服和尚已经和带头的男人打起来了，男人的刀始终没有离开过刀鞘，和尚一个扫堂腿，攻向男人的下盘，男人一跳，轻轻的躲过这一脚，同时用刀身拍向和尚的脸颊，和尚抬起手挡住。
和尚感觉自己的这条手臂都发麻了，两人看似打得有来有回，但和尚一直处于下风。另一个和尚明显也看出来了，就加入到两人的打斗之中，变成了三人混战。
三人打得难舍难分，男子喊道：“左旋腿”只见男子右脚抬高，朝着一名和尚跳了过去，整个人旋转起来，一脚踢在和尚的腹部，和尚飞了出去。善易见状立马上前，一张贴上飞过来的和尚的背上，止住了和尚倒飞出去的势头。
“施主好武功，让老衲来会会你。”善易说道。
就在此时，有声音从少林寺后面传了过来：“施主还是离开吧，老衲帮不上施主的忙。”
众人都在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善成，我知道你以前跟江湖盟的杜霄凡关系密切，你肯定知道江湖令的下落，赶紧说出来，不然我拆了你的和尚庙。”男子冲着寺庙的大门喊道。
“曾施主，老衲与杜霄凡是私交，跟本寺没有任何关系，你说的江湖令老衲也从没有听杜兄说过，这个忙恕老衲无能为力，阿弥陀佛。”寺面的一处禅房里面，善成正坐在床上，闭着眼睛。
“你这话谁来了都不信，看来今天我非要拆了你这做座破庙，你才肯说实话啊。”男子说道。
随后刀出鞘，朝着主持善易砍了过来，一招“大力无锋”狠狠的砍了下来，善易侧身躲避，“砰”的一声，寺庙的门直接被劈成碎片。善易上前对着男子胸口就是一掌，男子丝毫不惧，一掌对了上去，善易蹭蹭后退。
忽然一股风吹了出来，把汉子曾池直接给打退。曾池眼神凝重的看了看寺庙里面，然后拿起地上的刀鞘，喊道：“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下山去。
路上一手下问道：“大哥，为什么就走了，我们不是占据上风了吗？”
“善成那秃驴的内力比起年前还厉害了很多，咱们不是对手，看来我们低估他了。”曾池望着旁边的大树说道。
落花台，石崖上，风禾茉正在练剑，夏天的风吹了过来，带起了风禾茉的衣角，使得风禾茉看上去仙气飘飘。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下面的风景。在田埂上追逐打闹的稚童，田间百姓忙碌的身影，还有望不到边际的高大树木。树木随着摇晃起来，显得婀娜多姿，入眼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使人看起来好像夏天也不是这么难熬与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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