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大概是事后的补偿,傅闻深一整天都待在家,对她百依百顺。
    钟黎磨磨蹭蹭到八点多,回房间换衣服,傅闻深站在衣帽间,安静看着。
    钟黎回头瞄他好几次,确认他没有回避的自觉。
    “我还有没有一点空间了”
    傅闻深静默一会,问她“要回去”
    “对啊。”钟黎背对他系扣子,系了几下都没成功,“奶奶好几天没见我了,昨天刚回来就被你拐跑了,她会想我的。”
    傅闻深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扣上。
    指背不可避免地滑过皮肤,她肩背和后腰都有他留下的痕迹,傅闻深低头吻上她肩。
    毛衣也是他帮忙穿的,穿着穿着就有要擦枪走火的趋势,钟黎赶紧把他推开,转过身去“不要你帮忙了,越帮越忙。”
    等傅闻深把她送到钟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钟黎下车回家,他站在车旁,一身黑色快要融进黑暗里。
    走到门口,钟黎回头看了一眼,又忽然折返跑回来,踮起脚亲他“不要太想我。”
    亲一口想走,却被扣住,傅闻深垂眼看了她好一会,用他惯常平稳的嗓音说“可能不行。”
    好似经过精密计算之后得出的结果,这四个字生硬却又莫名动人,钟黎根本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露出苦恼的表情“完了,我可能是中你的毒了,听这种话都觉得像情话了。”
    傅闻深扶着她脸,低头吻她。
    白雪无声掉落,好像一点都不冷,钟黎和他在门口正腻歪着,听见有人清了清嗓子。
    钟爷爷的声音从二楼某扇窗户传下来,听起来好像有点怨气“差不多就行了,下着雪呢,一会给我们阿黎冻感冒了算谁的”
    接着是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钟奶奶往他身上甩了一巴掌,嗔怪道“干什么呢你,别打扰他们。”
    钟爷爷不服气“都在那杵十分钟了,他不冷阿黎还冷呢。”
    钟黎在傅闻深怀里闷笑,回头扬声道“这就回来啦,爷爷。”
    她轻快的脚步跑进家门,钟爷爷看着人进去,站在楼上中气十足地冲傅闻深道“让你爷爷把我的马还给我”
    宋青曼这阵子在为君度新广告的拍摄做准备,同时竞争的有不少顶尖广告公司,她作为一个新人导演几乎没有优势,虽然有傅闻深这个强硬的后台关系在,但后台平时也不太搭理她,整个过程都是宋青曼凭自己的实力在争取。
    她从外地忙完回来,听说钟黎跟傅闻深和好了,请她和孟迎一起吃饭。
    孟迎跟钟黎要不要去赴约,钟黎反问“为什么不去。”
    “私信的事还没弄清楚呢。你不怀疑她吗”
    钟黎晃了晃腿,回想前段时间跟宋青曼的接触“我还蛮喜欢她的。”
    “我也觉得她不像那种人。”孟迎道“正好当面问问她。”
    宋青曼年幼失恃失怙,寄居在别人家里仰人鼻息,后来又失去唯一的哥哥,性格一度变得非常敏感和自闭,长大成人之后才慢慢变好起来。
    她身边朋友很少,真心喜欢钟黎和孟迎,知道傅闻
    深和许奕舟双双抱得美人归,一面觉得他们不配,一面比他们本人都开心。
    本来是想庆祝一下,结果就听说了那条私信的事。
    女人才懂女人,宋青曼一听就品出了关键所在。
    “这明眼人一看就是我对深哥对想法故意搞破坏,既搅黄了你们的婚事,还能顺便嫁祸到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觉。”
    工作的事就够让人烦心了,没想到还遇到这种糟心事,宋青曼一边翻朋友圈一边爆粗口“别让我找出来是哪个贱人,我日她祖宗十八代”
    孟迎看她这反应就相信不是她了,人可以演戏,但不会日自己祖宗。
    钟黎端着宋青曼特地给她买的抹茶拿铁,说“我就知道不是曼曼姐姐。”
    “我跟深哥从来没有单独合照过,他这人就不爱拍照,我以前怕他怕得要死,都不太敢往他跟前凑。如果有我们俩同框,那肯定是从大合照里面故意截出来的。”
    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要点菜,宋青曼忙着给自己洗刷冤屈,头也不回地让他等会。
    她拿出手机翻了许久,在早期朋友圈里找到一条,把某张照片调出来给钟黎看“是这个吗”
    那是一张多人合照,除了傅闻深和宋青曼,入境的还有许奕舟,以及另外几张钟黎没见过的生面孔。
    傅闻深与宋青曼同时出现在画面中央,如果把两人的部分单独截取出来,就很眼熟了。
    钟黎心下明了“原来如此。”
    傅闻深和宋青曼的位置根本不在同一个地方,只是拍摄角度的巧合造成了视觉误差,看起来距离很近。
    “那天是去年我出国之前他们给我饯行,另外几个都是我一起留学的同学。”
    “这次是舟哥生日,小伍也在。”
    “还有这张。这是舟哥新开的餐厅,请我们过去试菜,那天深哥有事,来得很晚,只坐了不到半个小时。”
    那些私发给钟黎的所谓合照,全都是从宋青曼朋友圈里的多人合照中筛选出来、故意截取的。
    能用来作为文章的太少,单是凑足这几张,时间跨度就久远到数年之前。
    宋青曼不能容忍自己头上替别人顶着黑锅,逐张把钟黎见过的那些照片翻出来,解释清楚原委。
    为了不让钟黎误解自己,她放下手机抓起钟黎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阿黎宝贝,如果我要破坏你跟深哥的感情,那肯定是因为稀罕你。”
    钟黎
    钟黎反捏住她手心,眼梢像浸着蜜,甜丝丝地说“我也稀罕姐姐呀。”
    虽然知道她只是嘴甜哄人罢了,宋青曼还是被哄到了。
    孟迎见状不甘示弱地自己的手插进来“这种事缺了我不好吧。”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集思广益,分析猜测究竟是谁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挑拨钟黎和傅闻深的关系。
    她还能拿到宋青曼朋友圈的照片,说明,是她好友列表里的其中一个。
    比起钟黎微信列表里的三千好友,宋青曼的社交圈要小得多。
    但几百号人,想找出一个躲在阴暗处的匿名小人,比大海捞针也就容易那么一点,相当于河里捞针。
    “其实我想不通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孟迎
    纳闷,“难道她暗恋傅闻深”
    宋青曼在列表里往下划,一个一个地判断“阿黎,你跟谁有过节吗。”
    钟黎正在吃餐后甜点,草莓冰淇淋的味道不错,一边在微信上骚扰傅闻深。
    i突击检查,今天上班有没有偷偷看我的照片
    傅闻深估计没在忙,这次回得很快没有
    i骗人
    傅闻深嗯
    这是承认了
    钟黎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听见宋青曼的话,她挑起眉轻哼道“我这么可爱,怎么会跟人有过节呢。”
    宋青曼马上顺着她说“是,你是最最最可爱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你呢。”
    孟迎顿时有了危机感“你这不是抢我饭碗么,一般都是我给她吹彩虹屁的。”
    正插科打诨着,孟迎瞥见宋青曼的列表。
    “你跟罗宛莹很熟吗”
    宋青曼手指顿住。
    “不怎么熟。很早之前不知道她从哪里加的我,看在舟哥的面子上就通过了。不过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没怎么接触过。”
    “现在我知道哪里奇怪了,她从一开始跟小伍他们接触时功利性就很强。”宋青曼已经从程宇伍那听说了罗宛莹的事,皱了皱眉道“你怀疑她”
    孟迎神情有点纠结“按理说钟黎跟她不算有过节,是我跟她有过节,她有什么应该是冲我来,而且破坏钟黎的订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可能不是她。”
    两人讨论了一会,并未得出什么有效结论。
    傅闻深要去开会了,钟黎收起手机,托腮听着她们说话,若有所思。
    吃完饭准备离开时,钟黎用白色餐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说“曼曼姐姐,你送迎迎宝贝回去吧,我还要去个地方。”
    “你要去哪”孟迎问。
    钟黎道“一个老地方。”
    张安安正在练功房排练舞剧,几个小演员笑笑闹闹地经过,见到她都赶紧收声,快步走过去。
    “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别去了。她起舞吧第二季的导师席被人顶了,最近心情不好,没事别往她跟前凑,小心挨骂。”
    “嘘小声点。”
    张安安只当没听见,将音乐调回上一段
    ,对着镜子重新跳。
    这部舞剧是当年为秦妍量身打造的,红透一时,一度成为青云舞团的招牌。这段舞也是秦妍亲自编排的,难度非常高,张安安练了几天,总是出错。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的练习,今年新进团的后辈在门口叫了一声“安安姐。”
    张安安语气很差“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
    女孩瑟缩了一下,讪讪说“有人找你。”
    “不见。”张安安说。
    女孩正踟躇地要退出去,见到有人来,忙恭敬地叫了声“杜老师”。
    杜老师点点头,叫她先回去,女孩走开之后,张安安已经转回来,身上的火气收敛许多“老师,您找我”
    “不是我找你。”杜老师说“钟黎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张安安捏紧手里的水瓶。杜老师看看她抿起的嘴角“你来会客室一趟吧。”
    钟黎小时候是青云舞团的常客,秦妍的师姐妹们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的舞蹈演员们如今都已退役,有些彻底淡出圈子,有些被其他小舞团重金挖去,只有少数能留任青云管理层。
    以秦妍的资历,青云舞团的团长本是她囊中之物,但她生性淡泊,一生热爱舞蹈,对管理不感兴趣,退役之后作为金牌招牌留在青云,操刀编排舞剧,带团到国内外各地进行大型演出。
    新来的后辈们都以能得到她的指导为骄傲,但近几年,秦妍已经很少露面了。
    钟黎对这里的熟悉不亚于钟家,自从当年入团考试出事之后,她已经有六年不曾踏足这个地方。
    剧院仍是六年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钟黎过来时,门岗亭的保安叔叔竟然还记得她,高兴地拉着她寒暄好半天,直接就放行了。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台。
    这几年新来的小演员不认得她,在后台看到陌生面孔,尤其是张格外漂亮的陌生面孔,都忍不住打量。
    钟黎反而更像是这里的主人,泰然自若地穿过走廊,见到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从容地对人微笑。
    杜老师知道她来,高兴坏了,叫人把自己办公室里刚煮好的小吊梨汤、小辈们送的进口零食送过来招待她,还特地交代厨房,晚上做几道她爱吃的菜。
    钟黎坐在会客室,小吊梨汤刚喝两口,张安安来了。
    杜老师起身出去,留空间给两人说话。
    张安安穿着浅灰色的练功服,发间有未干的汗,她坐到钟黎对面,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你在排练吗。”钟黎倒是很闲适,对她道“喝点梨汤吧。”
    张安安这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钟黎说。
    张安安嘴角扯出一点讥讽“我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俩的关系应该没这么好。”
    钟黎唇角向上提,悠悠补上后半句“看看你被人抢了节目,表情好不好看。”
    被戳到痛点,张安安的脸霎时就黑了“你几年没来,今天就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钟黎用一种亲昵的语气说“你也没有那么重要啦。”
    张安安“”
    钟黎在她越来越黑的脸色里,不紧不慢地转入正题“我想和你聊聊当初入团的事。”
    提到这件事,张安安古怪地沉默下来。
    她的专业能力很强,考入最好的舞蹈学院,在校期间从来都是专业第一,所有老师都告诉她以你的实力,进青云没问题。
    可她运气很不好,在那一年遇上了钟黎。
    钟黎既没上过舞蹈培训班,也没考任何一所舞蹈学院,但她有一位顶尖舞蹈家母亲,从小亲手教导。
    在此之前张安安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号,直到在入团时碰上,成了她多年以来的阴影。
    那年青云的入团名额只有一个,她毫无意外地进入终试,最终要面临的竞争对手,就是钟黎。
    在所有候选人之中,她和钟黎是最优秀的两个。
    终试时,钟黎的演出排在前面,她临场即兴发挥的一支舞蹈明月生惊艳
    四座,台下沸腾的掌声,张安安在舞台后面都听得见。
    舞台两边尽是围观的人,有人激动地说“太美了太牛了没人比得过她我看后面的人都不用跳了。”
    那时张安安就站在她们身后。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一切的后天努力都是云烟。
    连张安安自己都觉得,她好像已经没有跳的必要了。
    但该跳还是要跳,她不会就那么怂地认输。张安安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和舞鞋,走向舞台时,脚下传来刀割般的痛感。
    身后有人惊呼,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白色舞鞋上慢慢浸出来的血迹。
    之后便是一阵骚乱,她被人扶到椅子上,许多人围在她周围,舞团老师立刻叫来医务室的医生,查看她的脚。
    她的舞鞋里被人塞了刀片。
    锋利的刀片划破血肉,差一点点医生说她运气好,张安安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那个刀片差一点就会毁掉她脚上的重要神经。
    那天是她和钟黎的单独比赛,更衣室只有她和钟黎用过,再加上直接的竞争关系,钟黎毫无疑问成了头号嫌疑人。
    钟黎坚定地否认,她为自己据理力争,可舞团后台的更衣室没有安装监控,她百口莫辩。
    看着她长大的老师们都信任她,然而当时的情况,谁都没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也必须要给受伤的张安安一个交代。
    权衡利弊后,劝说她向张安安道歉,小事化了,以她的能力依然可以进团,这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式。
    可钟黎自小如星如月,灿烂光明地长大,这种下作恶毒的事情她从来不屑。
    别人可以冤枉她,但她自己不能认;若认了,那从今往后,钟黎的名字一生都将伴随着擦不去的污点。
    摧眉折腰俯首认罪,一身傲骨气节被打弯,又叫什么舞者
    那年的入团考试,为避嫌,秦妍从始至终没有参与。
    她知道之后,没有责备钟黎的倔强,只是道“你自己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有秦妍的名号在,想捡漏挖走钟黎的小舞团多如牛毛,开出的条件不乏优渥者。
    她心气高,没能进入从小梦想的青云,也不愿意将就,一个都没答应。
    钟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不靠舞蹈这行吃饭,这几年,也只是偶尔帮朋
    友编排舞剧,客串一下演出。
    而张安安在脚伤痊愈之后,如愿进入青云舞团,这些年背地里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说她看比不过钟黎,故意在自己的鞋子里放刀片嫁祸,这样就能不战而胜了。
    论据就是,要没有那件事,进团的就是钟黎,哪轮得到她啊。
    那次事件之后,钟黎和张安安已经几年没碰过面。
    今天她来,竟然又提起这件事,提完并没继续往下说,反而闲聊起来“你的专业能力比罗宛莹好,起舞吧弃你选她,挺蠢的。”
    张安安嘲弄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后台硬,有人捧罢了。”
    钟黎又问“罗宛莹的开场舞你看了吗”
    张安安看着她,没说话。
    “看来是看到了。”钟黎微微一笑。
    “既然看到,我接下来的话,你应该很容易理解。明月生我只在入团终试那天跳过一次,这几年从未在任何场合、当众表演过,虽然终试现场有视频记录存档,我相信青云的老师们并不会随便泄露出去。”
    “你可能不相信,不过那枚刀片确实不是我放的。”钟黎又突然兜回主题,“原本我也一直不明白,直到看到罗宛莹在节目上表演明月生。”
    “她没有机会看到我的舞蹈,除非那天,她在现场。”
    钟黎抬起眼睛“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这位“同期生”。当天的终试只有你和我参加,第一轮复试就已经被刷下来的罗宛莹,为什么会在现场。”
    话说到这里,她点到即止。
    张安安是聪明人,自然会想明白其中的猫腻。
    钟黎说完,重新倒了杯梨汤,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有好几分钟,张安安都没有说话。钟黎的梨汤喝完半杯,她终于开口“我懂你的意思。看到她跳那支舞的时候,我就发现问题了。”
    “你可能也不相信,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不是你做的。”
    钟黎意外地挑起眉“为什么。”
    “因为你不需要。”张安安说,“你有别人梦寐以求的天赋,还有个大名鼎鼎的舞蹈家妈妈,如果不是那枚刀片,你进团是板上钉钉的。其实你想进青云,有你妈在,本来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你没有。你既然选择公平地参加入团考试,何必搞这种小动作多此一举再说,要真是你,当时你就不会宁愿不进团也拒不承认了。”
    “那个刀片太拙劣了,简直是给你自己挖坑,你只要不是脑子有病,就不会那么干。其实事后怎么想都不符合逻辑,只是更衣室没有监控,让人钻了空子。”
    钟黎漂亮的眼睛流露出赞赏“哇,你好聪明啊。”
    张安安嘴角抽搐“你在讽刺我吗”
    钟黎眯起眼睛笑“就说你聪明嘛。”
    “”
    她悠闲的笑忽然又敛起,唇角弧度放下,眼睫微垂,显出几分冷艳之感。
    “我不喜欢被人耍弄,更不喜欢被人算计,罗宛莹惹到我了。”
    钟黎放下茶杯“这笔账我要好好跟她清算一下。”
    钟黎在杜老师的盛情挽留下,在青云舞团的食堂吃了晚餐。
    舞团的厨师还是原先那个,这么多年过去,厨艺还是那么的一般。
    从剧院出来时,刚刚开完会离开公司的傅闻深已经在门口等她。
    这几天持续在降雪,从昨天开始越下越大,剧院门前的路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
    钟黎小心翼翼地下台阶,还有几层没走完,傅闻深已经走到台阶前,朝她递来手。
    他肩上落了雪,白色的六瓣雪花停在黑色大衣上。
    钟黎不去扶他的手,反而张开手臂。
    五层台阶,她站得比傅闻深还要高一些,跃跃欲试,又有点谨慎“你会接住我吗”
    一瓣雪落在傅闻深睫毛上,很快融化,他说“我会。”
    钟黎眼睛弯成两只月牙,朝他飞扑下来“你的大宝贝来啦。”
    傅闻深展臂,稳稳将他的宝贝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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