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栽赃嫁祸

病房里，顾清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那张脸和五年前一样，干净，清纯。在宋婵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温婉知性的女子。
        出身高贵，又有历史系教授的母亲从小熏陶，优雅、端庄仿佛刻进了骨子里，宋婵常说，若顾清涟生活在古代，那必定名动京城的淑女。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顾清涟也凭借她的聪明与才情在上流的富人圈里博得一致的好名声。众家子弟，无不为之倾倒。
        就连一向待人严苛的萧老爷子也就是萧墨寒的爷爷，也经常夸奖她，明里暗里地提醒着萧墨寒，娶妻当娶顾清涟。
        很多时候，宋婵都羡慕得不行，因为在顾清涟身上，她挑不出半点毛病，觉得顾清涟与萧墨寒是不是更般配一些。
        往往这个时候，顾清涟就会安慰她。
        “小婵，你跟墨寒才是一对，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虽然他也喜欢我，可是他对我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喜欢，也远远不及对你的喜欢。”
        “小婵，实话告诉你吧，我挺嫉妒你的，我比你先认识墨寒，但我居然没争过你。天时地利人和我都占了，还是挡不住你俩的一见钟情。”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我喜欢墨寒，墨寒喜欢你。但你放心，我不会拆散你们的，也不会从中恶意阻拦。我喜欢的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但假如有一天，你不要他了，你记得把他还给我，不要塞给别的女人就行。”
        “哦对了，我喜欢墨寒这件事，是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哦，不然我没脸跟你们继续做朋友啦。”
        她像个知心姐姐一般，给她鼓励，给她安慰，给她打气。宋婵每每想到最后一句都会忍俊不禁，什么秘密，你所谓的喜欢，全帝都都知道。
        只是没有忍心拆穿你罢了。
        因为你是顾清涟。
        你是大家心目中最单纯最善良最大度的女子。
        你得不到所爱，反而还默默地祝福情敌，如此大方，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大家心疼你，同情你，怜惜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取笑你，嘲讽你。
        “涟姐。”宋婵默默走近，捉起她放在被子一侧的手，握了握，“对不起。”
        当初不是有意撞你的。
        刹车失灵，我也吓到了。
        但我真没想到，一向胆小的你，居然会有勇气推开萧墨寒，替他倒在我的车轮下。
        “快点好起来吧，这样你就自由了，我也自由了。你不必继续躺在这里，我也不必继续留在萧墨寒的身边。我不要他了，你起来，我把他还给你。”
        不知不觉，眼眶湿润。
        宋婵抹了抹鼻子，擦了擦眼泪，陪着顾清涟坐了会儿，准备离开，忽然目光顿在她脸上。
        只见顾清涟的鼻子下淌出一行血来，像一条蚯蚓慢慢从鼻孔下爬出。
        “宋婵？”
        这时，门口响起一道惊呼声，顾清漪母女去而复返。
        顾清漪看到她在病房，整个人都呆住了，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她呆呆地扭头，望着身边的张玉兰。
        张玉兰愣了愣，随即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宋婵，你对小涟做了什么？”
        “啪。”
        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呼在她脸上。
        宋婵懵了。
        她做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做。
        “不是这样的，我……”
        “你什么你，阿漪，赶紧叫大夫，快！”
        顾清漪被张玉兰这一推，立马回神，噔噔地踩着高跟鞋跑了出去。
        宋婵想解释，张玉兰根本不给机会，拽着她的头发，又是几耳光扇过去，嘴里骂骂咧咧：“你当初害小涟害得还不够，现在又来害她，你心怎么这么坏，亏她跟你还是好朋友，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这几巴掌，张玉兰是卯足了劲打的，宋婵无力还击，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有那么几秒，她在失聪的状态，张玉兰骂她什么，根本没听清，只见她嘴巴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的，像个开关，不停的开关。
        张玉兰性子泼辣，从前在酒吧的时候，圈内就不少人知道，后来进了顾家，成了顾太太，为了给顾志远挣面子，也为了配得起这个身份，收敛许多。可有些东西，若只是收敛，而不是改变，早晚也会再现出原形的。
        很快，顾清漪就把顾清涟的主治医生给叫了来。
        正是昨天刚上白班的白九棠。
        随行还有几个护士。
        白九棠见顾清涟鼻子下淌着血，怔了怔，立马拉上帘子展开急救，不多一会儿，就被推出病房，丢下一句“要洗胃”便进了急救室。
        宋婵被张玉兰拉拽着一起跟了过去，她还吩咐顾清漪打电话，通知萧墨寒。
        等候的间隙，宋婵如一尊石雕，静静地坐在椅子里，她的脚伤还没好，脑袋上的纱布也没有拆带，被张玉兰强行拖拽，脚后跟针刺一般的疼，还有脸，火辣辣的，像是被架在炉子上烤。
        这些，她已经顾不得了，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顾清涟会这样？
        对了，在她之前，顾清漪母女俩进去过。
        张玉兰不是说了吗，“这回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阿漪，萧墨寒是你的”。
        对，一定是她们干的，她们想栽赃嫁祸！
        宋婵蓦地抬头，看向张玉兰母女。
        恰好，张玉兰也在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眼里的控诉怨毒，仿佛宋婵就是一个杀人凶手般，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死她。
        “妈。”顾清漪到底有些心虚。
        顾清涟为什么这样，她再清楚不过。
        她拉扯着母亲的衣角，生怕事情败露，贴在张玉兰的耳朵，小声道。
        张玉兰拍了拍她的手，胸有成竹地朝宋婵那边抬了抬眼。
        放心，这不有现成的替死鬼了么？
        手术进到行一半，萧墨寒风尘仆仆赶来，还没说上话，张玉兰连忙挤了两滴眼泪跑了过去：“墨寒哪，你说怎么办啊，小涟她……”
        萧墨寒神色冷傲，如风霜里走出来一样，薄唇微启：“清涟她怎么了？”
        “不知道，总之，生死未卜。”张玉兰低头抹了抹眼角，硬挤的两滴泪水干了，怎么挤，也再挤不出来，只能垂着头，作抽咽状。
        顾清漪眸光流转，顿时就打好了腹稿，同张玉兰一样，一边哭一边道：“是这样的，我和妈妈今天来看姐姐，走的时候突然忘记东西没拿，就又回头去了姐姐病房，哪知，哪知我们刚一推开门，就见宋婵在里面，而且姐姐当时，鼻子正流着血……”
        萧墨寒闻言，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立马朝宋婵射了过去。
        那幽暗森冷的眼神，令宋婵不由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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