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在街道上，张天明心情一阵低落。
来到乐乐酒馆门前，他驻足踟蹰不前，待情绪恢复稳定后，方才踏入。客厅内空无一人，只有杨蕙兰一个人在收银台后面搬着啤酒箱。
一件件整齐堆放的啤酒箱足足一人多高了，杨蕙兰竟然还在向上拼命地摞着，脸涨得通红十分吃力的样子。
“杨姐，让我来！”
张天明跑上前一把接过杨蕙兰手中的啤酒箱，提醒道：“你快下来，别摔着了！”
“天明，你吓我一跳！”站在长条形木板凳上的杨蕙兰低下头，询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今天休息。”张天明假装若无其事道。他弯下腰搬着地上的啤酒箱，开始埋头苦干，一言不发。
“服务员点餐！”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精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沉稳地走进酒馆，来到最里面摆放的酒桌前坐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您好！”
杨蕙兰赶忙走出收银台，端起一壶热茶来到中年男子的身前，微笑道：“先生，不好意思，现在暂时出不了餐！您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先坐下来喝喝茶。”
“这样啊……”中年男子假装犹豫了一下，起身欲要离去。
说来奇怪，看着那人身着名家特制的限量版精致西装，纵然不是大富大贵也应该是有权有势的人，怎么会走进酒馆之地吃饭？任凭张天明想破了脑袋也一无所获，内心甚是不解。
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路过，错过，不容放过，此人得留！
“等一等！”突然，张天明拿着点菜单走了过来，递给面前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笔与写字本，问道：“请问您想吃些什么？”
“小伙子，你会炒菜？”
“是的。”
中年男子认真打量了一番张天明，满脸微笑道：“那就随便来几个你最拿手的菜！”
“包您满意！”说完，张天明转身走向厨房。
“请稍等下！”杨蕙兰握着手中的水壶，给中年男子倒上一杯热茶，然后跟随张天明一起去了厨房。
“天明，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杨蕙兰小声说道。她怕外面的人听到，这样不好。
“杨姐，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看那人一身行头，必然不是普通人，所谓有钱不赚王八蛋！”张天明打开抽风机，点燃了烽火炉，叮嘱道：“杨姐，多配些贵点的食材，可以帮你多赚点。”
“好吧。”杨蕙兰无奈道。
一刻钟内，张天明断断续续地将十二碗贵菜全部炒完。他熄了火，关了轰轰作响的抽风机，往客厅走去。
大冬天的，张天明从厨房出来时，脸上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看着年纪轻轻，样貌清秀，大概二十左右的张天明，中年男子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兄弟，不错，能吃苦！”
“习惯了。”张天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然道。
“会喝酒吗？”
“会！”
“来！陪我一起喝点？”
张天明也不客套，拉开椅子直接坐在中年男子身旁，拿起枝江大曲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
看着他如此干脆不做作，中年男子内心颇为欣赏有意结识，明知故问道：“小兄弟贵姓？”
“我姓张！”
“张师傅，你的厨艺不错！”中年男子举起酒杯与他碰杯，邀他共饮，微笑道：“你随意！”
中年男子酒杯在上，
他在下，俩人行为默契，各自一饮而尽，杯子内滴酒不剩。
“痛快！”
之后，又是一阵豪饮。
中年男子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豪爽，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打算，不禁大声叫好拍手称快，连忙改口说道：“张兄弟，我韩宁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兄弟你可愿意？”
咳咳！
听着中年男子的话，张天明嘴里的一口菜差点没有笑喷出来，他被噎得够呛，赶忙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喝了几口。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貌似有钱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居然要拉着自己做朋友，当兄弟！他感觉自己有些喝醉了。
“兄弟莫非不愿意？”中年男子有些着急了。
“当然不是。”张天明起身说道：“要是宁哥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交大哥你这个朋友！”
“不嫌弃，不嫌弃，这是哪里的话。”中年男子笑眯眯道：“对了！张兄弟，我这里有一个美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张天明半信半疑道：“宁哥，说来听听！”
“我一个朋友，托我帮他找个精明能干的厨师，我看你完全就能胜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工价多少？”
“最少一万多吧！”
一万？张天明顿时惊讶了。不过，他有些彷徨，担心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张天明心中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朋友跟我熟络的很，你到时只要说是我介绍的就行，保准你可以。”
张天明点了点头，同意道：“好吧！”
“这是他的电话号码，你记牢了，千万别忘记了。”中年男子把脸凑到他耳朵旁小声说道。生怕第二个人知晓，接着掏出了自己的一张名信片给他，以有要事处理为借口起身离去了。
天上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太过于蹊跷，即使韩宁现在没有明说，但张天明晓得这个道理，他却也不得不接受对方的这种‘好意’。
生活，为了生存而活着，这是一种悲哀。
“杨姐，你觉得呢？”
有失就有得！付出与回报，永远都是成正比例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就是现实。或许，将来自己会由于得到这种恩惠而失去某些东西，但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天明，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杨蕙兰有些担心道。虽然她与张天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心里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般看待。
张天明一阵感动，走过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杨蕙兰，哽咽道：“杨姐，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再像今天这样一个人堆那么高的啤酒箱多危险！”
“我知道了。-”杨蕙兰的双眼早已湿润。
半晌，张天明放下双手，转身毅然走出了客厅。在门口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杨蕙兰，笑道：“杨姐，有空我会回来看你和乐乐的！”
“嗯！”杨蕙兰使劲点头。
看着伤心的杨蕙兰，张天明稍作停留不在迟疑，一口气跑到二手电动车处，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宁给他的电话号码。
接通电话的是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
当对方得知自己是韩宁介绍的时候，严肃的语气徒然转变，变得温和了些许，然后直接将地址告知。
一路上，张天明经过多个不同的路段，从繁荣的城市中心开往了郊外的山林，通过几道关卡，最终来到了一栋超大型的豪华别墅大门前。
“站住！”保安亭的卫士问道：“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张天明将二手电动车停在一旁，走到十多米高的院墙边，来到了靠近别墅门前的保安亭说道：“大哥，我叫张天明，是来这里做厨师的。”
“好，你等一下！”说着，卫士拿起了电话询问了一番。
“你可以进去了！”卫士挂断了电话，吩咐道：“不过你这电动车不能开进去，必须停到那个地下车库里。”
“嗯，谢谢！”张天明点头笑道。
张天明将二手电动车停放到外围的地下车库后，提着唯一的行李箱再次来到了别墅大门前，默默地等待着。
不久，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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