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渡灵

叶达在王国方的护送下，再度回到了幸福里。
深夜的小区东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保安室里有着微弱的灯光。
离开前，王国方对叶达说道：“小叶，特事科的青训营机会难得，你考虑一下，哪怕不为安全考虑，学点真本事总是值得的。”
叶达张了张嘴，只能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平时学业也比较重。”
王国方点点头：“应该的，学习不能拉下，不过青训营中也有很多在校学生，他们会调节好时间问题，说不定还有你们东海大学的同学呢...虽然作为警察这么说很难受，但你已经被盯上了，再一味的维持之前的生活方式，对你，对你身边的人都有风险。”
叶达沉重的点点头。
目送着王国方离去，叶达一时心里有些乱。
他并非电影里那种，明知道有危险被人盯上，还要按部就班上班上课送人头的蠢人。
可他有自己的苦衷。
叶建国塑造的身躯给了他融入社会的机会，但这种融入终究是有距离感的。
他无法像一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兴高采烈的加入特事科的青训营，去搏一个远大前程。
况且自己向往的“普通”大学生活也才刚刚开始，也才刚刚走向正轨。
一天之前，他还在为了摆脱石针和两个租客努力，一天之后，他却已经卷入了更多的麻烦。
《入世活法》，他真的能够修好，变成活人么?
“我死了....我死了....”
经过警局的一通折腾，手臂中的死啦老太太再度cd结束，钻出了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叶达的错觉，老太太的虚影似乎比之前凝实了一些，她从老肖身上吸取了某种东西，让其看上去更加切实。
尤其是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此时看上去更大了，细细打量，里面竟然有着暗淡飘忽的星星点点，不知道是何种物质。
不过依旧是一副缺乏神志的模样。
之前高架桥上的表现，像极了叶达前世神鬼怪异故事中，厉鬼噬人的表现，老肖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副衰败老朽的模样，端是恐怖。
幸好在叶达“手上”的时候，表现的比较人畜无害，只是有些呆罢了。
叶达想到，若是给她也喂一些阴气黑冰...会不会变得清醒且可以控制一些。
在遇到战斗的情况，这不比刘小倩这个家伙有用100倍？
能不能搞死那个换皮女？
那个女人披着“王维文”的皮时，貌似看不到老太太的存在，但叶达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装出来的。
真是一个难搞的女人....
想了想，叶达没有从东门直接进入幸福里，而是选择从小区外围朝着南门走去。
而头顶的老太太也没有被挥手打散，无意识的追随着叶达，在其头顶飘来飘去，始终叨念着自己的口头禅。
“我死了...我死了....”
深夜无人。
偶尔有车驶过，成为了夜幕中唯一的动静。
来到南门，叶达远远望向自己的目标。
宝玛车的所在。
车子依旧在这里停着，秋季干燥扬尘，车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挡风玻璃前的罚单更多了，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不知道交警是想创收还是什么的，这都没有拖走。
而宝玛车前，那个憔悴的身影再度出现了。
如果几天前他看上去是疲惫，那么此时已经是如流浪汉一般了，身上的衣服油光发亮，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烟头一圈一圈将其围住，那人蹲在车尾，如同田里绝收的老农一般。
头发似乎几天时间，就已经变得花白。
小卖部老板曾经见他身体扛不住了，报了警，今晚这位又回到此处，状态却还不如之前。
叶达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抬头望向头顶的老太太，不断地观察她的反应。
当靠近约莫20米的时候，头顶的老太太终于出现了一丝异常。
其一双大眼珠子不再漫无目的的乱瞟，而是看向了苦主所在的位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气息，但是又离不开叶达周身范围。
叶达想了想，朝前走去，他已经打定主意，一旦老太太出现了什么反常，就出手打散她。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那位观察多天的“苦主”。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已经对外界没什么反应了，自顾自的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他幻想中的一切。
叶达站在男人面前，静静的等待片刻。
头顶的老太太眼睛缓缓转向中年男子，眼神中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仿佛辨认出了什么。
她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贴在中年男子身边，就像是在细细嗅闻其身上的气息。
叶达捏着拳头，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然而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老太太围着中年男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
这时，中年男子终于对在他面前站了许久的叶达有了反应。
“别管我..我不会做什么的...”
那声音干涩沙哑，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他看不到身边的老太太，说完话就继续低头抽烟。
叶达想了想，决定做一个尝试。
体内的阴气缓缓调动，涌入了刚拿回不久的右手手臂，渐渐地，手臂上出现了三道笔直的刺青般痕迹，从小臂一直延伸到拳骨。
叶达用显现出异象的手，握住了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感觉到突然遍体生寒，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就想挣脱。
但紧接着眼前一阵模糊，出现了一道虚影。
一个老太太。
中年男子长大了嘴，沙哑的声音卡在喉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当叶达的手触摸到中年男子后，老太太的状况也发生了变化，似乎终于确认了中年男子的身份，飘到其面前，眼中的呆滞和迷茫渐渐消退，表情也逐渐和蔼了起来。
她用虚无的手抚摸着中年男子的头顶，轻声道：“我死了....我死了不怪你...”
中年男子干涉的眼眶瞬间泪如泉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妈！！！”
“妈！！！我不该喝酒的！我不该乱停车！我害死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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