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平静的破裂

5月21日，周二，早上7点。
手机铃声准时被张千鹤一把摁灭。吵的很好，下次不准再吵了。。。
例行登录系统，签到打卡。
在床上小眯了一会儿后，等双眼渐渐适应清晨的光线，他坐起身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他的银行卡上，此时已经多了12万联邦币。
不错，办事效率挺高，比调查局那几个坑货靠谱多了。
他先把6万联邦币转到了王绝妍的银行卡上，这样一来，他的存款就变成了127808联邦币。
紧接着望向在一旁打呼噜的张千言。
这家伙的右手和右脚正不老实地缠在张千鹤的身上。
“起床了，懒货！”张千鹤一把拍开弟弟的右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哎，再让我睡会儿。”他不耐烦地咕哝着。
“昨天你玩《宇宙战星》的时候，死活不肯睡觉，现在怎么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你昨晚的那股干劲呢？赶紧起来，你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老爸老妈吗。”
昨天晚上，兄弟两在家讨论了很久。张千鹤并没有隐瞒，他选择告诉弟弟，自己已经成为超凡者的事实。
张千言双目无神地从床上爬起，被老哥撵着屁股，完成了洗漱后。
两人一同出门。
早餐找了家面馆，点了两份阳春面，垫了垫肚子。
上午8点30分。
两人乘坐地铁来到灵异康复医院。
这家医院虽然主要接收被灵异力量侵蚀的可怜人，但普通疾病的患者也是可以过来就诊的。
这些年来，总是会有重症患者来这里碰碰运气。
然而，用灵异力量治疗普通的病人是有很大风险的。
普通激光刀切一条缝，灵能激光刀切一块肉。
所以治疗普通的病人，最常用的手段还是打针，输液，手术，老一套。
正经医院有的，灵异康复医院也有。
来到医院的其中一个入口，出示相关证件后，各式各样的扫描仪器在两人身上扫过。
确认两人状态正常后，医院大门才缓缓打开。
张千鹤抬头向着医院顶部的灯泡望去。
这些灯不是普通的电器，它们以灵能作为动力源，也可以称之为，灵能灯。
在鬼怪的灵异力量面前，普通的电器太过脆弱。
哪怕是D级鬼怪，也有可能具备让周围电器瘫痪的能力。
很多被灵异力量侵蚀或者遭遇诅咒的患者，走到哪里，电器就坏到哪里，凭实力搞崩一整个医院的电器，比EMP还好使。
灵异康复医院在更换了无数个电灯泡之后，终于是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将所有的电器换成了代价昂贵的灵能电器。
在整个光凌市，也只有灵异康复医院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联邦政府赔得底裤都没了。
张千鹤正准备前往住院部，忽地，他看见前面有人群聚集，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
半小时前，周毅诚在一条冷僻的街道马路上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身上带着血迹的精壮男子。
这人浑身酒气，身上没带身份证件，唯一的手机也有屏保密码，输了几遍，手机还锁屏了。。。完全看不出来历。
他身上穿着T恤和中裤，手腕上带着一块银色的腕表，除此之外，他身上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按理来说，出门在外，
无论怎样都得带个钱包，但这人在地上躺了这么久，钱包可能早就被哪个小混混顺走了。
算这小混混还有点良心，没有把手机和腕表也一起顺走。
周毅诚皱了皱眉，眼前这人看起来伤势并不重，但他一直昏迷着，血也不知有没有止住，若是不搭救一把的话，他心里说不过去。
哎，罢了，把他送去最近的灵异康复医院吧。医药费看上去也不贵，我可以先垫付一下。
20分钟后。。。
“什么？脊柱骨折加脑震荡？需要垫付72900联邦币的手术费？这怎么可能？”
周毅诚不过是个刚刚在城市立足的外卖小哥，他手上的存款不过一两万，怎么可能支付7万多的医药费？
但眼下的情况，他如果不垫付的话，对方生命垂危，很可能错过抢救的黄金时间！
现在木已成舟，他已是骑虎难下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大多抱着看戏的态度，毕竟，这种事情做了也是吃力不讨好，还会平白无故添上不少风险。智者不立于危墙之下，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这时，一个有些不合群的声音响起，“他的医药费，先算我头上，我帮他垫付。”
。。。。。。。。。。。。。。。。。
垫付医药费的人自然就是张千鹤，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去救人一命的。他认为，这是做人的道德底线，同时，他在上次的灵异事件中没能救出赵康平，这让他的心中多少也留有一些愧疚。如今，他想略微弥补一下。
一个中年大叔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惋惜轻声说道，“哎，这年轻人还是缺乏社会经验啊。”
旁边一个40多岁的中年大妈反对着说道，“他帮忙垫付，不是挺好的。我本来也想出钱的，但既然他有这个心，那正好替我们省下了许多麻烦事。”——这是看热闹的，真要她掏钱，那是决计不肯的。
一时间，少数人指指点点，多数人吃瓜看戏，但就是没有一个人选择帮助张千鹤分担哪怕一丁点的医药费。
张千言见到这一幕，在张千鹤耳边说道，“哥，咱们有点多管闲事了。那个陌生人和我们家也没关系啊，更何况，现在已经临近月底，爸妈的医药费还等着交呢啊。”
张千鹤见到周围的一幕，不禁有种自己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好像，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但他也没有去争辩什么，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他当然也不是什么烂好人。那位昏迷的壮汉，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普通，却是伊斯达克的牌子（注：伊斯达克在这个世界中是奢侈牌子），价值少说也得有个一万多。他带的腕表，看上去是银白色的，但其中的纹理和光泽与一般的金属截然不同，应该也不是凡品，很可能是从外地请人单独定制的。
就他这一身行头，张千鹤可以判断对方绝对不会缺钱，大概率不会赖着不付医药费。对张千鹤来说，能够做个顺水人情，和富豪结交一下，对他绝对没有坏处。
他拿出手机，非常大方地给医院直接转账，并留下了自己的姓名，银行卡号和联系方式。
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是有些吃惊，但既然有人已经选择了垫付金钱，那自然是立刻救人。
处理完这件小事后，张千鹤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张千言的手径直前往住院部。
住院部，14楼，1406号病房。
整个房间中摆放着两张大床，张千鹤的父亲张雄义，母亲季淑芬，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嘴角带着笑容。
他们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整个房间的中央，布置着一台圆锥形的仪器，上面的各项指示灯此时散发出绿色的微光，显示着工作正常的状态。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异味，女护士朱雪曼正在替两位病人更换尿袋。
来到门外的张千鹤轻轻敲了敲房门。
“请进。”
张千鹤推开房门，空气中混合着一些化学药水的刺鼻味和尿液的腥臭味，阳台上的玻璃窗开着，清新的空气透过纱窗，缓缓飘进了这间病房。外界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墙角留下了一道金色的光影。
张千言来到父母的病床前，看到父母嘴角的微笑，双手抱住头，泪水不争气地倾泻而下。
他伏在床边痛哭许久，才声音嘶哑地问道，“哥，你这一年来，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张千鹤叹了口气，笑容中泛着苦涩，他轻声说道，“已经习惯了。”
他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扭头望向朱雪曼，语气带着感激地说道，“虽然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没有你的话，只靠我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照顾好他们的。”
朱雪曼轻轻点了点头，“他们这个月的状态比较稳定，有灵能抑制器对抗他们身上的灵异力量，他们几乎不会再做出自杀的事情了。只不过，虽然他们两人都有医保，灵异调查局还给出了一定的补贴，你这个月仍然需要缴纳至少73880联邦币，如果他们发生什么紧急情况的话，费用很可能会更高。”
“多谢了。医疗费我会想办法付清的。”
垫付了陌生人的手术费后，他身上的存款只有54908联邦币。现在距离月底只剩下10天，先做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位陌生人没法及时凑出足够的金钱，他就需要再去侦探事务所接取一件委托。时间上，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向银行贷款，身为灵异调查局成员，他的还款能力还是很强的。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人的姓名正是苏馨语。
“喂，有什么事吗？”张千鹤问道。
“今天中午11点，我们打算去受害者的家里进行一次调查。无痕暴毙事件被正式定为D级。就在昨天晚上，出现了两名受害者。这两名受害者是同一栋楼，同一层的居民。可以确认，在他们死亡前，整个小区出现了大范围的断电现象。在之前，无痕暴毙事件中的鬼怪一直保持着每天杀一人的速度，但昨天，它一晚上杀了两个人，这是一个极其不妙的预兆，我们准备在下午两点前往案发现场进行更详细的调查，你要不要也来一趟？毕竟，在调查局中，你的推理能力和个人实力都是排得上号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过来，一小时内，我就能赶到调查局。”他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平静的生活背后，是无数的守护者在为这个城市的安全而奔波。
挂断电话后，张千鹤对张千言说道：“我有急事，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你过会儿自己回去吧。对了，告诉王绝妍，我今晚应该不回去，她不用准备我的饭菜了。”
张千言点了点头，“哥，我会转告她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嗯。”张千鹤点头，他缓缓转身，黑色的风衣在空中飘扬，瘦削的身影大步向前走去，离开了病房。
中午11点，新惠区，和宁家园92号。
此刻，92号楼已经被封锁，沿路设置了警戒线。
一名名警官在案发现场忙碌着，有的在拿着灵异探测器检测空气中残留的灵异力量。有的拿着专门的仪器在现场提取指纹。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向着警戒线驶来。
这辆面包车的车身上印着灵异调查局的字样，是调查局成员执行公务时的专车，具备一定的抗干扰能力，在灵异力量面前不至于毫无抵抗能力。
车门打开，张千鹤，苏馨语，沈文秋从车上走下。
苏馨语，灵异调查局正式成员，是一名异能者，异能是神圣光辉。这异能对付鬼怪非常好使，但对付超凡者就比较拉垮了。
沈文秋同样是灵异调查局的正式成员，他是一名工匠师，擅长将普通的事物改造成具备超凡能力的物品。同时，他也可以将鬼怪使用的灵器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工，削减它们的副作用，增加它们的威力。这个类型的超凡者，辅助和战斗能力都相当不错。
“这次行动，由我指挥，苏馨语，你正面战斗能力较弱，一定要跟在我或者张千鹤身边，避免落单。在危险环境中，我打头阵。苏馨语，你站在我身后，处于中间位置。张千鹤，你负责殿后，如果你感知到致命危机，记得提醒我。”
张千鹤和苏馨语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接下来，沈文秋拿出两把样式古怪，造型类似沙漠之鹰的手枪和两个比正常型号大一圈的手电筒，依次分发给两人。
“这是我改造过的手枪，可以吸收灵力，凝聚出超凡子弹，对鬼怪的杀伤力高于赋灵子弹。缺陷是，它最多只能储备7发子弹，一旦全部打光，就需要消耗你们自身的灵力，来为它补充子弹了，它制造子弹的速度比较缓慢，每三秒才能制作一发，因此，你们使用的时候注意弹药情况。另外，我在这手枪上安装了自动瞄准系统，你们用枪瞄准对手后，内心想着对方的弱点。开枪后，只要打的不是太偏，子弹就能在空中自动微调位置，攻击敌人的弱点。”
这。。。所以说，这手枪是能自动瞄准的？就像打游戏开了自瞄挂？这。。。只要知道开保险，怕不是连6岁小孩都可以变成枪枪爆头的神枪手。
“这是我改造过的灵能手电筒，它是全靠灵能驱动的，在灵异事件中，-不会突然陷入断电的情况。它散发出的灵光可以灼烧部分的鬼怪，让它们下意识地后退。同时，这灵光也具备一定的，驱散迷雾，破除幻象的能力。”
沈文秋顿了顿，紧接着，他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打开汽车后备箱，又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刻着古怪符号的无线电通讯器。
“这两个通讯器也是我改造过的，它们直接连通太空中的卫星，依靠卫星进行通讯和定位。它释放出的信号，具备一定的抗干扰能力，只要不是在灵异之地，保持正常的通讯和定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它的样子长得比较古怪，但把它当手机用也是可以的。而如果我们真的身处灵异之地，无法连通卫星，它也可以自行向外散发出抗灵异干扰的信号，十公里范围内，其他拿着通讯器的成员有很大概率可以接收到信息。”
说完这些，他嘴角抽搐着又补了一句，“用完了，记得还回来，它们的制作材料很贵的。”
张千鹤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看，这装备配置，这才是专业人员啊，这就是有组织的待遇！
沈文秋在灵异调查局工作了四年，论经验，肯定是远远超过他和苏馨语的。
同时，张千鹤注意到，沈文秋刚才还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和一个黑色的玻璃珠。
这两样东西，应该就是沈文秋改造过的灵异物品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效果。
不仅如此，沈文秋的黑色外衣是有点鼓起来的，他的衣服里面应该还藏着不少私货，不愧是工匠师啊，这装备真是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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