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套话

当你想放弃的时候想想一路走来一直让自己坚持的理由，如果找不到，那就再往前走走，走着走着就有了。
灵魂出窍一样的老铁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没有想到按照正常逻辑推断的几个简单问题会让他有如此的反应，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这直接导致了我不敢再问出我的下一个问题。
按照我的原计划，下一个问题应该是：“如果敌人增援怎么办？”
老铁沉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有些挣扎，似乎想起了什么让自己难堪的事情。
也正是老铁程默不语的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主要重心好像跑题了。
我赶紧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用认真严肃的语气问他：“你说的老爷庙伏击战斗什么时候开始打？”
老铁游离的思想好像被这个问题拉了回来，他眉头一皱，右手掌心向上，大拇指在食指和无名指上来回的指指点点，手指的关节也随着拇指移动的频率上下弹动。
眼前的一幕很熟悉，像极了阳明花鸟市场上那些花白胡子“高人”的手法。
当然，那些“高人”是真是假这个不好评价，但眼前的老铁既不为了谋生，也不为了谋财，莫非真是个“嫡传高人”也说不定。
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变幻，一脸愁容的看向房间的某一角，小眼睛一眯，谈定说道：“明天晚上！”
眼前的老铁好像换了一个人，那件脏兮兮长着毛的背心瞬间变化为仙风道骨的长袍一般。
我兴奋得向前握住他的手臂，惊讶的看着他刚才“翻云覆雨”的手问道：“你会算命？”
老铁表情僵硬，看着自己的手，很自然的回答说：“不会啊！”
我学着他的模样说：“那你这是……”
老铁这次恍然大悟，眼神闪躲之下地头看看自己的手指，随后把手抬到我面前略带一点羞涩的说：“哎呀，你不是让我洗脚嘛，好久没搓了，死皮有点厚，手上还有一些没搓干净的脚皮。”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几秒，我深吸一口气，用呼入的空气压住心中的怒气，默默的把手中的玉米饼放回碗里，然后悄无声息的松开他的手臂，慢慢回到平躺的地方。
我咽了一口唾沫，面不改色的继续问老铁：“在老爷庙埋伏的是不是你说的张队长？”
老铁拿起我刚刚放下的玉米饼看了看我，我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吃，您慢用。
他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不是，张队长都不知道老爷庙有战斗。”
我有些疑惑，觉得总有些不对劲，于是继续问：“那他为什么让你在这里修工事？”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一些，风吹着有些凉，老铁把身上长着毛的背心拉了拉问我：“你冷不冷？”
本来不太冷的我被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感觉有些冷了。
“你先别管我冷不冷，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修筑工事？”
看我的表情很严肃，老铁也不敢怠慢，可他却有些答非所问的说：“不是给你说了嘛，怕小鬼子逃跑，所以在这里修工事阻击他们。”
这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换了一个问题问他：“那谁在这埋伏？”
老铁可能被我问得有些烦了，他站立起身，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玉米饼子说：“肯定是张队长啊！这还用问！”
“张队长？”我小声低语一句，随即也站起身来看着老铁问：“他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猜的？”
看着碗里白粥的热气腾腾上升，
一个很糟糕的想法在我心中产生，脑海中浮现了之前乔装打扮演技拙劣的那群人的画面。
明知老铁已经很不耐烦，但我依旧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认识张队长的？”
老铁瞪我一眼，神情很不悦。
我也感觉到这个问题有些过了，我和他认识到现在也就两天不到，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对我没有恶意，但我根本没有把握确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换句话说，是敌是友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比我想象中还有简单，他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说：“在你没来之前，可能比你早几天。”
老铁的话再次答非所问，不过好在我至少知道了他们相识的时间，和我一样，刚刚认识。
话已至此，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张队长可能有问题！
犹豫了片刻，老铁有些担心的叫了我几声，我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我怕说了之后老铁会继续喂我那种东西。
正当犹豫不决时，刚子提着两个水壶进来了。
看见我正在和老铁说话刚子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他走到距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一弯腰与我四目相对了几秒，突然开口道：“呀！哥！真好了？”
我的肌肉反应告诉我必须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因为这个男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没有一个人能猜准，可能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做什么全看感觉。
我往老铁身后躲了一点，抬手郑重宣布：“好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好了！”
刚子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害怕，好在几秒之后恢复了他本该有的“傻劲”。他鬼鬼祟祟凑到老铁跟前说：“老铁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老爷庙看看啊？分点战利品也行啊。”
老铁反手就是一计巴掌拍在刚子头上。
“去去去，去个鸟去！你去了有屁用！”老铁指着旁边的一把锄头继续说：“枪都不会使的货，你以为是锄头啊！”
见刚子表情很不服气，老铁说话的声音稍微温柔了一些，他安慰刚子说道：“娃儿啊，那边打起来太危险咯，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我让张队长给你弄些好的。”
本以为刚子听了老铁的话会兴奋得忘乎所以，可结果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刚子低头撅起嘴小声说：“每次都这么说，都是哄老子的。”
“啪啪”刚子一边躲，老铁一边追着打，嘴上不停的骂：“你是谁老子！你是谁老子！”
刚子捂着头围着我跑不停的解释：“你是我老子！你是我老子！”
看着两人如此特殊的相处模式，我是又好笑又好奇，真是一物降一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跑了几圈老铁累了，指着刚子打骂道：“要命的后生，给老子好好听话！不然以后别想老子再带你出来！”
老铁骂完对着我一笑，表情变得飞快。
“首长先休息一下，我们在这里等张队长的信号。”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刚子走出了房间。
老铁刚关上门刚子冲着门口就是几个挥拳的动作，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老屁眼，老不死的东西！”
突然老铁一个回马枪猛得推开房门。
“小狗日的货你说啥！”
刚子被突然折返的老铁吓了一大跳，一个后跳重重撞在房间内的草垛上。
不等刚子起身老铁上去就是两脚！
“小狗日的！要命的货！”
刚子这次是真的怂了，他拼了命的往草垛里爬，抓起枯草就往老铁身上扔。
“哥！听错了！我是说让首长吃快点，一会有好东西。”
老铁停住脚看了我一眼问：“这狗日的真是这么说的？”
刚子见老铁停下马上从草垛里探出头来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点点头说：“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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