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堕落的儿子
“别迟总迟总的喊，多生分啊！哦，对了，大哥，今天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日里请你都不赏脸。”
杜和平淡淡地应一句：“我想跟你喝一杯。”
“好……好，我请你，咱去大富豪好不好？”
“不去，就在百姓餐馆。”
“那好，大哥你稍等，我一会儿就过去。”
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救他妻子的那个乞丐，现在已经是丰达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他的名字叫迟宗南。
不到十分钟，迟宗南来到了小餐馆。
进门就问：“大哥，非在这家吃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到这种地方吃饭掉价呀？”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话没说完，迟宗南招呼服务员点餐。
杜和平知道他想说什么，抬起头，透过窗口朝外张望着。
马路对过是一栋高层写字楼，蓝色的玻璃幕墙在夕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在他看来，那恍惚就是一块高大的墓碑。
十二年前，那儿还是一片废弃的工地。
妻子李玉芳就倒在了那儿。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个人开始喝酒。
三杯过后，迟宗南问他：“大哥，你是不是有啥事？”
杜和平抬头看着他，问：“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当然记得了，要不是你帮我盘下了那块地，还帮我跑手续、贷款，我一个乞丐能有今天？”
“不，我不是问你那些。”杜和平摇摇头，说，“你还记得杀害你嫂子的凶手吗？”
“记得，当然记得了。”
“我是说他的面部特征。”
“我冲到跟前，他望了我一眼就跑了，印象不是很深。”
“要是现在见到那个人，你能认出来吗？”
迟宗南眉头一皱，说：“那人不是早就喂鱼了吗？你让我去见鬼啊！”
“小声点，别咋呼。”杜和平朝四周扫一眼，接着说，“万一他逃过一劫，活下来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山谷那么深，水流那么急，就算是成精的老王八掉下去也活不成。再说了，你们不是早就下定论了嘛，还有啥好怀疑的？大哥，你就不要老琢磨那事了，来，喝！”
两个人碰一下杯，喝了下去。
迟宗南放下酒杯，问杜和平：“哥，你咋突然问起这事儿？”
杜和平说没事，随便问问。
迟宗南看出他有心事，可是又不便多问。
之后就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气氛压抑，有些怪异。
吃完饭，两个人走出小饭馆。
分手时，迟宗南安慰了杜和平几句，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
杜和平没接话，走出店门，抬头望着华灯初上的写字楼。
瞩目片刻，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他敲开儿子的门，问他吃晚饭了没有。
“吃过了。”
“还在写小说吗？”
“是啊。”
杜和平犹豫片刻，说：“我能看一下你写的小说吗？”
“无聊！”杜鹏翔说完，关了门。
臭小子，是骂老子无聊，还是他写的小说无聊？
杜和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打开电脑，聊天QQ就滴滴响了起来。
又是他，那个“阎罗秘书”。
“阎罗秘书”留言道：别忘了追我的小说。
好奇心驱使下，他再次点开了那部网络小说的链接。
新的一章的更新时间是下午五点十八分，内容是吴老板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拖进卫生间，正在肢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惊恐不已，走到门前，透过猫眼朝外观望，看见门外站着的是隔壁邻居。
邻居嫌他搞出的动静太大，影响到孩子休息了。
吴老板没有开门，撒谎说自家的卫生间管道坏了，正在维修，一会儿就完事了。
邻居走后，他把肢解的部分用大号料理机粉碎了，倒进了下水道。
剩余的那些装进行李箱里，然后驾车驶离小区，到荒野抛尸。
……
杜和平想起了何小鱼说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难道真像书中所写，吴富贵在卫生间处理完尸体后，用消毒水进行了细致的清理？
这天晚上，他没再打牌。
满脑子都是案件与小说之间相关联的细节。
……
第二天早晨。
吃早饭的时候，儿子杜鹏翔突然说要出国玩玩。
“中国这么大不够你玩呀？还要跑到国外去？”
“你不是一直说行千里路胜读万卷书嘛。”
“这哪儿跟哪儿啊？你连自家门前的路都走不好，还要跑洋鬼子那儿去，不摔跤才怪呢。再说了，那得花多少钱！”
“放心吧，用不着你出一分钱。”
“那谁出？”
“女人。”
杜和平一愣神，问他：“你有女朋友了？”
“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正在谈，还没有确定关系，对吗？”
杜鹏翔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好事儿，可是来得太突然，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这么说，女孩很有钱了？”
“准确地说是个女人。”
杜和平心头一紧，瞪大眼睛盯着儿子。
杜鹏翔说：“她有钱，也有老公。”
“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那不成第三者了吗？”
杜鹏翔面不改色，他平静地咽下口中的饭，说：“用不着大惊小怪，这很正常，爱情跟婚姻压根儿就是两回事。”
“一派谎言！那不是胡来吗？”
“你奥特了。”
“放屁！那样跟禽兽还有啥两样？”
“感情游戏，各取所需，这是人类进步的象征。”
“不要脸，那个女人也太下流了！”
“不要骂人好不好？难道只默许有钱的男人找小三，就容不下女人找个蓝颜知己？”
“知己个屁！”
“你用不着瞪眼扒皮，她能给我所需要的一切，能让我少奋斗很多年！”
“说，她给你开了啥条件？”
“她说等从国外回来后就帮我找一份好工作，公务员、事业编啥的任我挑、任我选。”
“她有那么大的能耐？”
“有钱能使磨推鬼。”
杜和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放下饭碗，问：“那个女人，她……她多大了？”
杜鹏翔随口应道：“四十多一点。”
“跟老子的年龄都差不多了，扯淡！”杜和平站起来，怒声警告，“你立马给我断了，要不然滚出这个家！”
“滚就滚，这个家能给我啥？”
杜和平梗住了，他打心眼里害怕，害怕儿子一走了之。
唉，他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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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碰一下杯，喝了下去。
迟宗南放下酒杯，问杜和平：“哥，你咋突然问起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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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给你开了啥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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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那么大的能耐？”
“有钱能使磨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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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鹏翔随口应道：“四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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