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二合一)

    紧接着,“致富经”三个字字号变小,渐渐落到左下角。
    画面转场,一道浑厚有力的播音腔男生,配合着画面的转进响起。
    “今天我们要讲解的内容是,小麦的间作”
    现代普通话和恒朝话不能互通,当初云归克服语言关花了很大力气。暨云城的居民们之所以能无障碍听懂天幕上的配音,还要感谢系统的翻译。
    日常和云归说话时,系统最常使用的音线,是一种非常清透的少年音色。
    但只要有需要,它可以惟妙惟肖地模拟成说话呼哧呼哧的男人、声音尖细高亢的女人、奶声奶气口齿不清的稚儿
    在系统进行口技表演的时候,云归一直捏着下巴沉思。
    “既然这样,能不能请你表演一下那个”
    “什么”系统有点迷惑,“您说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云归清了清嗓子,“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系统“”
    下一秒钟,系统用“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美”的同款声线,委婉地劝诫云归,平时尽少看点短视频。
    现代a,可以根据算法给云归推荐她感兴趣的内容。恒朝土著暂时没得选,只能云归给他们放什么就看什么。
    譬如这一期的致富经,乃是云归精挑细选出的先进种植方法。
    做这期视频前,云归花了很长的时间准备资料。
    要想在短时间内增加粮食收获,手段无非四种。
    其一,培育良种,增加粮食产量。其二,采用更为省力的工具。其三,使用肥料,让粮食增产。其四,采取更科学的种植方式。
    其实最为立竿见影的方式,就是施肥。
    现代社会充盈的粮库、便宜的粮价、惊人的亩产数字,大部分都是在化肥的辅助下达到的。
    但恒朝没有这样的生产条件。
    在云归穿越到现代之前,“堆肥法”已经在恒朝出现。尽管在之后的千年里,它还会演变出“窖粪法”、“踏粪法”等各种效率稍高的方式,但农家肥的路,至此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在化肥稳定的品控、高效的增产幅度面前,农家肥只能遗恨在历史的车轮之下。
    系统曾对云归透露过,只要她权限足够,就能打开时空运输通道。
    不久的将来,良种和肥料,她都可以通过这一渠道转运至恒朝。
    至于如何建起化工厂,提炼原料,迈出从零到一,从买到造的脚步那都是未来的工作。
    重要,但不紧急。
    所以排除了良种和化肥的选项后,云归仔细对比了“种植方式”和“精进工具”两种方式,把第二场直播的内容交给了前者。
    譬如小麦的套种,还有小麦、稻子、大豆的一年三熟法。
    除此之外,也有作物的基肥与追肥,该如何根据土壤的肥力程度,决定种植时间的先后,等等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些知识都将以直播的形式,黄昏时分在暨云城上空播放。
    这些知识中的一条或者两条,或许已经被浓缩为一句农谚,又或许已经出现在世上,只是缺乏流传的渠道。
    但在恒朝,还没有人来把它们整理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举个例子聪明的远古人类,可以无师自通一加一等于二;天才的远古人类,憋一憋可以搞出一张九九乘法表
    但除非有个完整的数学体系,不然哪个远古人类会想到去开根号
    黄昏短暂如浮光掠影,金红相交的天色,像是一把洒落的金砂,沉入地平线之下。暮色涌动着覆盖了天际,在夜晚的暨云城上空,那散发着暖色光芒的巨大水镜,仿佛比明月和星辰距离他们更近。
    百姓们几乎都在仰头看天,目不转睛地听着里面讲解的知识。哪怕脖子都已经酸痛,还是不舍得低一下。
    假如天书传授的,是什么经史子集,他们最多看看热闹,再带着空荡荡的脑袋茫然离开。
    但此时此刻,天上的镜子朝人间洒下光芒,落到地上的每一丝每一缕,都是他们最熟悉,所以最容易听懂的东西。
    有些老练的农人,在听到其中的一两句话时,也会频频点头,将其中的知识和自己的经验对比。
    太守府内,云松之端肃地在院子当中凝立。
    而暨云城外,周边的大小村落,也都没有安眠。
    老幼相携走出屋子,把视线投向天空的方向,世界好像安静得只剩下天音、虫鸣,还有鸡啼。
    这一刻,暨云城像是一朵被簇拥的花朵,而城周边的村落,则宛如花朵深深扎入泥土的根系。
    直播内容并不多,云归没着急往大家脑子里塞太多东西。
    因为
    “他们记不住的。”云归用一种很了解的语气说道。
    之前还在边城的时候,云归曾和祖父麾下的一个校尉学习练兵。
    事实证明,那些刚刚入伍的新兵,光是让他们记住自己在行伍内的站位、记住森严的军规、记住几时起,几时息,就已经很费劲了。
    非得有冒失的愣头青,被抓住来抽一顿军棍,杀鸡儆猴后,新兵们才会陆续地长记性。
    云归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下“我曾经有个亲兵我教了他那么多次啊,那么多次他还是没有学会辨认东南西北”
    系统小心翼翼地发表了一点意见“有没有可能,这亲兵是个南方人呢”
    云归“”
    总之,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黔首来说,大部分选择都取决于本能、直觉和传统规矩。学习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太遥远的词汇。
    而现在,云归面对着一个不弱的挑战。
    云归想让他们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去记录,去背诵。
    她想让这些人,学会“学习”本身。
    所以在第一期直播结束后,云归没有急着切断联系。
    她说“接下来,我会再放一次。大家如果有记不住,也可以和亲邻商量,每人负责记一部分。”
    等第二次结束以后,云归又说“还有最后一次。”
    完整播完了三遍致富经,云归也没有结束她的直播。在小麦套种的相关知识外,她还准备了一个授课的小环节。
    云归先是轻敲了三下桌面,然后又教给大家从一到十的简体字。
    这十个字都很简单。
    配合着云归的鼓励,不少人当场从附近拾起树枝,在泥地上随着水镜画了几遍。
    有稍微聪明一些的,当场就学会了。
    “那么,今日直播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
    天空上,那面幽深的水镜终于黯淡下去。
    在它的旁边,月亮却升了起来。
    比起第一次直播来,这次才算是有内容、有参与的正常直播。
    云归切断联系,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系统笑道“恭喜您。”
    “谢谢。”云归没睁开眼睛,放松地把肩膀陷进靠背,“你感觉怎么样和你数据库里的那些数据对比”
    “请相信,和我所记录的庞大的数据海相比,您绝不是最糟糕的那位。”
    这听起来像是“你表现垫底”的委婉说法。云归睁开一只眼睛,系统的发言却还没结束。
    “顺便一提,您刚刚呈现的,与其说是一次直播,不如说是一档节目的雏形。”
    云归“这个嘛,可能因为我来到这里接触的第一个电子产品,并非手机,而是电视”
    云归想了想“比起现代人习惯的直播节奏,我觉得这种表现形式更好。”
    系统鼓励她“没有问题,您可以尽情探索自己喜欢的方式。在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商业电台出现时,也曾经历和您现在一样的上下求索顺便一提,收音机的第一批听众,也和您的观众一样,对那个只有雏形的播音节目如痴如醉。”
    一个青涩的主播、一种崭新的科技、一条慢慢摸索的实验之旅人类的许多发明,都是在类似的路径下得到推进。
    收音机是如此,电视机是如此,恒朝的水镜直播,亦是如此。
    “这应该叫什么呢”云归饶有兴趣地思考着,“用你的话来讲嗯,历史的必经之路历史的必然选择”
    系统笑了笑“这是个过于人类的说法。我们ai不这么说。”
    “那你们ai会怎么叫”
    “我们会说,您正在计算最优解。”
    最优解。
    云归默念了一遍,学会了这个新词。
    她想,不知道今天抛砖引玉的直播内容,将得到怎样的结果它在恒朝激起的水花,又会朝着怎样的方向扩散
    打开评论区看了一眼,云归很快就露出了符合年龄的活泼神色。
    她笑道“看起来,我在朝着最优解靠近了。”
    这场直播结束后,暨云城整个炸开了锅。
    世家阀阅的宅邸里,已经写好了一封封信件。
    它们乘着飞奔的骑士,冒着浓黑的夜色,像雪片一样飞向各州的朋友姻亲。
    此时,某些政治嗅觉灵敏的士人,已经闻到了机遇的气味。
    颜氏府邸。
    以上座的老者为首,几个中年人依次围案坐了。
    年轻的小郎君们,或者是被追捧的名士,或许还以清名为重。他们会斥责水镜上“致富”二字太过直白,污染眼睛。
    而老辣的父辈们,却在水镜之下,隐隐感觉到动荡的先兆。
    最上首的颜氏祖父手持麈尾,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光滑的玉柄。
    “水镜再次现世,各家反应如何啊”
    颜家大伯恭敬地回答道“太守称病了。”
    几人听见以后,均是不以为意。
    颜家小叔甚至还笑了笑,那笑容有点促狭,也有点意料之中。颜家大伯见了,从背后戳了自己的小弟一下。
    颜家祖父慢悠悠地说“茂节从不争先,他性情就是如此。”
    茂节,正是云松之的字。
    颜家小叔听出父亲言语里的责怪,肃容敛色,微微垂首。
    云太守嘛,他就像是当世最推崇、也最典型的那种清流名士。
    容貌曜曜如玉山之盛,言辞泠泠似酿泉之清。才干未必很出众,但品貌必然很拔萃。家世没有太拖后腿,运气也一直不错。
    再考虑到云松之的名气,并不像他的大多数名士同类那样,是靠辩才和自矜清高得到的,素日里的作风,还很友善士人,礼待百姓。
    满分一百分,足够他拿个九十分。
    至于剩下的九百附加分,全靠刷脸。
    而且在不久之前,韩燧石攻城时,云松之身为太守,誓与全城上下共生死这便很值得尊重了。
    在这样一位君子背后,善意嘲笑他此刻的胆小,显然是不合适的。
    颜家二伯又道“陶氏上下,闭门不出。陶主簿这几日也称病了。”
    颜家祖父闭上眼睛,嘘了一声“黄髫小儿,天镜照得他自惭形秽吗”
    颜家小叔又忍不住讥刺了一句“据说天上那面水镜,可照人心幽微,或许此言不假呢。”
    要知道,韩燧石前日病亡,便有传言说,他是被水镜摄走了魂魄。
    陶秉心虚,自然怕重蹈覆辙。
    说到此处,颜家诸人的眼角,都不免浮现几分轻蔑。
    无论颜家陶家,都是祖辈居于暨云城中,有个风吹草动,瞒不过彼此。
    比如说,先前收到袁公书信以后,韩燧石明明都已经撤兵。
    可不久后,他却又非常丝滑、非常痛快地去而复返。
    这样的“巧合”。实在很难不让人相信,他是得到了某人保证。
    据说,陶家曾给韩燧石送了一封信。
    聊起同为高门的八卦,颜氏兄弟几个均是拂袍一笑。
    但紧接着,上首的老父便提起水镜,几人纷纷面带肃容。
    以投胎能力来说,屋里的这几个人,都能称为恒朝前百分之五的翘首。
    可那水镜所浮现的画面,竟是他们平生仅见。
    颜家大伯斟酌道“淮南子修务训有言,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相土地宜,燥湿肥墝高下,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辟就。今日水镜里的所言所行,与古书何异之有我料那位仙子,若非九天玄女弟子,必是神农座下仙娥。”
    之所以猜她是九天玄女的弟子,是因为在神话传说里,九天玄女曾经为黄帝传下兵法。
    而第一次直播的出现,仿佛正与兵家相关。
    颜家二伯也慢慢道“还有致富经三个字缺笔如此明显,莫非是犯了哪位神明的忌讳,必须藏头露尾地传授下来”
    “这样看来,今日结尾时教的那十个数字,或许也是某种天书的写法”
    颜家三伯叹了口气,摸着腕上的菩提子手串,把它往袖里掖了掖。
    “看来便是道家了。”
    儿子们思考着教派之争,颜家祖父的思路却更实际、更有操作性。
    他慢慢道“既然水镜自暨云而起,这便是机遇。”
    “我暨云有幸啊,能聆听天音若我们能有幸编纂这天音,将其推广开来,来日青史上,必然不忘我颜氏之功。”
    颜家小叔连忙道“父亲,我们要建学宫吗”
    颜家祖父摇摇头“我们编书。”
    “家里的书坊,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颜家二伯连忙答道“刻印金经。母亲先前说过的,要在重阳节前,给附近的寺庙布施一千册经书。”
    “经书就先停一停吧。”颜家祖父捋着自己的胡子,“就改刻天音所授的农经。从今日起,一日一记,一日一编。天音不断,印坊不停就先印个三千本。”
    说到这里,这老者终于完全地睁开眼睛。那双眼仁都已经泛黄的老眼精光四射,如同朽木般枯干的躯干里,竟也爆发出浓浓的老当益壮之情
    “待这天授农经传遍天下之际,便是我颜家扬名四海之时”
    太守府,云松之宣布自己闭门谢客。
    据太守府的仆役悄悄透露,太守是今晚受了惊吓。
    对于这一点,宾客们都表示十分理解。
    这已经是天上的水镜,第二次出现画面。
    目前开来,水镜里出现的画面随心所欲,既有可能是天火流星,也有可能是劝农之语,全然不受人控制。有这样一个东西挂在天上,是福是祸还说不准。
    毕竟这东西会说话,会呈现不同的画面,能明确地表达思想和态度。这样一个物事,甚至不能把它当成祥瑞报上去。
    相比起来,太守称病的举动,又算什么呢
    云松之既不是名流中第一个谢客的,也会不是最后一个。
    据说城西的石氏一族,现在已经在全家收拾箱笼,准备迁走了。
    此刻,太守府里,号称卧病在床的云松之,却亮着书房的灯。
    他走向桌案时特意拐了个弯,绕开了那天视频连线时,小号水镜浮现的地方。
    灯火映照着云松之俊隽的侧脸,仿佛在幽兰的花瓣上,镀上一层斜阳的余辉。
    宫灯的烛火,只在室内占了三分光明,剩下七分,则由云松之的姿容点亮。
    安静地沉思了一会儿后,云松之终于下定决心,在桌案上铺开一张白绢。
    今日,直播内容切换成简体字教学的时候,那个不曾显出行迹的女人,轻敲了三下桌面。
    但落在云松之耳中,却是他的女儿柔止,发出暗号的提示。
    把云归每句话的字尾连在一起,便是一句速请母亲至此。
    要请璟娘来啊
    一想到云归的母亲,自己的妻子,云松之下意识就朝后一仰。
    在这个时代,除非军中加急报信,普通消息流传的速度并不迅疾。
    所以,云归因送信“失踪”的事,他虽然已经派人送信给段璟娘,却并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
    再后来,云松之得知柔止没事,大喜过望之余,也连忙派人去拦截信使。
    只是至今为止,信使没回来,后派出的人也没回来。
    “”
    这个局势,实在不太好判断啊。
    若是拦住了当初的信使还好,若是没有拦住,让“柔止失踪”的消息落入璟娘耳中
    那她必然已经在轰轰烈烈赶来暨云城的路上了。
    预想到那个画面,云松之顿时面现愁容,便好似琼花褪色,美玉生晕。
    此时此刻,暨云城的太守,看起来倒不像是玉树临风的一城长官,反而更类似一个被赶出去在长廊上过夜的丈夫。
    云松之喃喃道“柔止身在异乡,不能轻易得见。我又空口无凭,没有证物取信夫人。哀哉,哀哉,璟娘必要杀我。”
    旋即,转念一想,云松之又忆起段璟娘平生最好他的容色。
    也就是说,哪怕夫人含怒而来,当场将他乱刀剁死,至少脸也会给他留下。
    若是表现得再好一点,可能还好打商量,可以给自己留个全尸。
    “这,这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云松之不由揽镜自照,对着自己近日清减的容颜唏嘘了一会儿。
    “唉,不如从前矣”
    磨磨蹭蹭地拖延了半天,云松之终究提起笔来。
    这些年来,生活的经验,已经让云松之将两条哲理牢记于心。
    其一是,听从夫人。
    其二是,相信女儿。
    现在,女儿示意他给夫人写信,四舍五入,就是两条哲理合二为一。
    这个时代的信件保密性没有保证,云松之虽然政治敏感度一般,但也不傻。他万万不会把天上人就是女儿的的事写进信里。
    最后,云松之只是含混地写道
    “璟娘芳鉴
    近日得柔止托梦,日夜所思耶耶娘亲也”
    “”
    就是看到这封信以后,夫人可能会更生气吧
    云松之提起的笔杆顿住,轻吸了一口气,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这一夜,水镜直播造成的影响,像是一张丝线织成的大网,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而对于暨云城里的农人来说,他们既不会考虑著书立说,也不想着扬名立万,只感到纯粹的高兴。
    城外的小柳叶村里,刘老四来来回回地翻了一会儿身。
    身旁的妻子被他的动静扰得睡不着,扭头看向丈夫,发现他正朝着自己高低上下地比划。
    妻子误会了他的意思,撑起半面身子,往席子尽头看了看,推了推刘老四的胸膛。
    “再等会儿,等大娃睡着的。”
    刘老四小声说“不是,我没想这个。”
    “”
    妻子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狠狠地在他胸前一锤。
    刘老四也不躲,只是嘿嘿地笑。
    他凑近自己的妻子,在她耳边兴奋地絮絮叨叨“小麦下面种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刘老四第数不清次地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喃喃自语“可以种,完全可以种的啊”
    第二天早上,喻瀚识过来敲门,叫云归去隔壁吃饭。
    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云归觉得,自己已经能完美地辨认出喻瀚识的敲门声。
    在她平生听过的所有叩门声里,喻瀚识的敲门节奏,是最半死不活的那个。
    打开大门一看,果不其然,喻瀚识又是驾驶着轮椅来的。
    这次,对着喻瀚识宛如霍金的坐姿,云归连一丝异样的眼神都没有。
    是的,她已经习惯了。
    “我马上就过去。”
    “嗯。”喻瀚识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驱动轮椅跨过门槛,反而围着云归家的大门前前后后地绕了几个半圈。
    注意到喻瀚识的异样,云归奇道“怎么了是不是这扇门逾制了”
    在云归看来,防盗门以合金为面,色仿红木,十分贵气。她当初看见这门的第一眼,就思考起礼制问题。
    喻瀚识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
    “没有。”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刚搬来,我该给你送个乔迁礼的。”
    “这怎么好意思”
    就连这房子都是喻家租下来借她的,她怎么能再收喻瀚识的乔迁礼。
    尽管云归连声拒绝,喻瀚识的态度却很坚定。
    “不,要送的,必须要送。”
    和他言辞一样坚决的,还有喻瀚识下单的动作。
    三日以后,快递抵达,喻瀚识腿上放着一个小箱子,最后一次敲响了云归家的大门。
    云归看看礼物,再看看喻瀚识。
    “”
    “不喜欢吗”
    “没有,非常喜欢,谢谢你啊。”
    这一刻,云归手捧礼物,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喻瀚识那天对着自己的大门绕来绕去,还露出沉思的表情,仿佛这扇门上有什么未解之谜似的。
    喻瀚识他,送了个门铃给云归。
    云归“”
    难怪喻瀚识坚持要送自己一份乔迁礼物。
    他每次上门的时候,都在想着懒得敲门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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