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悔婚

三公主见宋清润泪洒石棺,不禁别过脸去自叹自怜:“他对常欢喜的爱已经刻到了骨子里,我这公主之尊求而不得的幸福,那个平民女子却能轻而易举的拥有。”
        辰王即刻命人拿来事先备好的长绳,准备亲自下洞救人,被下属们劝阻,宋清润却迫不及待的把绳子拴在腰上,非要下去不可,侍卫们拉住绳子另一端将他慢慢放到底,又有两名帮手随后进了洞。
        常欢喜见到洞内闪起了火光,模糊的人影落到身前,才知这次并非幻觉,一直不敢释放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宋清润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吻着她的额头喃喃自责道:“宝贝,别哭,都怪哥哥不好,这么久才找到你。”
        常欢喜刚才喊救命那一声已经撕破了喉咙,干裂的嗓子渗出血丝,再难发出声音,只是翕动嘴唇央求着:“先救他,先救他……”
        宋清润辨认着她的口型,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活他。”然后命一个侍卫先上去接应,另一个把杨亭背在身上,在瓶颈处两人合力将他顺上去。待他们顺利被绳子拉出去,宋清润也抱着丫蛋,按刚才的方法升到了洞口。
        众人前呼后拥的把他俩送回了帐篷,行宫御医已等候多时,一边把脉施针,一边让人慢慢喂水,之后包扎开药、调配饮食,忙乱一通太医才向女皇回禀:“两人因长时间缺水导致肺部和喉咙损伤严重,可能会反复发烧,用药调理数日便无大碍了。”
        女皇眉头略微舒展,上下人等也都安下心来,午时过后,两位病患才悠悠转醒,二公主命人用肩舆把他们抬下山,随女皇一同返回行宫。浩浩荡荡的队伍比来的时候多了一半,却不再热情激昂、欢歌笑语,仿拂铩羽而归的残兵败将,灰溜溜的拔寨撤营。
        回到行宫,杨亭岳和丫蛋被安置在原来的住处,女皇派数名医女和侍女悉心照料,又调集多名侍卫严加保护。女皇开始调查这起案件,可丫蛋说的那两名讲鬼故事的宫女,却查无此人。
        谢竹瑶的斗勇提议虽然可疑,几名爱胡闹的女子却说,她们计划斗智的时候就早有此意,而且谢竹瑶也没有能力在古墓中设计这样的天罗地网,除非有谢竹瑞在背后支持。
        那位风水大师判断,古墓中的机关是几年前就建好的,那时丫蛋还在泉城,身份不可能暴露,谁会事先给她挖好这样的陷阱?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都是针对辰王布的局。
        如果真是谢竹瑞所为,他这手如意算盘打得好:辰王若没遇险,因侍卫宫女的意外对谢家发难,既不能服众,也会令太女和母皇离心;若辰王不幸遇难,女皇后继无人,更是投鼠忌器,就算现在扳倒谢家,太女继位以后还会倚重谢家并为先夫报仇雪恨,他日祸起萧墙,周桓然那个不成器的或能幸免于难,周桓燕远在他国也能得到庇护,丫蛋等人在凤来就毫无立足之地了。
        “要不然把小女儿也送到北萧避难?”女皇思来想去,只能暂时将此案压下,忍一时风平浪静。回京以后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要抓紧操办:周桓然再婚、周桓燕和亲、让丫蛋风光的娶到宋清润,然后再和谢竹瑞秋后算账。不把这几个孽障安顿好,不把皇权和凤来的江山交托给一位明君,自己死也不能瞑目啊!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女皇还是对辰王寄予厚望,背后嘱咐他要万事小心,提防谢家人,为他增派了几名暗卫。女皇又私下里召见宋清润,话里话外点明这起案件的错综复杂,劝他为了长远之计,不要急于揪出幕后真凶。
        宋清润冰雪聪明、一点即透,他自然不会搅进党争和夺位的浑水之中,但是谢竹瑞要置丫蛋于死地,他最终还是要和辰王站在同一阵营。如今女皇已经把他当作准女婿看待,特许他自由出入丫蛋的卧房,宋清润就把精力都用来照顾未婚妻。
        这丫头以前叽叽喳喳的,遭逢此难以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又兼嗓子疼痛终日默默无语,快变成第二个花语柔了。宋清润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消除她心里的阴霾,可丫蛋还是无法展颜。
        宋清润走到后院,侍女禀道:“常姑娘刚喝过退烧药睡着了,宋大人莫要吵醒她。”
        宋清润悄声进门坐到了丫蛋床头椅子上,呆呆凝视着她的睡颜,心下叹道:“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啊!见不到你则心神不宁,见到了,你又总是神游天外、若即若离,何时能拜堂成亲,正式结为夫妇,我也就不这样患得患失了吧!”
        却见丫蛋眼角渗出泪水,紧皱眉头似被噩梦魇住了,宋清润用手抚上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这都三天了仍在发烧,女孩子到底娇弱,杨亭岳和她一样的遭遇还失血颇多,今日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丫蛋的嗓子已见好转,昏睡中竟然还呓语不断,宋清润俯下耳朵细听,却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杨亭岳……”
        宋清润心里一阵堵闷,旋即又释然:“他们在黑洞中相依为命了两天三夜,杨亭岳是她在深渊中唯一能抓到的浮木,她还没摆脱那种恐惧和依赖吧!”
        掌灯时候丫蛋才醒来,宋清润亲自喂她吃了粥和药,又嘱咐了许多话才离开。次日早起,丫蛋昏沉的头脑总算清爽了些,她挣扎着下床非要去看杨亭岳,侍女们正没个主意,宋清润进来做了主:“我陪你过去吧,出去走走也好的快些。”
        丫蛋这才露出久违的笑容,两人依偎着向后院走去,虽然宋清润每日都向她备述杨亭岳的身体状况,可丫蛋依旧不放心,直到进入他房中,见到了那个活生生的梦中身影,才有了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丫蛋二话不说就去解他的衣衫,宋清润大惊失色慌忙拉开他们,杨亭岳知道丫蛋是想看他的伤口,就干笑两声道:“我只是不小心割破手臂,不想浪费那几滴血而已,你就别惦记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就当我偿还你以前慷慨解囊、帮我赎回可卿的恩情,咱们从此两不相欠了。”
        宋清润劝道:“嗓音像锯木头似的,就少说两句吧!你们也算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了,何必斤斤计较那些世俗的人情债?”
        丫蛋一言不发的痴痴望着杨亭岳,目光中不再是昔日的狡黠灵动、自然亲昵和些许嗔怨,而是涌出浓浓的幽暗,仿佛不可窥探的隐秘,可那暗潮中闪烁的浮光跃金,还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星星之火。
        杨亭岳对那样的目光再熟悉不过,宋清润平时看丫蛋的眼神便是如此,他和苏可卿十几年的感情生涯,也有过醉如酒、烈如火、思欲狂、悲欲绝,却从未像此刻一样,如被雷电击中,心跳如鼓,慌乱无措,于是他故作反感的挥手道:“你赶紧回房休息吧,别在这惹我心烦。”
        宋清润更不愿见他俩含情凝睇,忙扶着丫蛋离开了。两人来到花园的藤椅上坐下,宋清润商量道:“回京以后,我就向陛下请旨,让咱们尽快择日完婚可好?”
        丫蛋微微一怔,扭头和他对视半晌,眼中闪过挣扎、困惑、迷茫,似乎还有不甘和愧疚,只是不见喜悦和激动。宋清润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好像水中捞月的猴子,一头扎进湖底却发现月亮还遥挂在天边。
        可宋清润宁愿相信常欢喜此刻神志不清,等她身心彻底康复了,还会和自己情如往昔。于是放开这个话题,又拣她感兴趣的谈了一路,把她送回房中。
        之后几天,琅嬛殿的同窗们陆陆续续的来看丫蛋,都想逗她开怀一笑,早日恢复欢快明朗的心情。可丫蛋始终郁郁寡欢,二公主笑她是不是把魂丢在了密洞里,还说要请个茅山术士去古墓给她叫叫魂。丫蛋勉强笑道:“叫不回来了,被鬼王封印在了洞底,我这一辈子都要魂不守舍了。”
        崔婉真打趣道:“无妨,请咱们宋老师再去洞口洒几滴追魂泪,就把封印解开了。”宋清润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臊成个大红脸。
        傍晚女皇也亲自来探望丫蛋,说起当日宋清润恸哭请旨、救人心切的情形,感概道:“以前只当你们都是三心二意,想不到他对你用情至深,朕也算牵对了红线,回京以后就立刻为你们赐婚,若担心婆家嫌弃你出身卑微,朕就给你制造个立功的机会,封你做个县主。”
        丫蛋有点转不过弯来,心道:“自己这次遇险,大家为什么只看到了宋清润的深情厚爱,却不见杨亭岳的舍身相护?是啊,他们都在洞外,如何知道杨亭岳自投石棺、以身试险、割臂献血,以及那不可告人的相濡以沫?”
        丫蛋想到杨亭岳命悬一线时,自己立下的誓言,仿佛真把魂魄弃在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斟酌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对女皇哭求:“陛下的疼惜爱护之情,婢子赴汤蹈火难报万一,婢子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全仰仗陛下的再造之恩,我决定终身不娶,侍奉陛下左右,请陛下收回赐婚旨意,否则奴婢宁愿落发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为陛下诵经祈福,了此残生。”
        女皇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朕看你是惊吓过度兼连日发烧,脑子糊涂了。君无戏言,婚姻大事断无朝令夕改的道理,你好的不学,偏学二公主那悔婚和离的八出戏。朕如何会生出你们……生出桓然那个逆子,也够我烦恼了,还禁得住你一再闹腾?”
        次日一早,三公主来正殿向母亲请安,女皇想到这个唯一省心乖顺的女儿即将远赘他国,十八年来的母女之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又怎能不心有戚戚焉?坤荣帝有感而发:“母亲当初不该为了和北萧修秦晋之好,拆散了你和宋清润的姻缘,你心里一定对朕有怨言吧!”
        三公主不想流露出对母亲的不满,委婉的答道:“他心里没有女儿,即便当了我的驸马,不过像二姐和刘子涵一样,貌合神离罢了。”
        女皇犯愁道:“他对常欢喜倒是一片真心,可那丫头又钻起了牛角尖,非要悔弃和宋清润的婚约,说什么终身不娶。”
        “什么?”三公主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
        女皇嘱咐道:“你是个宽厚善良的好孩子,有机会劝劝常欢喜,别把感情当儿戏,任性而为、伤人伤己。”
        三公主应承着告退出来,带着一股无名之火直奔常欢喜房中,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又要悔婚?你几次三番践踏他的真情,是不是很得意,很有趣,很有成就感?”
        丫蛋本以为自己违背前盟旧约,只是辜负了宋清润,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反对。可自己对天神发下重誓,也不能任意打破啊!
        丫蛋觉得走投无路,便跪下来哀求三公主道:“请公主带上我这个陪嫁丫鬟去北萧吧!我已经厌倦了前尘往事,厌倦了和宋清润在一起,我要告别过去重新开始,不再陷入那些庸俗纷扰的悲欢情爱,我要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流浪人。”
        一向极有涵养的三公主,连侍女都没高声责骂过,此时竟然出离愤怒,“啪”的一巴掌甩到了丫蛋脸上,宋清润刚好走到门口,被这一声脆响震惊的脚步一顿。
        紧接着又听三公主颤声斥责道:“那样刻骨铭心的爱在你眼里竟然是庸俗的?天之骄子探花郎,满京城的贵女谁不倾慕求娶?他却为了你一个乡野村姑甘愿自毁前程,蓄谋和我这个皇室公主退婚。而你却为了虚荣心冒认他的妹妹,让他在爱情和亲情之间迷乱纠结、痛苦不堪,被人误会**失德,差点名誉尽毁。”
        三公主把憋在胸腔的不平之鸣,尽数发泄出来:“你终日胡闹闯祸,让他操碎了心却不知收敛,以至身陷险境。那几天,他不眠不休、殚精竭虑,每日在古墓中像个农夫一样抡铁锤,满手血泡、憔悴失魂,累的晕倒。那样骄矜高傲的七尺男儿,竟然在密道开启之时,当众泪流满面。”
        三公主越说越激动:“此情此爱可以感天动地,唯独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毫不珍惜,动辄一句厌倦了就想随意丢弃!”
        丫蛋被三公主一番痛骂,也悲伤难抑,把心里的苦水开闸释放:“你只见到有人为了心爱之人弃功名、流眼泪,可他还能光明正大的表明爱意,求得姻缘的美满;你何曾见过有人为了心爱之人弃生命、流鲜血,却不敢承认他的心中所爱,只会无怨无悔的默默付出!”
        丫蛋说着已泣不成声:“如果没有杨亭岳在洞中喂我鲜血,我也坚持不到重见天日,我在他生命垂危之际,只能祈求上苍保佑并许愿,只要我们能脱离苦难,我就终身不娶心爱之人,如今誓言犹在耳畔,我怎能心安理得的再娶宋清润?”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宋清润逆着阳光,面如寒霜的走到丫蛋身前,满目凄怆的悲凉一笑道:“我宋清润何其有幸,能成为你的心爱之人!你每次用心爱之人发誓,都会把我首当其冲的推进深坑,可我不过是你呼之即来、厌之则弃的玩偶而已!你心里爱的人究竟是谁,还要自欺欺人吗?”
        宋清润抓住丫蛋的肩膀摇晃道:“你为他发此重誓的时候,没想到会作茧自缚吧!你既然不能心安理得的娶我,难道还能昧着良心和杨亭岳复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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