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青铜与火之王燕双鹰

安铂馆——
很少会有人来长桌拿吃的，只有学生会几个端着酒托的侍者经常往返于长桌和大厅，偶尔有几个空腹喝酒胃不舒服的人会来拿块水果点心垫垫肚子。
邀请他们的是加图索家未来的皇帝，身为卡塞尔的学生要有精英的觉悟，这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社交舞会。
潇洒的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刚好路过的侍者的酒托里，不动声色的扬起袖口，漏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弯腰45度伸出手，轻声询问漂亮的姑娘要不要一起跳个舞。
用叔叔的话说这叫“高雅”。
哪怕你抱着来吃席的心态，也得把范儿拿捏住了，不能和那些一上菜就掏出随身的红色塑料袋准备打包的大妈一样。
路明非觉得自己就是来吃席的，他的脑子嗡嗡响，最近他一直不在状态，现在更是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吃席。
抛开不少要和S级认识认识的男男女女，光学生会分部部长已经有六个和他搭讪了。
最先来的是文艺部部长布兰达，是个漂亮的辣妹，染着蓝绿色的头发，还打着亮闪闪的耳钉，看上去一点都不文艺，估计是奉凯撒的命令来试探芭蕾舞女团有没有让路明非动心，张口闭口都是我的姑娘们......
后来还有体育部剑道部财政部外联部和射击部。
给路明非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射击部部长韩哲，是个华夏人，看上去非常干练，和那些狮心会成员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韩哲当着学生会最大狗仔芬格尔的面，一本正经说咱们都是华夏人，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不如路明非你来带领射击部一起推翻凯撒，皆时兼并狮心会，黄袍加身卡塞尔共主，颇有一番煮酒论英雄之势。
不过路明非回敬的酒是草莓布丁。
芬格尔吃的一嘴油：“明非你怎么了，今天竟然不爱猪肘子，你已经吃了六个草莓布丁了。”
“没胃口。”路明非拿起了第七个，甜味能让他的大脑放空不想那么多事。
“没胃口还能吃六个布丁...”芬格尔不再说话，专心应对盘子里的澳龙，他已经吃第三只了，在此之前还有半个烤乳猪，比起路明非他才是那个来吃席的。
布丁吃的太多让人脑子腻的发昏，看芬格尔吃得香，路明非拿起刀叉也准备来点龙虾肉平衡一下。
叉子伸向了一只手，看来有人和自己锁定了同一个目标。
路明非抬头，看到了一对粗眉毛。
......
卡塞尔学院
冰窖——诗蔻迪区。
“很好，松开。”有人拍了拍手。
四条机械臂移开之后，铜罐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中的超导磁场里，四周被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墙包围。它像一个发育中的胎儿沉睡着，母体就是这件特制的椭圆形石英玻璃罩。
“完美！”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们鼓掌。
“让我高兴地宣布，青铜与火之王，捕获成功。”昂热举杯，“捕获这位龙族初代种的‘四大君主’之一，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值得。先生女士们，敬那些为了我们事业献身的人。”
研究人员都庄严肃穆地举杯。
“过去的数千年里，”校长叹息，“我们曾使用炼金法器、冷兵器甚至邪恶的巫术作为和龙族对抗的武器，付出了惨重的牺牲。但是人类本身的局限，让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付出巨大牺牲，令龙王们归于沉睡。他们会‘茧化’，他们强大的灵仍然存在，等待再次复活。”
“但是如今我们获得了武器，一劳永逸地消灭他们的武器！”他提高了声音，“那就是，科学！”
研究人员们一齐鼓掌，对于这些死宅的研究人员而言，自己一生效忠的科学被如此赞赏，是最大的鼓励。
“上百年来，在龙类基因、炼金技术和言灵方面的研究，也让我们更多地了解龙。但迄今为止我们都未能获得完美的标本，龙的活体和完整骨骼太难获得，捕获的唯一活体是幼崽，没有发育成熟，缺乏足够的研究价值。”
校长指向被隔离在密封玻璃仓中的铜罐，“但是今天，将是历史性的一天。就让我们见证科学史上的奇迹，我们将……解剖龙王！”
掌声如雷，解剖龙王，大概只有内华达州51区解剖外星人可以相比。
“请问铜罐中有活体么？”研究人员举手。
“不能确定，铜罐的铸造时间大约是公元33年。这是一个骨殖瓶，它的主人是当时华夏川蜀的统治者公孙述的臣子李熊。这个人劝说公孙述称帝，并且向公孙述展示了‘龙出府殿前’的奇迹，从而公孙述成帝，年号‘龙兴’。”
“称帝十二年后，公孙述死于华夏另一个统治者刘秀之手，而刘秀，在华夏互联网上被称为大魔导师，野史称陨石天降击溃了他的敌人，毫无以为他同样是一位混血种乃至纯血龙类。而这个李熊，历史没有记载他的结果。”
昂热凝视着那个铜罐，“那个铜罐是李熊自己铸造给自己的棺材，也是他的卵，用于孵化新的身体。他把卵安置在青铜城。李熊，就是龙王诺顿的另一个名字，他跨越欧亚大陆去了华夏。”
“这个骨殖瓶，或者卵，它安全么？”又有人举手。
“安全，这个罐子并非真是铜的，而是某种未知的炼金材料铸成，火焰与金属都是唤醒青铜与火之王的重要力量，卵本身除外。所以封印他的东西绝对不能是金属的。他现在处在低温之下，没有金属的环境里，均匀的强磁力场让他悬空。”
“就像关万磁王的监狱。”有人低声说。
“对！”昂热顿了顿，“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研究人员鼓掌，诸位科学家满怀期待，为自己有幸见证这个科学史上的伟大时刻。
“请问校长，铜罐上的洞是怎么回事？”有人指着铜罐上巨大的裂口，黑色的裂缝一直向着铜罐内部延伸。
“铜罐内有两个腔，我们给它做了核磁扫描，虽然核磁无法穿过骨殖瓶的表层，但是确定的一点事，有一个腔是空的。”昂热说，“跑了一个。”
“龙王......有两个？”有人问，他声音颤抖。
“没错先生们，我们对初代种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龙王有两个，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以及......康斯坦丁！王座上坐着双生子！”
“我的天呐！”
“跑的那个是谁？”
“事实证明是诺顿，他一直让自己独自暴露在龙类社会中，以此隐藏康斯坦丁的存在，曼斯教授研究了骨殖瓶上的炼金回路，没有裂口的一侧更加稳固，这意味着里面是被诺顿保护和隐藏的康斯坦丁，作为保护者，诺顿需要比自己的兄弟先醒来。”
昂热说着，他按下了操作台上一个绿色的按钮。
一个如同注射剂样的超大号针头移动到铜罐上方。
“我还以为要切割。”有人说，“现在我们要给他打针？麻醉针？”
“铜罐的炼金材料我们哪怕用最锋利的电锯都切不开，我们得用‘灰锡溶液’，这是我们从埃及古墓中获得的一种液体，迄今为止唯一可以腐蚀这种炼金材料的液体。”昂热迟疑了一刻，他环顾四周，“不过我们得稍等一会儿。”
“要等什么？”
“不要着急先生们。”一项处变不惊的昂热皱起了眉，他掏出了手机，可是卡塞尔专职秘书诺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
作为装备部自主研制的专用手机，再加上强大的人工智能诺玛远程监控保护，世界上没有一个黑客能将手机入侵，可是现在它像是死机了，无论怎么滑动都没有反应。
手机屏幕上只出现了一个小框，框里是一个GIF动态图，一个Q版小男孩的形象半吐舌头，做了一个摊开双手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在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像你会做的事。”昂热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周围穿着防护服的人隔着头罩听不清，有人问：“您说什么校长？”
“不需要等了先生们，现在开始！”
“您确定吗？”坐在操控台前的人问。
“确定！”昂热的声音斩钉截铁。
半空中巨大的针头随着机械臂开始移动，它缓慢地移动到铜罐上方，尾部开始助推，银灰色的溶液从针头出流出，浇灌在铜罐表层。
铜罐上的炼金回路在接触到灰锡溶液的一瞬间发出短暂的亮光，但很快就随着溶液的倾覆黯淡下去，金色的炼金回路中逐渐被溶液灌满。
像是一个被干冰冻得发酥的鸡蛋，铜罐的表层逐渐剥落，先是空腔一侧垮塌，再然后另一侧一层一层的剥离。
针管内超过三十升的溶液消耗殆尽，铜罐已经消失不见。
可是并没有一只龙在磁场的作用下漂浮在隔离罩内，隔离罩中是一个巨大的包裹，包裹的布面是老土的白蓝色印花，还系着陕北老农头顶汗布风格的结。
所有人面面相觑，如同陈塘关李靖看到自己的儿子是个球一样不知所措，是不是该有人喊一句‘此乃妖孽！’然后一剑砍了去？
昂热面色凝重的按下一个按钮，悬浮磁场关闭、隔离罩打开，研究员们还没来得及阻止，昂热已经走上前去打开了包裹。
包裹中没有人也没有龙，里面有一张泛黄发脆的羊皮褥，还有一床布面发酥的军绿色被子，杂七杂八一大堆衣服，它们和龙王一点边都沾不上，更像个逃荒难民的全身家当。
啪嗒。
有个硬的东西从一堆衣服中掉在地上。
所有人发愣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件东西。
一把MauserMilitaryPistol
那是它的英文名字。
看过抗日剧的人们可能还会误以为它叫王八盒子，其实王八盒子是小日子产品，这把枪的名字应该叫毛瑟，中文爱称叫盒子炮。
看得出枪的主人把它保养的很好，刚刚上过油，枪身溜光水滑。
这是二战时期的产物，可它出现在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有个研究员应该是华夏人，他嘟囔了一句，
“青铜与火之王燕双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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