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人面兽心

顾景城真的没想到今天这顿饭吃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夹起面前苏小木爱吃的那道菜，嘴角勾起一抹笑，虽是无比的苦涩。
“是我唐突了……原本刚才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该说出口的。
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里就泛起一阵一阵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他觉得很新奇，但又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对苏小木，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要而不得的感觉。
还是第一次面对得不到的，如此意难平。
对，就是意难平。
这一夜，两个人睡得都不安稳。
苏小木在客栈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她一直在想顾景城究竟是何意？
从而又对来了府城再也没有想过的顾家人突然有了一些思念。
真是讨厌，她原本是一个不缺爱的人。
在顾家的日子也没给她多少爱和家的感觉，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舍不得？
她肚子里的想法多，脑子也无比的混乱，所以才听到第一声鸡响后，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
一夜无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也没机会休息。
第一声鸡叫之后她就得去找顾景城，送他去考试了。
真的尴尬，早知道昨天走的时候不敲桌子了。
发了一个小小的脾气，他们之间都还没什么缓冲的空间，就又要和好喽。
翻出她没怎么用过的胭脂水粉哐哐往脸上涂，主要是把黑眼圈和没有气色的脸遮遮。
今天是顾景城的好日子，再怎么着也不能顶着跟鬼一样的脸给他寻晦气吧？
收拾好之后，她踩着朝霞暖暖的光出门。
见到在客栈门口等她的顾景城之后把在路边买的肉包子递给他，顺便还有她昨日回去的路上给他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她虽然没有考过古代的试，但之前也看过不少古装剧。
读过一些古代关于描写科考的书，知道他们在里面考试的时候条件其实很艰苦。
“没吃早饭的话就用一些吧，今天最重要的就是放平心态，不要胡思乱想。”
“嗯，多谢。”
他好似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情模样，那张面庞结了冰般冷淡着。
在看向她的时候，他下颌扬起，嗓音冷淡：“送我到了你就可以走了。”
“还不急，总是要等你考试的结果出来的，我等你高中。”
苏小木不傻，知道他们两个一谈论起自己离开的话题，两个人直接的氛围就会变得微妙。
所以她哈哈笑道：“之前咱们两个人说的话还算数吧？你飞黄腾达，我还要等顾大人多多照顾的。”
“以后再说吧。”
顾景城从牙缝里冷冰冰的抛出几个字。
“行嘞。”
见他说话的兴致不高，苏小木也就不废话了。
而他也并非是真的不想同她说话。
昨日他同样辗转难侧一晚，在无比精神没有丝毫倦意的大脑中，他终于在第一声鸡叫后想明白了一件事。
顾景城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喜欢上了苏小木。
他初时发现他心意的时候，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
可之后他转念一想，他会喜欢苏小木，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娘以外，第一次有一个女子能对他那么好。
虽然她总是说着，对他好，为他花的心思都是希望他以后高中能够得到他的照顾。
可他的前程如何到如今为止尚且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她已经具备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必要对他如此好。
他自认为自己见过许多的女子，也知晓这世间女子大多是什么模样。
可苏小木的出现叫他又开阔了新的眼界。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像她这样离经叛道，能像她这样活得炙热明媚。
大抵这月余的功夫，他对她已经心生欢喜了吧。
想到这里，顾景城心中突然涌起无边的后悔。
若是早知他会对她倾心，初时应该好好珍惜他们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每一次。
不该像之前那样于她针锋相对，叫她以为他是个坏脾气的人。
喜欢她的心思此刻昭然若揭。
正当顾景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想趁这个机会表露对她的欢喜之时，许久未见的林海同那个一直缠着他的林家姑娘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林兄？”
顾景城对林海原是欣赏的。
之前在马车上的两天，他们二人多次讨论文章，他从他的谈吐见地中可以看出，他以后也是个会有大前程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却有一个拎不清的妹妹，明明知道他人家中已有妻室，却还是上赶着攀扯，妄图想要离间他人夫妻的感情。
顾景城对林姑娘的千般不喜万般厌恶，多多少少表现在他对林海的态度上。
“我把顾兄当成知己，没想到顾兄却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
林海刚看见顾景城的时候心里本来还惦记着两人往日的情分。
可是一看见他和苏小木在眼前你侬我侬，就不免想起自己妹妹在家里哭着抹眼泪的模样。
他对自家妹妹的心疼一起，对顾景城讲话的态度也就开始差了起来。
“顾兄读过那么多书学过那么多道理，怎的只懂了文章的表面意思，不知道身为兄长，理应爱护幼妹？”
嗯？
苏小木在旁边听着没懂他的意思，她和顾景城面面相觑。
“林兄这是何意？”顾景城发问。
“顾兄竟然不喜欢我妹妹，那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撩拨与她。
既然自己家中早有妻室，合该拿起作为男子的尊严好好约束妻室才是。
只能允许她对别人胡乱讲话，践踏她人的尊严？”
林海只要一想起他妹妹哭的梨花带雨，要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心里就是心疼的要紧，于是看着苏小木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对劲。
哈！
苏小木到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碰到了一对傻子兄妹。
原谅她素质高，并不想和这等乌合之众浪费时间。
至于之前救他们，全算他们两个人眼睛瞎，浪费表情吧。
想到这儿，她拉着顾景城就想到一边去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可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林海又道。
“如顾兄这样拎不清的人，何必来参加科举浪费时间？
你这种人写出来的文章再好，考官了也不会喜欢的，不如这次下场，过几年再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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