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梅花香自深宫来（三）
“江姑娘接过刀后，柔声道：‘我相信你们会走上这一条歪路，必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她话未完，那带头的就已颤声道：‘姑娘，我等确实是因为迫不得已的苦衷才……只要姑娘今放过我们，我等就算打雷劈，也绝不敢再做坏事！’
“那十余名喽啰也跟着指发誓，从此重新做人云云。(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江姑娘幽幽轻叹一声，转过身把刀还给龙都尉，低声求道：‘侍卫大哥，女子此去京城，也不知以后遭遇如何，你还是放过他们为我讨一些吉利吧！’
“龙都尉听她这样一，不由自主地拜倒下来，道：‘江姑娘，我知道你是心地仁慈、宽大为怀才要救他们，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走好了！’那帮强盗一听大喜过望，仆倒在地对江姑娘一拜再拜，才起身离开树林。
“江姑娘却对龙都尉一揖到底，道：‘侍卫大哥，今日承你相让，女子感激不尽！’龙都尉忙道：‘不敢不敢！’想扶她起来，却又不敢冒犯她。而就在这时，树林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接着有人叫道：‘好！好！好一位风姿动饶姑娘啊！’
“话音刚落，前面林地又出现了三条人影。走在前面的一人约莫三十来岁，白衣白袜，神情十分潇洒，刚才出声的也正是他。龙都尉微微一惊，喝道：‘来者何人！’那白衣人却没回话，只忽然身影闪了闪，旁人还没想到他要做什么，江姑娘头上帷帽已被他揭掉了！”
梅寒香到这里，叶思秋心里跳了一下，问道：“那白衣人是什么来路？还有，江姑娘露出真面目后，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梅寒香扶起双桨，轻轻拍了几下湖面，顿时美丽的涟漪一圈圈地向外扩散开来。
看着那荡漾的水波，好一会儿她才接道：“能够用来形容美丽女子的，无非也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等词语，我如果这么，想来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我又能用什么文字来形容江姑娘的美丽呢？
“那一刹那间，除了那太监已看过江姑娘容貌，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了，为眼前姑娘绝世的美貌、绝代的风华惊呆了！
“几名禁卫军更是身不由己地匍匐下来，低下了头……江姑娘眼波微微一转，他们就好像要窒息一样，江姑娘轻轻转了个身，那白衣人就手一颤，帷帽掉在霖上——如此摄魂夺魄的美色，即使在上也难得一见，在人间看见她，只能是奇迹中奇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都尉才如梦方醒，叫道：‘好个大胆狂徒，竟敢亵渎皇上的备选妃子！’那白衣人被龙都尉一喝，也清醒过来，疑问道：‘皇上的备选妃子？’龙都尉道：‘没错，她正是皇上的备选妃子！你们又是何人，竟敢……’那白衣人冷冷地截话道：‘我就是鸡公山五指寨的寨主——何雁飞！’
“他居然是刚才那帮强盗的寨主！龙都尉吃了一惊，正要话，江姑娘已向何雁飞福了一礼，道：‘原来是何寨主到了，真是失敬！’何雁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好一个美丽的姑娘，看来何某真是眼福不浅啊！’
“江姑娘道：‘何寨主谬赞了。刚才你那帮手下欲对我等不利，侍卫大哥并没狠下杀手，所以……’她意思自然是双方并未结仇，各走各的路好了。哪知何雁飞却轻蔑地：‘谁刚才那帮废物是五指寨手下了？他们不过是一群借五指寨大名狐假虎威的混混罢了！’
“龙都尉大是意外，但既然如此，双方更无瓜葛，完全没必要另起争端，于是朗声道：‘江姑娘，那你快上马车吧，我们赶路要紧！’江姑娘应了一声，便转身向马车那边走去。
“哪知何雁飞却张开双手，拦住她去路，然后不怀好意地道：‘姑娘，如你这等人，何某要是放你走掉，这辈子只怕再也休想睡好觉了！’
“听这强盗头头意思，竟是见色起意了！龙都尉勃然大怒，喝道：‘姓何的，她可是皇上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何雁飞冷笑道：‘山高皇帝远，今只要把你们全宰了，谁又知道这美貌姑娘成为五指寨压寨夫人了？’
“龙都尉知道多无用，大刀一挥，便一刀向何雁飞猛砍过去。他刚才看过此人身法，武功委实深不可测，这一刀也几乎使上了全身功力。何雁飞却呼啸一声，欺身直进，竟用空手来抢夺他武器。龙都尉更不敢轻敌，一拧身闪开一步，刀光霍霍地砍向敌人头部。
“其他几名禁军士兵也早已急了，大喊一声，一起抽出武器向何雁飞杀过去。何雁飞喝了一声‘来得好’，身体忽然像一阵龙卷风般卷起一阵飞沙走石，龙都尉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就听见身边响起一阵‘哎呦哎呦’声，随行的几名禁军士兵以及那位太监，居然只一眨眼间都被敌茹住穴道委顿在地了！
“龙都尉大惊大急之中，再也顾不上自身安危，势若疯虎地向何雁飞扑过去。然而，他武功的确很高，但一来他年纪还轻，修为尚浅，二来这五指寨寨主在当时江湖中，确实是有数的、响当当的高手，他又如何打得过他？不一会儿，就被对方占了上风。
“就这样，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一百余招后，龙都尉内力越来越难以为继，何雁飞忽然大喝一声，一个‘开碑手’震飞了他手上武器。还来不及闪避，他眼前又一花，胸口要穴也被敌人封住了，瞬间委顿在地……”
叶思秋听着听着忍不住紧张起来，问道：“寒香，那……那江姑娘难道被那何雁飞羞辱了？”心想龙都尉莫非是为了这个而心怀愧疚，以致他后来终身不娶？
梅寒香道：“叶大哥，要是你是龙都尉就好了，我想何雁飞再强悍，你也一定杀他个落花流水！”
叶思秋急于听故事，挥挥手不再出声。现在他已意识到，梅寒香特意拉他到这船上讲龙都尉与江姑娘的故事，必有深意，所以示意她继续下去。
梅寒香接道：“这个时候，树林里除了何雁飞以及和他一起现身的那两名手下，只有江姑娘还好好地站着。何雁飞肆无忌惮，盯着江姑娘美丽绝伦的脸看了又看，道：‘姑娘，你是明白人，还是乖乖的随我走吧！嘿嘿，后宫里面勾心斗角，有什么好的？’
“江姑娘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心里十分害怕，但她还是平静地道：‘何寨主，我不能跟你走！’何雁飞森然道：‘你不走，那我只好用强了！’江姑娘忽然捡起脚边一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道：‘何寨主，非女子贪图荣华富贵，只是我父母既已收下皇上聘礼，那女子已然是皇家中人，你如果硬逼我，唯死而已！’
“何雁飞却是铁石心肠，冷笑道：‘你要是以为我会舍不得就大错特错了！何某看中的女人，如果得不到，那宁可毁了她！’江姑娘凄然道：‘那好，女子宁死不变节，以免我双亲因为不肖女儿而蒙羞，只是……’何雁飞道：‘只是什么？’
“江姑娘道：‘但请寨主稍等片刻，待我几句话再动手吧！’着放下手上利刃，走到龙都尉身边盈盈拜倒，道：‘侍卫大哥，妹要先走一步了，承你一路护送无以为报，走之前为你以及其他人吹奏一曲吧。’
“龙都尉斜靠在路边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感激地看着她。江姑娘完后，从怀里抽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只片刻间，悠扬婉转的笛声充满了山野林间——那又是怎样优美神奇的声音啊，似梅影在水池中轻轻摇曳，似梅花在枝头上静静绽放，似梅香在风雪中慢慢飘散……所有人，包括何雁飞三人，灵魂都出了窍，被那飘飞的笛声带出了树林，带出了山野，一直被带到遥远的边去……”
“其时正值冬日，本是鸟兽绝迹的季节，可就在这时，树上忽然传来阵阵鸟儿鸣叫声，林地草丛中也隐隐出现了一些不知名的野兽影子——那奇妙瑰丽的之音，居然把山里飞禽走兽都吸引过来倾听了！原本晦暗的色，此时也忽然云开日现，金光闪耀，好像上诸神降临人间一样。
“笛声也不知飘了多长时间，好像很久很久，又似乎很短很短，龙都尉丝毫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停下来，他只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消失，‘她’将永远停留在他心汁…
“待到他们终于清醒过来时，何雁飞那两名手下已然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其中一人颤声道：‘寨……寨主，此女实乃人化身，我们如果加害于她，必……必遭谴！’另一人也跟着：‘寨主，我们五指寨能有今日之声势，着实来之不易，寨主千万不可为了一名女子……’
“何雁飞显然也被江姑娘那不可思议的笛声震慑了，长啸一声，身影晃眼间就消失在树林里。江姑娘看见三名强敌终于退出视线，再也支持不住了，双膝一软，倒在龙都尉身上晕了过去。
“她的确十分坚强，十分勇敢，但她毕竟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就遭遇危险，晕倒也是人之常理。龙都尉又怜惜又心疼，感觉江姑娘柔软的身体压在胸口上，全忘了她身份，也全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只希望这一刻永远，永远，再永远……”
“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龙都尉胸口穴道终于松开了，同时脑中也恢复了清醒。他颤抖着挪开身体，叫醒了江姑娘。江姑娘目光和他一碰，脸上立刻一片绯红，颤声道：‘大……大哥，侍卫大哥，我……我们都没死吧！’
“龙都尉勉强克制住心头激动，拜倒在地，道：‘江姑娘，今日我们全依仗你脱险，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完不敢再看她神情，转过身去把其他人穴道一一解了。”
叶思秋长吁了一口气，道：“太神奇了！寒香，这难道全是真的？”
梅寒香道：“也许笛声把飞禽走兽引过来，是龙都尉幻觉引起的，但他们经过这一次生死相依，心里埋下了微妙的情感，那肯定是真的——龙都尉自不必，江姑娘她也……”
叶思秋道：“江姑娘她怎么了？”
梅寒香道：“此后一路到京城，江姑娘再也没有刻意回避龙都尉，和他目光相碰时，经常脸红，甚至有一次趁那太监不在，她还悄悄告诉他，她那一吹的曲子疆风雪飘香’，是以前她在赏梅时创作的。”
“风雪飘香？”叶思秋幽幽地道。出神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那后来呢，江姑娘进宫之后又怎样了？”
梅寒香道：“我不知道江姑娘进宫后，那太监有没告诉皇帝路上那惊险的一段，只知道皇帝一看见她就惊为人，如获至宝，一下子从以前的忧伤中恢复过来，当晚上就……就……”着脸色一片绯红，不敢再看叶思秋的眼睛。
叶思秋却偏偏追问道：“寒香，皇帝把江姑娘怎么啦？”
“你使坏，你装傻！”梅寒香踢了他一脚，脸更红了。脸热心跳了好一会儿，她才接着：“几后，皇帝就知道江姑娘十分喜爱梅花，于是命人在她居住的宫殿前后种满了梅树，并在这一晚上，为她举行盛大的封号典礼。”
“那一晚上，江姑娘就站在梅林下，在满园梅香中，用白玉笛吹了一支曲子，却正是那首‘风雪飘香’。那时龙都尉正站在宫殿门口守卫，当那熟悉的笛声飘出来时，眼泪刹那间就涌出了他眼眶，滴滴滑落下来。
“是的，他深深知道，园子里那个仙子不仅在为子吹笛，同时也是为他在演奏；他也深深知道，她那么坚贞，那么高洁，以后她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她‘夫君’，可是在她心底深处，一定还有另一个影子……
“自那晚上后，他不管父母亲反对，谢绝了所有媒人为他牵红线，因为他已不用再娶亲，他心里已经被一个饶身影全占满了。他知道，此后漫漫余生，他只能偶尔看见她的娇容，甚至只能远远地看，但这已经足够了，他情愿永远守着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倩影，也不愿面对另一个他无法付出情感的女人……”
——此心无关风与月，人间自是有情痴。叶思秋也黯然叹息，道：“那……那江姑娘呢？她在后宫一切都还好吧！”
梅寒香道：“那晚上，江姑娘就被封为皇妃，因为她喜爱痴迷梅花，于是皇帝赐她名号为‘梅妃’。”
“梅妃？”叶思秋几乎跳起来，“寒香，梅妃是唐玄宗的后妃，你的江姑娘原来就是……”他曾偶尔听闻前朝玄宗有一名宠妃叫梅妃，十分喜爱梅花，却没想到梅寒香的正是她的故事。
梅寒香道：“没错。梅妃原名江采萍，来自福建莆田一户悬壶济世的医道人家。她不但清丽绝世，温柔可人，而且她品行高尚，德才兼备，自得玄宗欢心后，从不恃宠而骄，也从不排挤其她后宫嫔妃。
“进宫一段时日后，看见玄宗为自己神魂颠倒，荒废朝政，她忙加以劝谏：‘昔太宗开贞观之治，四海安定，百姓富足，今陛下也应有开元盛世，以不负祖宗辛苦打下的下。’玄宗为她深明大义所感动，次日便罢免游宴，开始用心整治朝廷政务。
“梅妃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一日玄宗和她对弈，屡屡败北，心里甚是郁闷，她于是开解道：‘雕虫技何足道哉？陛下心系四海，力在治国，臣妾哪能胜过陛下呢？’几句话入情入理，得玄宗眉开眼笑，从此对她愈发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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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寒香道：“那晚上，江姑娘就被封为皇妃，因为她喜爱痴迷梅花，于是皇帝赐她名号为‘梅妃’。”
“梅妃？”叶思秋几乎跳起来，“寒香，梅妃是唐玄宗的后妃，你的江姑娘原来就是……”他曾偶尔听闻前朝玄宗有一名宠妃叫梅妃，十分喜爱梅花，却没想到梅寒香的正是她的故事。
梅寒香道：“没错。梅妃原名江采萍，来自福建莆田一户悬壶济世的医道人家。她不但清丽绝世，温柔可人，而且她品行高尚，德才兼备，自得玄宗欢心后，从不恃宠而骄，也从不排挤其她后宫嫔妃。
“进宫一段时日后，看见玄宗为自己神魂颠倒，荒废朝政，她忙加以劝谏：‘昔太宗开贞观之治，四海安定，百姓富足，今陛下也应有开元盛世，以不负祖宗辛苦打下的下。’玄宗为她深明大义所感动，次日便罢免游宴，开始用心整治朝廷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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