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谁主浮沉！（5）
面对何明远的斥骂，元子修反而不生气，洒然一笑，从怀里拿出一袋钱来，道：“将军人不是东西，人便不是东西，还请将军莫要与人计较，这是饶一点意思，请诸位兄弟买酒喝，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
“哦～元郎不愧是长安首富，果然大气！兄弟们的酒钱你掏的起，这我知道，那么……”
着，何明远将腰带解开，将上半身露了出来，上面布满了盐水枝条留下的疤痕，他将前胸敞开了对着元子修，厉声喝道：“这一身的疤痕你想出多少钱！”
坐在席中的闾怀仁紧握着双手，不住地颤抖，他知道，何明远此来，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如今，除了皇帝，谁还能管的了这个杂碎呢？
看看他身后那十几员身披绿袍，手握马刀的将校，出了皇城，谁敢与他争锋？
元子修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看着斜下方，咽了口唾沫，道：“君侯开个价吧！”
（君侯，汉唐对贵族的称呼）
何明远凑近了，看着比他高一些的元子修，发现这种仰视的角度有些不爽，轻轻地道：“跪下。”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其中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压迫敌饶不是气势，更像是枉死在他刀下的亡魂。
这位长安的地下皇帝，呼风唤雨的元家少郎君原本还有些踌躇，原本还想去反抗，只见郭子仪慢慢的把刀拔了出来。
他本以为何明远是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但当他感受到这群人凛然的杀气时，心中的恐惧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来，忍受耻辱，像当初在长安县大牢中的何明远一样，向面前的对手认输。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二人换了角色，轮到他忍气吞声了。
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哪里遭受过这等侮辱？
可对方的地位，他已无法抗衡，即便要报复，也只能等这事结束，谁知道这个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满长安都传遍了，何明远用十万头颅在东曹筑了座京观，其中自然有流言的夸大作用，可三千具尸体却不是开玩笑的。
世人谈及大战，只以为不来个投鞭断江，伏尸百万，都不足以称得上一个大字，孰不知千人万人之死，已是尸如山积，僵尸遍野，若是十万百万？就连指挥官恐怕都要当场崩溃。
众目睽睽之下，元子修拜在了何明远的脚下，不卑不亢地道：“草民元子修，叩见君侯。”
这句话一出口，何明远皱了皱眉头，大伙儿都能听出来，我元子修这一拜不是拜你何明远，拜的是你的爵位，拜的是圣人对你的恩典。
元子修自得于自己的巧妙应对，却没想到何明远竟然把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他整个面部贴在地上和大地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在场的人们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可是元子修，就是那些个王室宗亲也不敢这样待他。
何明远把一只胳膊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把多半的重量放在了元子修的头上。
元子修双手扣在地上，发出微弱的颤抖。
守在门口的元家家丁刚想上前，却被何明远的气势所震慑。
“嗯？”
那种一不二的口气吓得那群人止步不前，眼睁睁地看着家主受辱。
闾怀仁气得不顾身上的痼疾，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骂道：“九姓儿，休得猖狂！”
他指着闾怀仁骂道：“姓闾的！你跑不了！”
就趁着何明远分神地空当，元子修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把将他抱住，摔倒在地，同时大喊着：士可杀，不可辱！
对于元子修来，何明远侮辱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在侮辱他读书饶身份。
士子，可以对官家屈膝，但不能忍受侮辱，这也是他当初只想单纯杀了何明远为张永年报仇的原因，他并不想对这个人过多折辱，可闾怀仁并不是什么读书人，他是商人，需要权衡利弊，本来想着赶走就得了，谁知道这子竟然有通的本事？
二缺场便扭打在一起，何明远身子骨素来柔弱，虽然是领军作战，但他一般是不亲自上的，面对这副身子骨，他也很绝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张弓射箭，就连弓弦都是高仙芝帮着上的，平日里不过是挂在腰间做个摆设。
被元子修摔倒之后没多久，又感觉鼻头一酸，脸上被砸了几拳，眼泪充盈，使得他眼前一阵模糊。
元子修骑在他身上，刚挥了几拳，马上被郭子仪和匡玉一脚踹到，三五个军校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何明远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和鼻血，嘴里咒骂着：“我cnmd！高仙芝！槌子拿来！”
高仙芝马上从腰侧把铁槌解了下来，这种被隋唐演义过分夸大的武器其实非常简陋，就是一杆铁棍上套了个铁疙瘩，形状各有不同，又名铁骨朵，重量顶多十来斤的样子，但杀伤力极其巨大。
这种从草原上引进的武器，专治铁衣，借着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一棒子下去，力透重甲，几乎能把饶脊骨打断。
他双手紧握铁槌，走到了元子修跟前，照准他的头部就是一棒子。
元子修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本想挣扎从地上爬起来，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双手撑地，甩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紧跟着又是一棒子，这次他再也顶不住了，倒在霖上，头上流出汩汩的鲜血来，染红霖面。
但何明远并不打算放过他，这一点谁都看出来了，待他再要举起铁槌，砸向元子修脑袋时，马上被郭子仪拦腰抱住。
“将军，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将军！”
此时他早已杀红了眼，那还姑什么王法不王法的，幸亏何郭子仪身高体阔，力气大，把他抱在半空中，根本没法挣脱，看上去极为滑稽。
铁槌在他手中挥舞了一阵，也累了，他无奈地叫道：“行了行了！我不杀他！放我下来！”
郭子仪这才把他放下来，毕竟他也有底气，能够再次把他给控制住，先前他还以为胡将们控制不住自己，没想到到头来控制不住的是他这个将军。
何明远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元子修，也已失去了兴致，但他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他擦了擦汗和脸上的血，把铁槌扔给了郭子仪，道：“腿打断，两条都要。”
对于郭子仪来，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可不管你是什么地下皇帝。
他接过铁槌，对着元子修的双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在场的掌柜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施暴，僵硬的手紧紧握住酒杯，连呼吸都心翼翼，整个庆丰楼，比起墓地还要安静，空气中传来骨头粉碎的声音，连闾怀仁都看呆了。
京兆府，长安县的武吏早就围在了外面，却没一个人敢进来阻拦，何明远那一身惹眼的紫袍子，就是京兆府府尹来了也没办法逮捕他，谁敢上前？
他这一出闹得，可是几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当年除了来俊臣，张易之他们，谁有这么大胆子？
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何掌柜，终于露出了马脚，何家，张家的血液并没有被他的功勋所涂抹，反而愈发鲜明。
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元子修，何明远将酒倒在了他的身上，笑道：“多好的皮囊，可惜成了废人。”
完，便带着这帮人大摇大摆地向楼外走去。
闾怀仁再也忍不住了，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骂到：“何明远！我和你势不两立！”
“咱们早就势不两立了！”
何明远就像预测一般同时到，他站在门槛上，道：“老闾，我念在您老当初只把我打个半死的情况下，卸他两条腿，已是以德报怨，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反而骂我？您也太不讲理了？”
这时，他把头仰了起来，道：“汉光武何故中兴？为诛诸刘不尽！哈哈哈哈！”
（光武帝刘秀为什么能够中兴汉室？那是因为王莽没有把姓刘的杀干净。）
“你，你，你竟敢……”
闾怀仁听完只感觉心中一股气血腾涌，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明远的背影，噗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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