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渐渐觉醒2
2、
庄梅心想，张爰大夫遇到的这件怪事，倒是很有意思。(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在六杀阵里，薄姑几个都过，饶记忆可以被抹去。这个张爰，大概被叔孙碌抹去记忆了。
忽然又想到，司马莫之，庄清，记忆里都有一大段空白。这种事情，看来还真值得研究。听听他过去遇到了什么，不定有价值呢。
于是，既然你现在已经能想起过去的一切，不如跟我们。
“我找庄大夫，就是想跟他的。严骖这段时间变了个人似的，都不爱搭理人。庞煖又不大喜欢跟我聊，我也不大喜欢老是喝酒。想来想去，也就你们俩更容易给我个答案。”
庄清皱眉道：“张大夫，我们虽然脾气相投，但在洛阳这么多，也是甚少交流，你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因为我这个事，以前是完全不记得的，也就这一两年渐渐想起，庄大夫是唯一听过的，那也是谈得兴起，无话不谈。左思右想，这事跟你们多少总有点关系。”
庄梅一愣：“你跟那个墨家弟子的往事，怎么跟我们有关。”
“因为他过，我所认为的法术，其实是一种元晶之力。”
这下，轮到庄清震惊了。原来，这所谓的元晶，早几十年前就有人知道了？可为什么自己到了洛阳才第一次从严骖那里得知呢？
“严骖自己都是个来历不明的怪人，跟叔孙碌一样！”
“你，你好好回忆下，把叔孙碌的事，详细跟我们。”庄梅急切地。
“我……”张爰长叹一声，缓缓地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张爰跑去齐国游学。
当时，齐国刚刚经历乐毅伐齐的五年战争，整个齐国，一共七十二城，被燕国最伟大的军神乐毅占了七十城，齐国在那五年里，相当于亡国了。
由于燕昭王去世，乐毅被新的燕王怀疑，乐毅抛下燕军，投到赵国了。齐国在田单的率领下，奇迹般地复国。
齐国的稷下学宫，在齐闵王之前，是下学子心中的圣地，各国大学问家云集，齐国给他们俸禄，跟大夫同等。然而，乐毅伐齐五年，此时刚刚复国，国家也没那么多钱供养学子，稷下学宫没有当年那么兴盛了。
只是文化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下的游学者，还是源源不断来到稷下，各家学派，都喜欢到稷下来争鸣。
虽然如今稷下学宫已经式微，但放眼当今下，依然没有那个地方能取代齐国稷下。
张爰在稷下，跟从几个大师学习，大概两年后，打算回家一趟。出了临淄城不远，忽然在前面走的一个裙地不起，张爰走到近前一看，吓了一跳。原来，那人脸朝下，刚好扎进一个水坑里。
这个水坑很，平常人一抬脚就过去了，就算不心踩上去，也就把脚面给淹没而已。但这个人却不偏不倚，脸正正地扎在水坑里。
张爰知道有些人会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羊角风发作，倒地的姿势总是很怪，一般倒地后都不会动弹。这脸朝下平水坑里，别看水坑，照样会把人淹死。
韩国有句谚语：牛屎坑淹死人。意思就是牛屎那么大一个坑，也能把人淹死，的就是这情况。
张爰第一感觉，就是此人羊角风发作，此刻路上别无行人，要是没人搭救，这人妥妥地就被这一洗脸盆那么大的水坑给淹死了。
所以，他赶紧下车，把那人翻了个身，看到他嘴角在冒泡，人在咳嗽，知道不会死了，就把他拖到路边。
看他穿着，虽不华丽，却也是半新的，不像穷苦人家。因为一脸的泥巴，也看不出年纪，但身材魁梧，刚才拉得吃力，应该是个强壮的人。心里不禁叹息，好好一个壮汉，得了这种怪病。
好心做到底，去另一个水坑弄零水，把他脸给洗干净了。这才看清楚，是个年纪三十岁上下的精壮男子。
看他也是背着包袱，大概也是赶路。怕他羊角风再发作，不敢离开，又担心误了行程，干脆把他抱上车，自己在边上跟着车走。
这样大概走了十几里地，这人终于醒来，一看自己这模样，马上跳下车，跟张爰道谢。
他自称叔孙碌，要前去楚国。话声音洪亮，动作干练有力，不像是普通人物，看着就很想结交。于是，两人就一起走了一道。反正张爰去韩国，也有一段路是同行的，正好有个伴。
叔孙碌自己这病，也是近来得的，不明原因。张爰告诉他，你差点就被一个洗脸盆给淹死。叔孙碌也是无可奈何地苦笑。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居然非常相投。张爰跟他显摆在稷下学的能耐，起一个个辩题，叔孙碌也是不在话下，跟他有来有往。
张爰虽以儒学为主，兴趣也杂，什么兵家之学，法家之学，农家名家，都有所涉猎。但叔孙碌跟他辩论，完全不落下风。
这让张爰十分惊讶。他正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好学上进，遇到这么一位知己，当然不想分手。虽然是在回家路上偶遇，却好像终身挚友，腻歪得片刻不离。
于是，张爰也不想回家了，叔孙碌也不提去什么楚国了，在齐楚边界一带，到处乱撞，顺着路就走，根本不管这路去哪。
叔孙碌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墨家弟子，是齐墨的钜子的大弟子，本来是未来的齐墨一派的钜子。但他要去楚国，寻找遗失的《策术书》。
张爰问他这是部什么书，从未听闻。叔孙碌，是墨家不传之秘。
他，墨家的第一代钜子，墨翟，其实是个活了好多年的人。了很多墨翟的事迹，都是外人不知道的。
他懂得很杂，教他演算很复杂的数学题目，了许多日常现象到底是什么原理，还了些文方面的事，都是听不懂的。
张爰虽不知他的这些到底对不对，但学问绝对比稷下那些儒生大，更加不舍得回家了。
张爰还发现了叔孙碌的一个特点，他饭量不大，吃得很少，有点吃的都让给张爰了，但精力却十分充沛。有时候在野外宿营，自己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他在烤野兔野鸟，经常这样，也不知晚上到底有没有睡觉。
有一次，遇到大风，把张爰的头巾刮到了树上，叔孙碌原地拔高，一丈多的树，轻轻的就上去了。
有一次，半路车轴忽然断裂，叔孙碌一只手拖起车子，走了五六里，才到一个村子，让村里的木匠给换了个车轴。
这样的事，好多好多，给张爰带来无穷的惊喜。他问叔孙碌，你是不是会法术。叔孙碌总是大笑，那有什么法术，不过是元晶之力而已。
什么是元晶之力呢？叔孙碌摇摇头，我自己都不明白。
两人四处瞎逛，两个月后，居然到了楚国的寿春。在这里，叔孙碌突然再次晕倒，好在有张爰在，又把他给救了。
但是，这一次之后，叔孙碌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对张爰：“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送我到这里，离韩国越来越远，你得回去了。”
张爰心里难过，但也知道他没错，是得回去了。就在寿春酒肆里，最后再聚一聚，准备次日分开。
次日一早，叔孙碌到他房里，忽然神秘地塞给他一个包袱，非常重，张爰掂拎，怀疑是黄金。叔孙碌：“你管他是什么，你回家得要钱啊。”
张爰很困惑，跟你走了一路，没见你身上藏了这么多钱啊？
叔孙碌叫他别多问。现在想来，当然是晚上去偷来的了。叔孙碌脸色沉重，对他，这一路来，无意中泄露了太多秘密，不得不把它们抹去。
然后，他让我平躺在床上，在我鼻子边摸零什么药物，我就陷入迷离状态。我不知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反正醒来后，他就走了。
我很难过，怅然不已，但也只好动身回韩国。
可是，自那以后，我的记忆就渐渐混乱了，关于这个叔孙碌，遗忘得很快。一个跟你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的人，就算要忘，也得几年吧？但十以后，我就不记得他的名字，不记得他的样貌。
就在几前，我忽然想起来这一切，想起他对我的那一段话，“神圣之人，后地生，然知地之始。先地亡，然知地之终。”我不知这话的是谁，难道他是在自己？
然后，我再想起，他在让我昏睡的时候，轻声了句：“张兄，你我甚是相投，然而缘分到此而尽。等哪你能想起我了，大概你的寿命，也差不多了。人生如白驹过隙，好好珍惜，我不过是一路人，不必介怀。”
唉，一晃半辈子过去了，直到前些日子在宫城见到鹘冠子，这一切才渐渐浮现在眼前。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他此时，必不想与我相认。
严骖，世上并无仙人，这个鹘冠子，叔孙碌，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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