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姬朝旧事4
4、
上午时间，一般是很少人来喝酒的，然而酒肆也不仅仅卖酒，也兼营早点，卖些零食。(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此时到这里游逛的大抵是些闲汉。
庄梅一见这酒肆，就发笑。原来，几前她来过，还在这里打过架。
当时她没有穿男装，一身女孩子本色装束，长得还那么清秀，到这种地方来，能不被闲汉调戏吗？不过庄梅也是见惯这场面，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几个，这才能好好在里面吃上酒。
在陈县，庄梅就没少打人，哪家酒肆不认识她！要是在洛阳呆久点，保证全洛阳的闲汉都认得她，见她进来就得绕着走。
庄梅不喜言谈，不苟言笑，就喜欢喝酒吃肉，往男人堆里钻。你想调戏她，那是找抽。
她一进来，掌柜就迎上来，招呼她。给她端上吃的来。其实吃不吃不重要，几不吃也无所谓，但她喜欢这种感觉。
庄梅没有一大早喝酒的习惯，就点了些吃的。这家酒肆，酒其实很一般，适合附近穷鬼喝，便宜而浑浊，还经常兑水。但这家店的饴饼还是比较好吃的，是其招牌，也算是洛阳一大特色。
饴饼，就是用饴糖做出来的饼。饴糖其实就是麦芽糖，在没有甘蔗的年代，这算是最甜的了。黍粉或者粟粉跟饴糖混合，蒸出来的饼非常甜，吃不腻。
陈县也有这种饴饼，各有风味。
庄梅要了两个饴饼，要了一大碗白开水，就坐店里吃。不一会儿，闲汉们陆续到店了，差不多都认识庄梅了，一个个侧目，却不敢靠近。
不知道今是啥日子，闲汉还来得挺多，快到辰时末刻，人居然满了。庄梅很诧异，仔细看这些人，不全是闲汉，也有装束得整整齐齐的人，甚至还有女人。
女人都是跟随家里男人进来的，有两个见庄梅这样的大姑娘也在，非常惊讶也非常兴奋，特意坐了过来，找她话。
“姑娘，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
“当然可以！”
庄梅巴不得呢，往边上挪了挪。很好奇地问一个女人：“今是什么日子吗？来这么多人。”
“今是来听讲的。”
“听讲？”
“等会就知道了。”
庄梅还有一块饼没碰过，就掰成两半，给她们一人一块。两人十分高兴，客气了一下，不客气地啃了起来。
不少人几前见过庄梅打人，这个时候，时不时地都拿眼睛瞄她。
有人居然知道她的来历，一句很低的话在人群中传播：“她就是那个楚国来的女使者。”随后就是一串“哦”。
庄梅原本想吃完饴饼就走，此时不想走了，慢慢吃，一口分成十口来吃。反正出去也是闲逛。
辰时末刻过了一会，进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酒肆里的人轰然叫嚷，“白先生，白先生。”纷纷起身让座，把这老人引到上座，盘膝坐好。
这位白先生，一身儒服儒冠，衣裳不是很新，但一看就知道材料很好，是细白麻制成，干净整洁，学识渊博的样子。
庄梅问身边一个女人，女人声告诉她，此人是洛阳有名的一个儒生，白氏，名满，字子亏。此人平日教授学生，每逢一、六两日，会在酒肆里公开讲学，街坊邻居也就凑几个钱，请他喝顿酒而已。
这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附近的男女老幼都会来。愚民无智，没机会读书，能听老先生讲学，那是难得的机会。
这老先生看来在这一带很有名，挺受人敬重，连女人都能记得住他的名和字，这真算得上是妇孺皆知了。
白先生向四周给各街坊行了个礼，店家把酒和肉端上一点，白先生看今挺丰盛，非常高兴，先吃了会，然后开口话。庄梅仔细一听，原来讲的是伍子胥的故事。
伍子胥的故事，如今在《史记》里，算是最曲折最生动的故事之一了，产生了两个非常有名，使用率非常高的成语：日暮途穷，倒行逆施。不过这两个成语也同时出现在《史记》的主父偃的故事郑
怕读者有不熟悉的，又懒得翻书，简略下。
楚平王几个兄弟都当过楚王，他们兄弟当王，得位都不正，因此那个时候，是楚国特别动荡的一段时期。
平王在位时，干了一件特别不要脸的事情，因为秦楚世代通婚，平王给自己的太子，熊建，从秦国娶了个夫人回来。然而，儿媳妇迎到楚国，平王一看，国色香，仙子下凡，当即后悔，给儿子另求一个秦女，把这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变成了太子的后妈。
这个后妈生了个儿子，熊珍，还把太子建的太子给取代了。这下楚国不乱怎么可能？
太子建害怕，就逃跑了。伍子胥的父亲，伍奢，是太子建的太傅，被楚平王的佞臣费无忌杀了，同时杀的还有大臣郤宛。
那个年代，杀一大臣，可不仅仅是杀一人，往往是杀全家的。伍奢家只逃出伍子胥，郤宛家只逃出一个族侄郤伯嚭。
太子建后来死了，没当成国君，他儿子白公胜很有能耐，后来也曾经短暂当过一月楚王，把楚国闹了个翻地覆。这个是另一个故事，因为讲故事的白先生今不，我也就不了。
伍子胥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辅佐吴王尞，吴王阖闾，吴王夫差，是后两个吴王的心腹重臣，把吴国打造成当时下第一的强国。伍子胥的远大理想就是带领吴军灭楚。
伍子胥后来领着兵家的圣祖孙武，几次进攻楚国，经常是以少敌众，把楚军打得大败亏输。
后来，伍子胥还占领了郢都，因为此时的楚王是楚昭王，楚平王死了，不能出气，直接把平王的墓挖开，给平王的尸体抽了三百鞭，一把大火给戳骨扬灰了。
虽然没灭楚，但父兄以及一家饶仇也算是报了
伍子胥的结局不是太好，后来因为权力问题，与夫差和伯嚭都有矛盾。在对待越国的问题上，发生了极大争执，伍子胥就被夫差赐死了。坊间传言，伍子胥死时，非常愤怒，告诉监刑的使者，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放到姑苏的城门上，他要看着越国士兵攻进姑苏。
姑苏大城，是伍子胥为吴国营建的新都。
伍子胥死后不到十年，果然是越国趁吴国空虚，攻入姑苏，把夫差杀死，吴国就此灭亡，并入越国。
白先生是个有学问的宿儒，讲起故事来，真的是绘声绘色，不知不觉居然讲了一个时辰。听的人都是街坊，贩夫走卒，愚夫愚妇，他们不识字，不外出，没什么见识，对这种长学问的故事，当然非常欢迎。
听到楚平王把儿媳妇娶回家，大家都目瞪口呆，要让他们想像最伤风败俗的事，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种去。
听到伍子胥带领吴军大败楚国，满座哄笑，好像替自己报了仇似的。
听到伍子胥最后自尽，各人眼里都有泪光。庄梅也有点动容了。虽然伍子胥的故事她在陈县就听过，还不止一次，但不如这白先生的好。
虽白先生讲的伍子胥，跟几百年后太史公写的不大一样，但主要事件是差不多的，为了行文方便，就不一一列举了。
白先生讲完后，大家还都不舍，纷纷的问东问西。有人：“原来楚昭王原本应该是哥哥的儿子，结果成了哥哥的弟弟。”满座笑趴。
庄梅不知怎么的，也在人群里喊了句：“先生，楚平王楚昭王，他们在位的时候，大概是我们大周那个子啊？”
白先生在吵杂的声音里听到这清脆的一句，也没看清楚是谁，愣了愣神，想了下，：“楚子僭越称平王的，大约与我大周景王同时，昭王大约与我敬王同时。”
听到敬王一词，庄梅忽然想起，诶，这不就是王子朝的那个时候吗？原来那个时候，各国都乱哄哄的，各自有各自的烦恼。
原来伍子胥这么厉害，几次攻入楚国，如入无人之地，以少打多，打得楚国几乎崩溃。
原来赫赫有名的孙武子也是二百多年前的人了……
白先生年纪虽然大，谈锋甚健，吃完众人供奉的酒肉，还跟大家聊了会，总共一个半时辰，堪堪到午时，人散去大半，剩下的都是些闲汉，于是拱手而别。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话也聊得差不多了，白先生也起身离去。
可能是因为别人都是熟悉的街坊，而庄梅是第一次见，他还特意冲庄梅一笑，点零头，不过他是个老古板，男女授受不亲，不会单独跟女子交谈。
不知不觉，庄梅在这坐了整整一上午，早上那件勇闯苏弃家的尴尬事也忘记好一会儿了。此时忽然想起，苏弃不是午后会回衙门吗？我等午后好好跟南宫榭聊一聊，正是好时机。
此时南宫榭已经知道我跟苏弃认识，保不准事后会跟苏弃，我得服这老头，我就是打听些事情而已，不值得到处。
给他许诺点好处应该没问题。
米丹利耶娜十圣训之四、没有给世界留下点东西，活得再长，也等于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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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梅没有一大早喝酒的习惯，就点了些吃的。这家酒肆，酒其实很一般，适合附近穷鬼喝，便宜而浑浊，还经常兑水。但这家店的饴饼还是比较好吃的，是其招牌，也算是洛阳一大特色。
饴饼，就是用饴糖做出来的饼。饴糖其实就是麦芽糖，在没有甘蔗的年代，这算是最甜的了。黍粉或者粟粉跟饴糖混合，蒸出来的饼非常甜，吃不腻。
陈县也有这种饴饼，各有风味。
庄梅要了两个饴饼，要了一大碗白开水，就坐店里吃。不一会儿，闲汉们陆续到店了，差不多都认识庄梅了，一个个侧目，却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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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敬王一词，庄梅忽然想起，诶，这不就是王子朝的那个时候吗？原来那个时候，各国都乱哄哄的，各自有各自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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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别人都是熟悉的街坊，而庄梅是第一次见，他还特意冲庄梅一笑，点零头，不过他是个老古板，男女授受不亲，不会单独跟女子交谈。
不知不觉，庄梅在这坐了整整一上午，早上那件勇闯苏弃家的尴尬事也忘记好一会儿了。此时忽然想起，苏弃不是午后会回衙门吗？我等午后好好跟南宫榭聊一聊，正是好时机。
此时南宫榭已经知道我跟苏弃认识，保不准事后会跟苏弃，我得服这老头，我就是打听些事情而已，不值得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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