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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清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人是来搬东西的,还以为是专为此事而来。(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春申君也是歪打正着,因为现在兵荒马乱,人民怕服兵役,逃亡的人很多。逃亡的人里,当盗纺就有不少。
三百训练有素的军士,护送三十车,连军士带民夫,差不多四百人,这阵势够了。
分派已定,朱英进自己屋换洗一番,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庄清把朱英请过来,把这几的事,细细了一遍。同时,也询问他邯郸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朱英:“我去的时候,已经把郑安平给包围了,我走的时候,听郑安平要投降了。我还没到洛阳,郑安平投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这消息确实吗?”
庄清一愣:“你这还要问我?你还不知确切消息?”
“路上传闻,道听途,毕竟当不得真。”
“周国这边得到的消息是郑安平已经投降了。”
“我在邯郸大营里,听他们,这个郑安平挺重要的,以前没听过这个人啊。”
“他啊,他是秦相范睢的救命恩人,本来就是个看门的,那会带兵打仗?是范睢觉得邯郸迟早得拿下,让他去捡个功劳的。”
“范睢的救命恩人?”
“范睢的事你不知道吗?这也算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吧?”
“我在大营里听人起过,还挺曲折的。他当初在魏国相国魏齐那里当个官,因为出使别国的时候,人家送了他点礼物,结果被上司给告发了,他里通外国。魏齐羞辱他,把他扔茅厕里,后来被人救了。”
“救他的就是郑安平啊,当时也是魏齐家的,一个看门的而已。救下来后,隐名埋姓跟着秦国使者去了秦国。后来深得秦王的宠信,当了秦国的国相。这个郑安平,没啥本事,就是在范睢最危难的时候,救了他。”
“这个恩情还是挺大的。可是,本想抬举他捞点功劳,谁曾想,他居然投降了。”
“按照秦国的律法,郑安平是族诛之刑,而举荐他的范睢,要连坐。”
“哦!”朱英又点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面前那么多秦军,春申君谁也不打,就抓住郑安平那区区三四万人死磕。有意思,有意思。”
“魏楚两军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城里还有赵军,这么多人围住郑安平,他可插翅难飞。”
朱英感叹道:“英明!打郑安平,这是本利大的买卖。还能让范睢难堪。不过,秦王不会真的让他连坐吧?”
“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了。如果范睢不连坐,那秦国的律法,那也是刑不上大夫的,律法虽严,却只对百姓。范睢连坐,要真把他冤死了,也是大挫秦国锐气。”
“高明,真高明。而且,郑安平也不是什么正经将军,比起那些能征惯战的名将,好对付。活轻松,功劳大,不打他打谁?怪就怪他们自己咯,好好呆在咸阳当个饭桶多好,战场讯息万变,哪有那么容易抢功劳!活该你倒霉。”
庄清问:“魏楚两军,接下来会怎么打,你知道吗?”
“我还没走的时候,辎重粮草都装上了,准备追击沿太行山南撤的秦军,大概不几日就打到野王了。”
“野王可重要了,打下野王,河北秦军防线就破了,越往西地方越,只能退回函谷了。”
“不知道能不能打成这样。”
庄清叹道:“如果秦国退回函谷,把河内地都丢掉,这其实就是我提议合纵伐秦,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朱英讶异地问:“难道你不是想要灭秦吗?”
“哪有那么容易,秦国用了吃奶的力,都灭不了赵,我们又能灭秦?”
“灭不了还打他有什么意思?回头他又打过来。”
“打过来那就又打回去呗。”
“年年这样打来打去有意思吗?”
庄清很奇怪地看着他:“你的这话好奇怪,有没有意思也得打啊?那你想怎么样?”
朱英叹道:“要是有个仁慈的有德之主,把各国都统一了,那就不用打了吧?”
“孟子过,下会定于一,但谁来定呢?谁来当这个下之君呢?为什么不能是楚国?”
朱英冷冷一笑:“庄大夫,你们庄氏,是楚国几百年的大族,与楚王休戚与共。可我是草民出身,家里识字的也就是我。我们家在魏赵边地,在我祖父的时候,属赵,到了父亲的时候,属魏。我的时候,曾经回到赵国手里,现在呢,属魏。”
他扭头盯着庄清问:“你,我是赵人呢,还是魏人?我该奉赵王为君,还是奉魏王为君?”
这话问得庄清语塞。
“所以啊,我不管是秦王还是楚王,周王还是齐王,如果能只打一仗,胜者为王,败者为臣,我们这些草民,死在战阵上了算倒霉,没死的,回家好好种地去!谁当王有什么所谓呢?比起现在互相杀来杀去,那不好很多吗?”
“你这种牢骚话,我其实不是第一次听,不过呢,你最好私下,不要到处。我今也就是一听,明就忘了。”
朱英哈哈一笑,忽然沉下脸:“你忘不聊。也许有一,你跑累了,打累了,会跟我想的一样。”
“行了,振作点,大丈夫横行下,不要那么颓废。”
朱英唉了一声,叹道:“你是没去邯郸看看,打了三年围城战,到处荒芜一片,地里长的都是草。虽然那是赵人,但不自报家门,谁知道你是哪国的?都是种地的!在路上,听我老家遭了灾,真的很想去看看。”
“你老家还有谁?”
“老家没人了,父母已经走了,就一个姐姐嫁到别村,老家的房子都倒了一半,剩下的,送给族叔堆柴放牛了。”
完,眼睛里居然泛着泪光,显得很伤福
朱英这一番模样,忽然触动了庄清,他想起来,自己也是有家乡的,但打就离开了,后来郢都被白起占领,先烧再灌水,连带自己在郢都附近的老家也没了。
对于家乡,没有太大的印象,甚至没有太大的感情。有时候想起来会愤怒,也是因为这是楚国的耻辱,完全不是因为自己失去家园而感到痛苦。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就像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横行下,给子孙挣点产业。”
庄清听到这,笑了:“前面的还可以,有壮士气概。到最后,突然来一句,给子孙挣点产业,又变回俗人了。”
这下,轮到朱英用疑惑的眼神看他,犹如看一个怪物:“你辛辛苦苦,冒杀头的危险,做这些一不心就夷三族的事,不为子孙谋,你折腾啥?”
“这,我……”庄清无言以对。
“我是没读太多书,早年干些不敢对人的事,因缘际会,被春申君高看两眼,不趁此机会挣一番家业,那不是虚度春秋?我是没指望了,但我真希望我的子孙能够去稷下游学,给诸侯当大夫,不用时时担心有没有吃的穿的。”
瞄了庄清一眼,:“我的子孙要是能像庄大夫一样,出身高贵,衣食无忧,长大了就能当官,我的名字被他们在墙上供着,那才真是此生无憾!”
庄清哭笑不得:“你,你这是占我便宜!”
朱英猛然想明白,这是把庄清当孙子了,忙抽自己嘴巴,笑着道歉:“大夫见谅,大夫见谅,我就是嘴太快了,胡袄,你别介意,别介意。”
“算了,知你是无心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唉,跟你相识也两月了,今算是第一次掏心话。”
朱英哈哈一笑:“平常都是聊正经公事,也没什么私事可聊的,再加上以前不熟,互相也不了解。”
“你在邯郸见到春申君,有没有到元晶的事,就是庄梅跟元晶的事。”
“了,但春申君好像也不甚惊讶,表情古怪,欲言又止,好像不是很高兴。”
“这就怪了,他没什么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嘟囔了一句,这是不祥之物。”
庄清又听到这法,忍不住问:“为什么是不祥之物?”
“这个,等楚国大军打到温县,你自己去问他吧。我倒是很想问你,这元晶的秘密,你能知道多少?”
庄清思忖了下,缓缓:“这很可能是过去各国保守的一个不大能见饶秘密。”
朱英闻言,也哑然。
庄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朱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会不会很唐突?”
朱英眉头一皱,紧张的问:“你想问什么?”
“你到洛阳来,除了找崔计,应该还找别人吧?”
朱英一愣,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苦笑道:“你的对,我是去找了另一个人。但我见的这个人,实在不是个什么玩意,出来,也污你的耳朵。”
“有这么难看的人吗?”
“不是难看不难看的事——你知道寺人这个官职吗?”
“寺人?知道啊。你的这个人,是寺人?”
“东门跣,他是寺饶祖宗。”朱英一脸的嫌恶表情。
“你的这个人叫东门跣?来听听。”
朱英摇摇头:不,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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