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庞煖其人4
4、
庞煖原本不想暴露身份，作为一个老牌过气的兵家大师，也不追求功业了，就想当个老百姓。(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如今身份落实，满座的人无不心生敬仰。
姬绛吓得从座位上下来，双手捧着玉佩，恭恭敬敬地还给庞煖。
“庞先生，失敬之罪，千万莫怪。我这周国，没有这么珍贵的礼物，还请先生戴上。”
庞煖双手接回，绑在腰间。
姬绛心中大喜：“庞先生在鄙处多留些日子，我要多多跟你请教。”再鞠一躬，回到自己位置上。
司马莫之不敢相信，问严骖：“你又到底几岁了？难道也八十了？”
严骖愣愣地看着他：“我实在不知自己的确切生辰。”
申大夫也是看傻了：“庞先生是仙人啊，八十也没老。”
庞煖含混地：“也许，山中时间过得慢吧，虚度四十年而已。”
姬绛：‘老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赵武灵王的事？’
提到赵武灵王，庞煖眼睛里流露出温和的光芒：“赵武灵王，可以是个武痴，一生只喜欢钻研各种战阵，战法，是个只为战场而活的人。我跟了他没多长时间，也就几年吧，后来，突然爆发沙丘宫之乱，赵武灵王惨死，我对赵国十分失望，就走了。”
转头对严骖：“你也是那个时候走的，忘了吗？”
严骖困惑地看着他，不出话来。庞煖明显话里有话，却不挑明。
庄梅低声问司马莫之：“沙丘宫之变是怎么回事？”
司马莫之不想理她，装作听不见。
死聋子！庄梅转而大声问庞煖：“庞先生，沙丘宫赵武灵王为什么就死了？能吗？”
庞煖：“唉，都过了那么多年，也不要紧。赵武灵王快五十岁的时候，变得有些荒唐。他原本的太子是赵章，因为宠爱儿子赵何，就废了赵章而立赵何。这件事，我是极力反对的。”
庞煖到这里的时候，姬绛的脸色有些难看。大家都不敢抬头，庄梅这才明白自己触了霉头，难怪司马太史不肯理他，低下头不敢看姬绛。
庞煖是历史当事人，又被勾起回忆，这下刹不住，继续：“后来，他做了更荒唐的事。自己还好好活着，就把国君的位置让给赵何，自己称主父。这古往今来，哪有父亲还没死儿子就继位的？然后呢，又可怜赵章，想要把赵国一分为二，让赵章去代地建国。你想有这么荒唐的父亲吗？”
“赵章原本已经死心的，这下受到赵武灵王的鼓舞，决定杀死赵何。一个人能得到全部，怎么肯分别人一部分？结果兄弟俩大战一场，赵章失败，逃到赵武灵王住的沙丘宫。赵何派兵围困沙丘宫。赵武灵王没办法，只好把赵章赶出去，让赵何给杀了。”
“赵何杀了原本的太子赵章，依然不肯退兵，围了沙丘宫几个月，不准送任何食物进去，沙丘宫里的宫女侍卫全逃了出来，就剩赵武灵王一个。死的那个惨那，听手指刨土连指甲都刨没了，麻雀都是抓来吃生的。”
到这里，庞煖眼中闪现泪花。虽然过了四十年，连赵何都死了，现在是赵武灵王的孙子当赵王。但庞煖依然压不下心里那团怒火。
“太子，自古被称为国之根本，轻易不能动摇，嫡庶之争从来没有好结果。只是，我的话赵武灵王不听啊。”
庞煖完，满座皆寂。
姬绛想结束这个话题，见他得差不多了，赶紧：“庞先生思念故友，有时间再跟我们讲讲赵武灵王的丰功伟绩吧。今是个高心日子，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庞煖：“只是些许感怀而已，各位见笑了。”
司马莫之：“赵武灵王时的赵国，比现在强得多，可是死得跟齐闵王一样可笑，所以民间对他多有嘲讽。”
庞煖：“你的是实情，因为别人也没见过他啊，不知道他是怎么话，怎么做事的。我跟诸位，赵武灵王活着的时候，他的对手，个个都比现在的对手强。”
姬绛不大想讲赵武灵王，主要就是怕他讲废长立幼的事，但要是不讲这一段，他还是很想听的。“阁下追随赵武灵王的时候，当时各国都是什么缺国君？”
“那着名人物可多了。当时楚国是楚怀王，比赵武灵王年纪大，刚好早一年死。齐国也是着名的齐闵王，战功赫赫，在最鼎盛的时候突然被灭。宋国的宋康王，宋国八百年最强的君主。到了后来，就是燕国的燕昭王，秦国当今的这个秦王，还是赵武灵王扶立的呢！就连后来被赵国吞并的中山国，也是其非常强盛的时期。”
大家一听这几条名字，果然都是如雷贯耳响当当的大人物。
“赵武灵王在这么多着名的对手面前，他的智慧是各位想不到的。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忍。打仗的时候毫不含糊，但处理列国关系，却十分能忍。”
“你他能忍是什么意思？”姬绛问。
“大家都知道，当今下，除了周王，还有七家也称王。但赵国是最晚称王的。赵武灵王在五国相王的时候，被魏国哄骗称了回王，但他在赵国从不称王，终其一生都没有使用王号。”
朱英问：“那他武灵王这王号是怎么来的？”
“是他死后，他儿子赵何，也就是惠文王给他的谥号。赵国真正称王的，是惠文王。赵国如此之强，也不肯称王，等别人都称完了，他都不要王号，这其中的睿智，你们自己琢磨下吧。”
姬绛若有所思地：“不得其实，不求虚名。”
庞煖点点头：“没错。就可惜，这些人啊，年纪大了以后，一个比一个昏聩，楚怀王，齐闵王，宋康王，下场都比较惨。你再看看如今各国君主，还有能跟他们比的吗？”
朱英沉声道：“你的也是，秦王也老了，渐渐昏聩起来了。”
姬绛问庞煖：“庞先生离开赵国四十年了，阁下的名字我从未听，这四十年你都在做什么呢？自古能当君主四十年的，都没有几个，就算先生有仙术可以延寿，那也太浪费了吧？”
“呵呵，权力，爵位，官职，土地，已非我所求，飘荡地之间，确实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你是想成仙？”庄梅。
“嗨，世上哪有神仙，那都是唬饶法。”
庄梅冲严骖：“怎么你们话都是一个路子？你师尊活了几百年也不是神仙？”
“我师尊不喜欢这个字，他也不觉得长生是件快乐的事情。”
“你呢？你活了八十，还活蹦乱跳的，你快乐吗？”
“我不知自己这些年到底快不快乐。”
众人也觉得庞煖的很高深，吓得无话可，却也都觉得很无聊。
“算了，我们是凡人，无法理解这些高饶想法，也学不到。”朱英大口喝酒，无聊地。
“听要修仙得有机缘，我们还是好好当凡人吧。”庄梅，“凡人就得老老实实追求财帛，功业，福泽子孙。”
其实，在座的都不了解庞煖，好在通过这一餐饭，大家明白了两点，一是，不要勾起庞煖去讲赵武灵王了，赵武灵王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废长立幼，这可是周国现在的禁忌话题。
二是，他们仙家的那些事情，也甭去打听。
没错，大家已经认定他是仙家了。
同时，大家也确定了一些事，这个庞煖，非常喜欢讲述赵武灵王在军事上的各种事迹，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听过，史册也不会记载的细节。
比如这一件，赵武灵王为了刺探秦国的情况，亲自装扮成楼缓的侍卫，去面见秦王。来也好笑，秦王是赵武灵王扶立的，但他两并没有见过面。
楼缓呢，原本是赵国的相国，赵武灵王逼迫秦王任命楼缓为秦相。可见当时赵国的威势。
大家可能不知道赵武灵王去秦国有多危险，刚刚秦国背信弃义扣押楚怀王，而他居然敢以侍卫的身份踏上秦宫大殿，面见秦王！
楼缓多次出使秦国，秦王当然认得。但在宫廷觐见秦王的时候，秦王发现了楼缓与以前不一样。楼缓出使各国，向来是昂头挺胸，气度不凡，这回，有好几次在跟身后的侍卫话的时候，居然会低头。
我觉察到了秦王的表情，等楼缓面见结束，赶紧拉着赵武灵王跑了，三三夜终于跑出函谷关。
出了函谷关，赵武灵王哈哈大笑，我问他笑什么。他：“秦王聪明睿智，心细如发，心狠手辣，实在是个强劲的对手。我怕我儿子对付不了他，还得想办法挫一挫他。”
“你后悔给秦国立了这么一个君主吗？”
“唉，谁知道呢？一个孩现在能有如此大气魄！当年立他，是因为他母亲卑微，实力弱啊！”
赵武灵王日夜谋划要弱秦，可惜，几年以后，就饿死在沙丘宫，成为下饶笑柄。
庞煖作为历史当事人，还能很多跟赵武灵王的事，要是都保留下来，必定十分精彩。这就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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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赵武灵王，庞煖眼睛里流露出温和的光芒：“赵武灵王，可以是个武痴，一生只喜欢钻研各种战阵，战法，是个只为战场而活的人。我跟了他没多长时间，也就几年吧，后来，突然爆发沙丘宫之乱，赵武灵王惨死，我对赵国十分失望，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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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缓多次出使秦国，秦王当然认得。但在宫廷觐见秦王的时候，秦王发现了楼缓与以前不一样。楼缓出使各国，向来是昂头挺胸，气度不凡，这回，有好几次在跟身后的侍卫话的时候，居然会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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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谁知道呢？一个孩现在能有如此大气魄！当年立他，是因为他母亲卑微，实力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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