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小说:大界皆歌 作者:愚鲁迅疾
    大王子与西西维奇面对面坐着,西西维奇身上没有戴任何枷锁。(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

    原本修米尔极力反对这种“平等交谈”,认为必须限制西西维奇的行动,但是大王子只留下一句:

    “如果不是平等的交谈,那就没有进行的必要。”

    于是大王子和西西维奇面对面坐着,没有带任何护卫,就连忠心耿耿的修米尔也只能望大王子兴叹。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西西维奇已经恢复了原先冰冷的神色,但是他的语言依然像刀一样锋利,字字割心。

    大王子歪着头,翘着二郎腿,看起来非常随便:

    “我是有绝对的自信,才会在这里跟你交流。”

    西西维奇从凳子上弹起,扑向大王子,王子一闪身,抬脚把他压到地里。

    “我的是‘绝对的’自信,可不是什么‘自认为的’自信。”大王子笑着把他扶起来。

    西西维奇满脸都是血。

    这家伙是什么怪物啊?他心想。

    “你一定很奇怪吧?”大王子把他扳到凳子上,“那个‘力量’,已经消失了。”

    西西维奇吃了一惊:

    “你……在什么?”

    “你变成浑身血红,应该不是自己的能力吧?”

    西西维奇的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大王子眯起眼睛笑道:

    “我随便推测一下,你看看对不对哦。据我调查,你和经纪人都受到一个上司的操控,这位上司的代号叫做‘老板’,是吧?”

    没有回答。

    “我估计这个老板应该是有某种能力,只要你回答出关于他的关键字,立刻就会死亡吧……”

    没有回答。

    看来点头也不校大王子心想。

    “你可以回答,”大王子抬起手,“我的能力已经将他的能力去掉了,当然,同时去掉的,还有那种变成怪物的‘力量’。”

    西西维奇的脸上差点露出感激涕零的笑意,但是他仍然不能相信眼前这位大王子,就算大王子不会谎,谁能保证他的能力百分之百奏效呢?

    “我现在要判你‘死刑’。”大王子依然保持着笑意,“如果你相信我,就立刻出‘老板’的身份,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立刻将你押送刑场。”

    别笑眯眯地这么恐怖的话啊!

    西西维奇心想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试试大王子的“能力”到底能不能成功。

    “‘老板’的身份……”他到一半,闭紧双眼,等待着自己身上发生变化。

    然而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燃烧。

    西西维奇睁开双眼,张开双臂,看着自己仍然完好的躯体,跪倒在大王子面前。

    “王子殿下,对不起,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老板’的真名。他似乎是个商人,旗下有很多产业,艺人业、煤矿业、药业、种植业,他都有涉足。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都是托一个叫东野的人给我们带信,在我们签约时,曾经使用了他带回来的印泥,从此只要违抗他就会浑身着火,火焰剧烈燃烧后变成蓝色,我们听正因如此,他的能力名疆蓝色多瑙河’。”

    大王子将他扶起来:

    “很好。那你变成怪物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长期吸食他的一种烟草,这种东西……长期吸食就会上瘾,但那只是第一步……”西西维奇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在地上抱着头打滚,看起来痛苦不堪。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满含悲切地出了自己恐怖的回忆:

    “我学会管风琴后,技术日渐精进,那时,师傅带着我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店铺。”

    铺子里的人镶着一口金牙,那就是现在已死的经纪人。我师傅:

    “我决定卖掉这孩子,你开个好价钱。”

    金牙点点头,随后摆出一堆银票,师傅望着银票,脸上浮现的喜悦表情,我在之前从没看见过。

    不过我只是个孤儿,能混口饭吃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我对师傅没有依恋之情,我也知道我不过是被他利用,但是那些都无所谓,一如我刚才得,只要能混口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我这辈子感激谁,那就只有在养育我的神父。

    但是故事没有这样结束,为了控制我,当晚,金牙就强迫我吸食了那种烟草,吸完以后,我感觉浑身不出的舒适,神经也异常兴奋,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金牙招呼手下的伙计从店外拉进来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我一看,那就是将我卖掉的师傅。

    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我多么恐惧,但是同时也非常兴奋,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恨他吗?”金牙摸着我的头。

    “不知道。”我。

    “那就是恨。”

    随后他们就用这血肉做成了“塞人罕,一开始弹琴,我的双手都在发抖,但是随着日子过去,吸食的毒药越来越多,我渐渐麻木起来。

    我刚才已经了,上瘾只是第一步,随着毒药将你的身体摧残殆尽,你的性格也会改变,变得乖张而暴戾。

    我的神经每被充满香甜的烟气熏染,逐渐麻醉,我的灵魂久经恐吓,逐渐失去活力。

    我变得非常易怒,这对于老板来算是个副作用,虽然他们已经控制了我,但是这种易怒让他们不得不时常杀一些人来维持我的情绪平稳,这样演出才会顺利。

    对于“塞人罕这种恐怖的乐器,一开始我几乎不敢下手,但是如果不弹,他们就会打我,因此我不得不演奏,这种钢琴的音色远胜其他钢琴,因此后来我也一直用这个演奏。

    制作这种钢琴的匠人总在四处游走,因此如果钢琴坏了,我们就得联系他并且亲自拜访。

    有一次,他去到了我的家乡,也就是我敬爱的神父所在的地方。

    那是我这一生最悲惨、最苦闷、最难以忍受的回忆。

    我当时很高兴,决定倾尽全力为他们演奏一曲。由于污浊的手已经不能碰神圣的管风琴,因此尽管他们极力请求,但是我还是选择用快要损坏的那架钢琴演奏。

    神父已经老了,他的头发都花白了,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慈祥地对我笑呢。尽管他当初以“侮辱神明”为借口把我赶出去,但是我知道,他希望让我离开孤儿院,跟随着师傅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光明。

    只可惜,我没有找到。

    我认真演奏,手指敲在钢琴上愈发卖力,这时,那种烟草的最后一种副作用终于显现出来了,那就是在激动的时候会让人变成暴走状态。虽然当时我还不会变成浑身血红的怪物,但是手指的力量非常强大,最后,随着一曲终了,钢琴散架了。

    鲜红的血液和骨头流了一地。

    所有目击者都吓坏了。

    神父赶紧让身边的几人带着朋友离开,但是已经太晚,金牙他们射出了子弹。

    随后,神父做的事情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扑上来护住我,跟我:

    “别怕,孩子。”

    他多傻啊。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这架钢琴恐怖的秘密呢!

    可怜的老神父,他虽然在教堂工作,但是他的事业,永远是为了“人”而不是“神”,他倾尽最后的力气保护了我,然后颓然倒下去。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胫而走,为了压下这件事,金牙故意放出风声,我主张报复,因此打断了神父的腿,但是在这背后,还有更恐怖的真相!

    西西维奇完,满面热泪地望向大王子。

    大王子的脸上显示出从来未曾有过的愤怒神情。

    “你现在已经不会这么易怒了,”大王子道,“我已经用我的能力‘月光’净化了你的身体。但是这种净化只是生理上的,你必须克制自己不再吸食那种烟草。”

    西西维奇震惊地发现自己确实变了,但是他终究颓然地低下头:

    “没有必要了,大王子,我是负罪之人,请您杀了我。我害死了老神父,已经不想再活下去。”

    大王子摇摇头:

    “对于那些寻死的囚犯,我们不会让他们死。因为死实在是太容易了,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什么?”

    “不过,你有个赎罪的机会。我现在正在调查你所的‘烟草’,据我对植物的了解,这种毒物学名‘曼陀罗’。目前地下掮客和老板交易,再易手到贵族手中,市场巨大,难以控制。这种趋势再发展下去,将会严重地损害康纽特大陆的民众,而且,我怀疑,这背后牵扯到更高层的人……”

    “更高层?还有比王室更高的?”

    “是啊……”大王子叹口气,“现在权利逐渐移交,某些人逐渐掌握实权了,要想推翻他们,必须要掌握足够的证据。”

    “我愿意帮助您!”西西维奇跪下。

    大王子点点头:

    “很好。”

    他屏气凝神,走到石头砌成的窗子旁,眺望阴雨连绵的远方。

    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大王子叹口气,默默沉思着。

    大王子调查曼陀罗一事,后来被认为是其变为恶龙的直接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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