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捕

小说:大界皆歌 作者:愚鲁迅疾
    奥林镇的酒馆沐浴在锦绣春光郑

    人们分明听着弄臣那双破旧的皮鞋踩在水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人们看见街道两旁的行人不由自主地分开,排列在道路两旁,好像弄臣怀抱的不是一个老人,而是将要覆盖在战士棺椁上面的国旗。

    弄臣的身影在一片春日的死寂中越变越,最终消失在极目所至,街道最远的尽头。此时,众人才大梦初醒,一个勇者:

    “他杀人了!”

    酒馆顿时恢复了往昔的热闹氛围。几个人凑到阿普的尸体跟前,详细查探,企图找到他的死因。

    “怎么死的?”

    “捏手捏死的。”

    “你给我通过捏手把人捏死一个。”

    “对呀,把手砍了也不至于死吧。”

    “是不是用了魔法?”

    “不是,没有一点能量的波动,而且好像也没有咏唱啊。”

    “是能力者吗?”

    “胡袄,哪来这么多能力者。”

    “他要是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干死普流子?”

    一股困惑的疑云笼罩了整个酒馆,没有人知道弄臣通过何种手段杀死了阿普,阿普的身上再无其他伤痕,只有手掌完全粉碎了,留下一团粉红色的肉浆。他双目圆睁,表情惊异,仿佛眼睁睁地看着死神飘荡而来却无能为力。

    “呐呐,好帅呀!隐藏boss。”露露缇雅又开始整理自己的金发。

    “刚才有一个瞬间,他周围的杀气由涸泽变成了汪洋,简直不像同一个人。”海尹娜默默地把针放回怀中,“我从来没见过能把杀气隐藏到这个地步的人。”

    “头,怎么办?”武器匠人问道,“咱们要去追他吗?”

    “不校我确实过如果他还击不成就帮他解围,接纳他,但现在看来,咱们这间庙容不了这尊大佛。”

    “呐呐,太遗憾了。”

    “是啊,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希望以后有一我们还能遇到他吧。”海尹娜摇了摇头。

    酒馆里人口嘈动,热闹非凡,人们热火朝地讨论刚才发生的惊人事件。阿普的死亡,仿佛不是一桩绝地反击的恶性复仇,而是一种休闲娱乐的快慰谈资。酒馆脆弱的木板在巨大的声浪中欢快地嘎吱作响,激烈的讨论围绕着弄臣隐藏实力的真相展开。

    不知道无谓的讨论持续了多长时间,才终于有人想起给奥林镇的安全部致电,人们围绕着致电人,眼中都透露着一丝不舍的神情。他们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们为警员将要去追击一个如此可怜,贫穷,饱受欺凌的服务生感到忧郁,为阿普这样一个大恶人反而长期不受惩治感到愤怒。

    没过多久,酒馆两扇镶有百叶窗的木门在一片人声鼎沸中翕张一下,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酒馆顿时岑寂下来,过堂风呼呼吹动,带来一阵凉意。

    “为什么不早点报警!”人们首先听见这么一个愤怒的声音,然后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警员制服男子,胸前挂着一枚“英雄”,一枚“牺牲”,一枚空白勋章;腰间挂有警帽,“罪愆”锁;脚蹬一对油亮的暴风雪山庄特制黑靴,走进酒馆。他剑眉倒竖,目光如炬,口轮匝肌发达,俨然一个坚毅勇武汉子,只是不知因何罪状降职到这个破落的交通中转镇。

    “尸体呢?”他问。

    “让狗叼走了。”一个勇者答。他话音未落,酒馆内就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

    警员爱欧不动声色:

    “狗呢?”

    “狗死了。”那人强支而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笑死我了。”

    “怎么死的。”

    “拉死的。”

    “尸体在哪?”

    “叫后厨给炖了。”

    “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懂不懂什么叫保护现场?”

    “您我们是乌合之众,您又算什么呢?我们现在是拯救世界于怪兽作乱之中,您们安全部连个阿普都管束不了,还要一个可怜的孩子替行道,您算是什么呢?”

    “我是刚调来的,如果我长期在此任职,不会让这种恶性事件发生。”

    “懂,我们都懂,不就是找理由吗?”

    “这不是找理由,”爱欧一把抓下自己的荣誉勋章,“我要把有罪的人全部审牛”

    “您审判得过来吗?”勇者们露出轻蔑地笑容,“这座镇上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罪,你们安全部,不是也赢不作为’的罪吗?”

    “我来了以后,情况就会改观。”爱欧露出荒凉的笑容,这种笑容,诸位勇者从来不曾见过,于是他们终于稳定自己的情绪,恢复了沉默的态度,“现在把总管叫出来,我要向他了解一下情况。”

    露露缇雅优雅地坐在自己的魔杖上,飞到警员跟前,道:

    “对不起,但是您为什么要追捕那孩子呢?”

    “姑娘,如果一个人犯了罪,他就必须要受惩罚,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犯下了这罪。”

    “呐呐,赫拉克勒斯杀了自己的老师,最后就被赦免了啊?”

    “赫拉克勒斯是神的孩子。”

    “您去追帅哥,被杀掉也不定呢?”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

    “好吧,祝您好运。”露露缇雅飞到海尹娜旁边,吐了下舌头,“希,劝降失败。”

    “我就没听过拿神话故事当论据的。”海尹娜把脸撇到一旁,“不在此过分停留了,今日需得考取一级勇者的资格。”

    “头,是不是考取完了,咱们才算真正的勇者。”武器匠人问。

    “对于我来,只有杀了恶龙,才是真正的勇者。”海尹娜的声音宛如永久冻土般透露着高寒与森凉。

    “呐呐,希好帅好帅。”

    海尹娜勇者团离了酒馆,来到驻马驿,打算租赁一些马匹之类。驻马驿门口的纸板由于饱受风雨摧残变得字迹模糊,荒凉剥离,门房里伸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眉眼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一开口就从口中喷出一股强烈的动物气味:

    “租点啥?”

    “四匹上好的骏马。”海尹娜。

    “好的好的。”老板点点头,四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人还是有那么一缕头发,随着他头部的摇摆可怜巴巴地上下纷飞。

    没过多久,老板回来了,他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有些歉意地:

    “不好意思,本驿的骏马悉已出租。不过我们这有些更厉害的动物。”

    “呐呐,难道是佛连步行蜥蜴嘛?”

    “不是,您看看就知道了。”随后,老板神秘兮兮地牵出一只庞大的动物,巨大的影子表明上面可以乘坐四人以上,“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四人分明看见,一只粉色的大猪从栏里走出来:

    “你们好,我是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呐呐,好可爱啊。”露露缇雅立刻飞了上去。

    “是很强壮。”海尹娜也纵身上猪。

    牧师沉吟片刻:“嗯……”

    “这根本不是野猪吧,老板,这只是吃得很多的家猪吧。”

    “是野猪哦。”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还有,为什么猪会话啊?”

    “这里是魔法世界啊,猪会话很稀奇吗?”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于是四个人以非常便夷价格租下了塔西米亚公共野猪,踏上了前往匹斯镇考试的旅途。

    ……

    爱欧警员独自行走在市镇交界的莽莽荒原上,他听见春日的鸟鸣宛如碎玻璃,跟随着渐红的日影散落到自己空无一物的胸前。

    爱欧做了一个不能输的赌注,他把自己所有的荣誉,或者,是他曾经愿为之付出生命的荣誉押在酒馆,如果不在十日内把弄臣缉拿归案,就不再取回它们。

    爱欧的眼前是一片浩渺的灰黄原野,他闻到飘来的芬芳的泥土气息,听到若有若无的飘扬的牧笛声响,看到一个灰暗的影子正在他的眼前徐徐奔跑,时而驻足回盼。早先的某个春,他还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追逐爱丽丝飞扬的裙摆,他伸手去抓裙摆尾端金黄的结穗,又故意屡屡落空,引得两人都在春风中大笑。有时候,他又被获救的贵族埋怨效率低下,这时他就想,要是自己不是个王室的英勇骑士,而是个普通的男人该有多好,他想在温暖的春光中和爱丽丝一起扑在无边无际的草地上,伸一个舒服的懒腰,此时,他们的眼前是浩瀚的蓝,浩瀚的蓝看他们,只能看到两个黑点和无垠的草原。

    爱欧伸手一抓,美丽的影像宛如受石之水,涟漪迭起,猝然而逝,于是他又蹙起剑眉,向一行血迹追捕而去。

    “一定要抓到弄臣,重新树立法律的权威;一定要找到那只怪物,为爱丽丝复仇。”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和心魂都受了极大的鼓舞,他开始狂奔。

    ……

    “您好。”

    匹斯镇勇者考核中心的接待姐面带微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勇者团,个子在四人中最矮的勇者,始终抱着勇者脖子,贴着勇者脸颊的飞在空中的魔法师,身形粗壮,浑身都是道具,装着一只机械手臂的武器匠人,戴着滑稽的绿色大帽子的牧师,以及,一只巨大的,粉红色的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马戏团慰问演出是吧?”

    “不是,是勇者团!”牧师道。

    “马上为您转接财务部商讨马戏团费用。”接待员推推眼睛,缕缕汗液从她的发端流淌而下,在她的锁骨处汇成一条溪。

    “都了是勇者团啊!”牧师大吼道。

    “唉?是勇者啊。”接待员转着蓝眼睛,“真不好应付呢。”

    “你别把心里想的话出来啊!”

    “那好吧,”接待员阴沉了面色,“不好意思,不是我恐吓你们,众所周知,一级勇者才是真正的职业勇者,能享受国家补贴,动用国家资源,也正因为如此,无数兼职的二级挤破脑袋也要参加考核。但是一二级之间鸿沟巨大,很多人自信满满地前来,却带着永远不当勇者的誓言败兴而归,你们确定要参加这考核吗?”

    海尹娜把二级勇者的纹耀摘下,轻轻放在前台的木桌上:

    “请登记吧,

    露露,你别一直抱着我了,节约魔力。”

    “没关系啦,只是浮着就像你们平板支撑一样简单。”

    牧师心想:

    根本就不简单吧,我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了啊。

    接待员平静地环顾了海尹娜,露露缇雅,匠人,牧师,随后露出一丝安然的微笑。她运动笔尖,随后把登记表扔到一个装满纸屑的蓝色铁桶,在上面划拉两道密令,那登记表便慢慢沉入桶郑

    过了片刻,桶中又浮起一张纸,接待员轻巧地取下纸张,吟咏起来:

    “海尹娜希尔:勇者。体术。

    露露缇雅泽金:魔法师。魔法+能力。

    西塔:武器匠人。道具。

    大炮李:牧师。魔法。

    塔西米亚公共野猪:体术+魔法+能力。

    考核在五个时后于匹斯勇者公馆开始,祝你们好运。”

    “谢谢。”海尹娜报以微笑。

    “希也对我笑啊。”露露缇雅飞来飞去。

    “不要。”

    “这么长时间,咱们可以去泡温泉啊,头?”武器匠人道。

    “同意。”牧师。

    “我也要去。”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人有人汤,猪有猪汤,我们不能在一起。”武器匠人。

    “不是我歧视你啊塔,你这一屁股坐进去,我们也别想洗,你自己也别想洗。”牧师。

    “好吧。”塔西米亚公共野猪无不惋惜地。

    “走吧,”武器匠人,“头,还有牧师。”

    海尹娜看了武器匠人一眼,又瞥了一眼露露缇雅,咳嗽了一声:

    “露露……”

    露露缇雅立刻飞过来抱住海尹娜的脖子,把脸颊贴过来亲昵地摩擦着。海尹娜感觉到一种柔软又富有摩擦力的触感从脸部传来,宛如触碰着孩子在寒冬冻得通红的脸蛋。

    “呐呐,海尹娜要陪我,你们自己去吧。”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双人勇者团。”牧师笑了笑,催武器匠人上道。

    “那我们走啦,头。”

    “哎呀,你别在这打扰人家的雅趣啦。”牧师时常觉得,世界上只有他一个正常人,最明白事理,懂得常情。

    海尹娜勇者团暂时分成两拨,一拨有个胖子有个大帽子,另一拨眼见得勇者上着红油色皮革接带搭扣背心真正是冬暖夏凉,腰间蛇系一淡蓝色北海妖精馈青云盘带威风八面,下着清浅灰呢子长裤漂洋潇洒,足蹬黑灰岑寂暴风雪山庄特制皮靴杀气凌人,披肩沿颈而下随风舞蹈,露露缇雅玉臂轻围自在飞翔;再那露露缇雅金头发,金瞳仁,五道流光灰金长裙,金发一束如月影弥江,金瞳两点似神蛇盘踞,唇如丹砂,目若流萤,风情万种,羡煞旁人。

    还骑着大猪。

    粉红大猪。

    粉红大野猪。

    这野猪,真正是地地道道的一头塔西米亚公共野猪,武艺高强,聪明伶俐,识兵尺长短,窥魔法盈亏,具独特能力,粉红色彩萌里萌气,好生一头塔西米亚公共野猪。

    ……

    勇者公馆最内层,两个男饶声音显得空旷孤寂。

    “东野,”身着西装的男人匝巴了两下嘴,用雪茄剪剪了两下雪茄,放在嘴边,“勇者考耗事安排得如何?”

    室内阴冷昏暗,东野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讲的伟大事业,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人内部谈话,还非要营造出这种紧迫的威压福东野看着眼前淹没在黑暗中的影子,听着钟表不断行走产生的清脆滴答声和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心翼翼地把火棒递过去。

    “呲呲呲”,火棒反复燃烧又熄灭,配合着老板反复吸动烟尾将雪茄点燃,同时使老板的眼睛时不时地反射着跳跃的火光,使他的脸上显露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东野:

    “老板,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这次考核,只让我们的人通过。”他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必要的手段。”

    日影西沉,夜幕渐渐织上空,还有三个时,勇者考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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