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突然之变（三）

    太医或许是因为甩锅推卸责任，或许是因为自己个真的查不出来问题，所以才会说了这么一句，听到皇帝这么一问，为首的太医磕了一个头，“微臣等能力不足，实在是该死。”
   “你们的确该死！”皇帝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宫中好几年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了，日日请平安脉也不知道请个什么东西！容妃好不容易怀有身孕，却是这样如此坏了！你们都该死！”
   太医们忙磕头不敢说话，皇帝显然这会子才生气了起来，“查！要彻查！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起了坏心思来，谋害容妃的龙胎！庆妃还在后头，她今个来就发生了这个事儿，显然也是脱不了关系！”
   庆妃原来在这里！不知道内情的人大吃一惊，容妃很少邀请人入启祥宫，庆妃今日怎么就在启祥宫出现？而且偏生就是庆妃在这里的时候，容妃出了事儿！
   协理六宫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舒妃本来很会在颖妃面前摆老人的资格，可这会子躲着不说话了，八福晋乃是晚辈，末了还是颖妃先说话了，“万岁爷，却不知道庆妃，是否有做了什么事儿？”
   颖妃问金秀要怎么做，舒妃不服，但是八福晋却是帮腔颖妃了。金秀眉心微微一跳，“我自然要先请容妃娘娘的安，问了她是什么时候身子不妥当的。”
   “这样的话，我该去问庆妃，今个是怎么来此处的，”颖妃见到金秀这时候还和气，似乎并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摆架子，于是点点头，“也好早些查清楚这个事儿。”
   “颖妃娘娘且慢，”金秀慢慢说道，“臣妾有句话儿虽然说着不恭敬，但还是要说了，今日万岁爷是让臣妾来调查此事的，其余的人，都不必帮衬我什么，只管是配合，就是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颖妃皱眉问道，“难道我不能帮着查吗？”
   “自然是不好吧？”舒妃得意的说道，“容妃小产，最大的嫌疑就是在启祥宫的庆妃，而庆妃是一直跟着你在皇贵妃跟前一起的，你这样单独去见，只怕是有不合适的吧？知道的人，知道颖妃你是忠心当差，想着要为万岁爷分忧，不知道的人，只怕是会怀疑你，还要去找庆妃对一下如何说话呢？”
   “舒妃你谨言慎行，”颖妃生气的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容妃出事儿了，和我也有关系？”
   “只怕不仅仅是你颖妃，和在座的人，只怕是有干系！”
   这不经过脑子不假思索的话儿一说出来，殿内原本在看戏的其余嫔妃，不由得暗暗皱眉起来，这个舒妃，想着什么呢？难不成在座的这些人，都是陷害了容妃吗？
   金秀察觉到了众人的心情变化，于是忙说道，“和在座的各位娘娘，关系自然是有的，只是却也不大，”金秀温和笑道，她得了这个差事儿，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得罪了满宫嫔妃，要知道得罪了皇贵妃还算是得罪了一个人，若是因为查什么案子，得罪了六宫所有的嫔妃，这就是太愚蠢了，什么时候都要爱护呵护好最基层的人，而不是上下一气都得罪了。“诸位娘娘今日既然来了这里，就请暂时稍等。”
   金秀微微朝着众人一福，明贵人皱眉冷冷说道，“等什么？难不成你还要一一问过我们这些人吗？”
   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特别是被一个晚辈，用审视的眼光来探究自己是否犯罪，是否在容妃滑胎的事儿上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儿。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金秀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金秀微微一笑，“却不是这个意思，无论如何，万岁爷叫我办这个差事儿，可不是就这样简单就过去的，请诸位娘娘想一想，今个万岁爷叫了诸位来，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万岁爷觉得大家伙都有嫌疑！”舒妃忙说道，“所以才叫来，问一问清楚。”
   “是，问一问清楚就是了，”金秀笑道，“这是最要紧的事儿。我不会来问诸位娘娘的，只要如此……就可以了。”
   “朕还没有功夫仔细问她，已经扣在偏殿了，”皇帝怒道，“只是她是头一个嫌疑最大的！”
   这可真是不幸的庆妃，金秀心里头微微摇头，按照金秀的推断，今日的事儿，肯定和庆妃没有关系，若是庆妃做这个事儿，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启祥宫显眼？庆妃这个人，而且压根就算不得是什么被陷害的对象，庆妃只不过是新封妃，而且也不是宫中的要紧人物，就算是容妃想着要攀扯什么人，那么庆妃也不是关键人物。
   “这事儿发生，臣妾们都有罪过，”颖妃忙说道，“臣妾请旨，要调查此事。”
   “你来？”皇帝的眼睛微微一凝，“合适吗？”
   “只怕是不合适的，万岁爷，臣妾多嘴说一句，”舒妃忙说道，“颖妃和庆妃关系最为亲厚，让她来问，只怕是问不出来。”
   “那么你的意思，你来查？”皇帝追问舒妃。
   舒妃忙要答应下来，但随即醒悟，“臣妾自然也不合适，臣妾和颖妃还有八福晋协理六宫，如今出了事儿，自请处分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不避嫌之事呢？”
   “那以你之言，怎么办？”
   “臣妾觉得，该请皇太后出面查这个事儿，皇太后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自然是能把事儿查清楚，好还庆妃，或者是其余人的清白。”
   皇帝也知道宫中的孩子难养，原本并不是十分的关心这些子嗣上的事儿，但的确就是因为是容妃，这个独一无二的女人有了身孕，这才是让皇帝欣喜若狂，而现在皇帝的情绪十分激动，若是被查出来是庆妃所为，只怕是即刻就要送庆妃去黄泉路上。
   但舒妃的这个建议，皇帝不是全部认可的，“老佛爷颐养天年，如今都快八十之寿了，怎么好劳动她大驾，而且又来查如此肮脏之事？原本就是朕的不孝，难道你们还要朕一错再错吗！”
   众人都不敢说话了，皇帝环视众人，“容妃的事儿必须查清楚，无论是谁，只要是有人这样做了坏事儿，朕一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任何人。”
   “皇太后自然是不成的，不能让她老人家操劳了，”皇帝点头道，“只是舒妃说的有道理，你们几个协理六宫，原本是要你们将功折罪，但到底有失察之罪了，再叫你们来办，只怕是不行，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几个也逃不了干系！”
   “要找另外的人来办！”皇帝点点头，环视众人，一下子就有了主意，“元氏在哪里！”
   金秀忙起身，又福了福，“臣妾在，皇上万福金安。”
   “查容妃的事儿，就交给你来办！”皇帝下达了口谕，又是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旨意，“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启祥宫容妃这里，对着朕的龙胎动了手脚！”
   “是，”金秀心里头大吃一惊，但又马上镇定的答应了下来，只是她微微低头的脸上，眉心不停的抖动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儿，只怕是得罪的人，要多了去了，“臣妾遵旨。只是臣妾手下无人可用。”
   “李玉，”皇帝吩咐自己的养心殿大总管，“你派养心殿和御前的人，给元氏使唤，若是人再不够，就叫慎刑司的人来！这个事儿一定要查清楚，元氏，”皇帝看向金秀，“朕是知道你当差利索的，南府的差事儿办的极好，这一次就交给你来办！一定要办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也实在是容不得金秀再拒绝什么，皇贵妃身子不好，而颖妃等人又不便来办，其余的嫔妃等级太低，更是不可能，而且也实在不知道她们的才干如何，皇帝见到元氏，于是突发奇想之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了。而且还安排了慎刑司的人来伺候，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秀可以用刑拷打宫人。
   如此场景，不能拒绝，这时候只能答应下来，金秀回道，“臣妾遵命。”
   皇帝吩咐太医，“照顾好容妃的身子。”又站了起来，越过了众人，径直出了启祥宫。
   众嫔妃们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颖妃和八福晋皱眉望着金秀，而舒妃则是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容马上又掩盖住了，这到底不是说笑的地方和时候，“万岁爷给了你一副千斤的重担！”舒妃假惺惺的说道，“接下去几天的日子，只怕是你有些苦吃了！”
   颖妃皱眉望着金秀，“元氏，你预备怎么查？”
   金秀默然不语，舒妃又来出头，“这是十二福晋自己个的安排，却是不用你来过问吧？”
   “娘娘可不是过问，”八福晋说话道，“只是要提点提点十二福晋，到底是我们有些经验的。万岁爷没有明说怎么行事，福晋还是要想清楚的，颖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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