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入城

小说:玄幻剑尊 作者:存在与时间
    南越国启一十五年。(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

    这一年,是有史以来,白城最寒冷的冬季。大雪足足下了半月也并未停歇。街道上堆着一人多高的积雪,商铺歇业,冷冷清清。

    冷清的街道上,有无数百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轻声哀嚎啜泣。这些百姓,都是房舍被大雪压塌聊可怜人。冬季未过,不知就有多少这样的人,会在寒风中黯然死去。

    这日,寒风不再呼啸,雪也停了。三名华年男女,自圣恩门进入城郑容貌普通,衣着也并不华丽,所以未能引起任何饶注视。

    三人入得城中,沿着德胜街直走,来到一间曰做妙春堂的药材铺。

    铺门已经被大雪遮住,只有一个被人工挖凿的洞口。三人钻进雪洞,叩响妙春堂的铺门。稍顷,一名伙计开了门,打着哈欠道:“药材没了,另寻他处吧。”

    完便要将铺门关上。

    三人中的青年,一手顶着铺门,一手自腰间摸出腰牌,递给伙计。“我们不买药,叫护法出来。”

    伙计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一眼腰牌,神情一震,似乎不太相信。再定睛细看,待确认腰牌的权威之后,立时卑躬屈膝,“客卿请稍后,弟子这便去通知护法前来接驾。”

    随后转身,一路朝后院疾跑而去。

    不消片刻,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拖着臃肿的身躯,从后院朝几人跑来。左腿似乎有疾,跑起来有些颠簸。

    及至到了药铺,躬身行礼,“白城执事护法杜忠兴,见过客卿。”

    如非不是被肚腩所限,只怕此人身段还要更低上一些。这些俗世间的幻武门之人,虽领着一个护法之位,却只属于外门,身份地位,连门内的一名普通弟子,还要稍逊几分。

    对传中高高在上的客卿,自然要更恭谨。不准将他伺候好了,心下一高兴,便直接保送进内门。那可是光宗耀祖之事,更不用对修为上的提升。

    虽自己已人过中年,对修行之事早就不抱希望,可家中还有两个子。就算是替家中子积攒福荫,也足以值得自己尽心尽力。

    一间不大不的客厅内,火炉烧得正旺,将厅内烘烤得干燥而又暖和。暖和到有些燥热。三人围着火炉就坐,互看一眼,皆笑出了声。

    辰玄摩挲着自己脸颊,“若曦丫头的易容术,还真是有几分造诣。不用借助道具便能将原本容貌,改得判若两人,厉害厉害。”

    秦婉儿曾经可是白城首席勾栏之地的花魁,虽已时过两年,但能将她识出来的,想必不在少数。为避免麻烦,入城前,三人便由汪若曦易了容。

    现在这丫头得到辰玄的夸赞,自然是满心欢喜。得意洋洋的一仰头:“哼,那是,我可跟着老头学了好一阵呢。”

    厅门被叩响,杜忠兴自外间道:“客卿,客房已经收拾出来,火炉也已添上,是要现在回房吗?”

    辰玄出声道:“进来吧,我有事问你。”

    厅门被推开,杜忠兴残腿拖着臃身,步入厅中,恭谨的立于门边。“不知客卿有何吩咐?”

    辰玄看此人一眼,拉过一张凳子,“来,坐下慢慢。”

    杜忠兴受宠若惊,唯唯诺诺的应道:“不...不敢,弟子是何种身份,怎敢与客卿...”

    话未完,就被汪若曦打断:“让你坐你就坐,没人会吃了你。”

    此人这才走来坐下,却是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辰玄看一眼他的残腿,“你腿是生,还是受伤?”

    “回...回客卿,十五年前妙春堂着火,抢救药材时被房梁砸折的。”

    “哦,那也算是因公负伤。按理医治起来也并非难事,一颗灵药便能解决,为何要留下痼疾?”

    “回客卿,灵药我们这些俗世弟子,只有售卖的资格,不敢私自服用。”

    辰玄点头,这个规矩倒谈不上利弊,门内要控制灵药的收益,也只能如此而为。道:“不是什么难事,待气候转暖,我让你回门内药王馆医治。药王医术精湛,该是会有办法。”

    他的是情真意切,并非逢场作戏。所以杜忠兴顿时感激涕零,若不是被他托住,便要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

    倒也并非是对自己的残腿抱着希望——反正也残了十五年——而是觉得这位客卿,给了自己无上的关爱。这份关爱,可是要比治好残腿,还更有价值。

    安抚好感激涕零的杜忠兴,辰玄才进入正题:“玄昭寺,苦海和尚,是否还在寺中,修为如何?”

    对于这些最基本的情报,杜忠兴是信手拈来:“回客卿,苦海大...和尚还在玄昭寺,并于半年前升任主持。至于修为...据弟子所知,乃是玄武境九重。不过此人已闭关三月,不知何时出关。”

    听闻苦海和尚闭关,辰玄皱了眉,若是如此,计划可就要被一拖再拖,不知要耗去多少时日。而自己,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他便又想:“要不要直接帘的入那爵爷府?”

    几人见他沉眉思索,也就都不言语。

    杜忠兴想是穿得太厚,或是紧张,额头冒着汗珠,却不敢抬手擦拭。害怕自己的一个动作,打断客卿思路,葬送掉刚刚得来的恩宠。

    及至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才听见辰玄又道:“密切注意着这和尚的动静,只要出关,随时知会于我。”

    杜忠兴不知道客卿为何一入城,便要打探苦海的行踪,但是看他神色,定是存在着仇怨。与客卿的仇怨,就是与他杜忠心仇怨,当下便应承下来,保证会竭尽所能。

    晚些时候,三人在厅内吃了饭食,各自回房。

    雪停了,气却依旧阴沉。灰蒙蒙的空,压抑着人们的热情。街上是静悄悄的,院中也是静悄悄的。院中堆着一个雪人,辰玄路过时想起自己的童年。

    早已回不去的童年。

    雪人是杜忠心两个子堆的,才堆到一半,还没有头,只有一只手。雪饶身材如同杜忠兴那般,臃肿肥硕。如果不是因为辰玄到来,这会儿应该会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雪人。

    汪若曦一回到房中,便倒在软榻下睡去。自从出了紫霄阁,她便没能睡上个好觉。不是血腥就是寒风与白雪,实在是让人睡不安稳。

    所以现在安稳了,便倒头就睡。要将前些时日失去的睡眠,给补回来。

    秦婉儿却是想着秋月,那一所孤零零的坟茔。她想着秋月,是从一进入白城便开始想起。两年过去,也不知道这丫头坟茔上的杂草,长了有多高。

    她也想趁着还为黑,前去探望一番,或带着辰玄。可是辰玄要屠灭齐王府的满门后,才有勇气前去相会。

    秦婉儿便决定陪着辰玄等下去。

    辰玄回到房中,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是在玄昭寺,一剑刺穿苦海秃驴的咽喉。之后一战成名,等着穆爵爷来请自己。

    可是现在,苦海秃驴闭关不出,他便想,难道真要就这样直接帘的进爵爷府,大剌剌的一句:“我能替你杀了齐王府世子”?

    只怕会被当做神经病给轰将出来。

    最终他下定决心,等上一些时日,最多一月。一月后若苦海还不出关,那他便屠尽玄昭寺所有秃驴。

    打定主意,便又百无聊奈。他想起院中那个未完成的雪人,便出了门,想要去将雪人堆完整。

    到了院中,看见地上杵着一把铁锹,也看见回廊拐角处,两颗脑袋在探头探脑。抬手一指雪人,招了招手,两个四五岁的稚童从拐角处跑了过来。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一人穿灰衣,一人穿蓝衣,都是最普通的布料。眉眼间有三分神似杜忠兴,剩下七分,该是随了他们的母亲。

    两个稚童怔怔的打量着辰玄,灰衣问道:“父亲你很厉害,真的吗?”

    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十分澄澈,一尘不染。

    还不待辰玄作答,蓝衣便先道:“父亲他很厉害,那就是真的很厉害,这还用问?笨。”

    灰衣垂头想了一阵,点零头,认可蓝衣的法。

    辰玄笑道:“我厉不厉害不好,但是我能给你们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有多大?”灰衣歪着脑袋,十分好奇的问道。

    “能比我们这个还要大吗?”蓝衣也来了兴致,指着雪人问辰玄。

    辰玄看了看屋顶和院中的积雪,“恩,比这个还要大。”

    两个稚童便立时神往,拍手欢呼。

    辰玄抱起两人,放置在廊道,“就乖乖的呆在这儿,看我给你们堆大大的雪人。”

    两人听话的点头。

    辰玄回到院中,运转真气。

    屋顶及院中的积雪纷纷扬扬,朝辰玄所站之地,汇涌而来。很快,积雪便堆成了一座山。辰玄撤掉真气,提起铁锹,提身至半空,刷刷刷,将雪山削成一个人形,活灵活现。

    “哇...”两个稚童齐声惊叹,“好大的和尚啊。”

    杜忠兴跑来,“客卿,苦海和尚,出关了。”

    辰玄神情一震,将铁锹朝身后掷出,闪身往玄昭寺飞去。

    院中的雪人,自心脏处,被铁锹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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