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九天玄女觉得有点孤单……

    “不幸的魔族啊，汝等碰到的，是南天门守护者，武神茂泰，休想进犯我神界一步！花里胡哨，还想诱惑吾，白日做梦！”
    “吾即便从天庭跳下去，投胎轮回成野兽，也不会被美酒音乐、花手舞蹈这些东西腐化！”
    茂泰是个铁骨铮铮的武神，哪怕群魔乱舞的场面，也没有撼动他的心智。
    直到他喝了酒。
    “怎么回事，胸口不再疼痛了？血魔爪在缓缓消退？”
    “这股力量，不是魔功，好舒服，吨吨吨！”
    “真香！”
    ……
    事实证明，不是单纯的酒香诱惑了他，而是其中的治疗效果。
    这是信仰的反哺。
    正如信仰其他神祇，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降下神迹，满足这些信徒一样，黄尚也会从指甲缝里抠出一点，反馈给神族信徒的。
    现在酒神就降下了神力，治疗着茂泰的伤势。
    神族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如果不是灵气失衡，茂泰不会在千百年的时间中，饱受血魔印的煎熬。
    酒神之力作为强大的生力军，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将那血魔印消除。
    受了太久的煎熬，当伤势得到治愈时，茂泰心中的欢喜和轻松，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这种满足感配合着美酒中蕴含的丰富灵气，让他情不自禁地投入进去。
    不过好歹体内也有武神之力，抵挡了部分诱惑，茂泰终究以无上毅力，硬生生地挣脱出，来到吧台边上，看着蜀山五酒保，高呼道：“汝等到底是谁？”
    五酒保嘴角一扬，其中保持清微相貌的大酒保走了过来，挥袖隔出了小小的私聊空间，拱手一礼：“是茂泰神上吗？”
    眼见其他天兵消失，茂泰也不再隐瞒，摇身一变，成了身高三丈的金甲天神：“不错，吾乃武神茂泰，说出汝的来意！”
    大酒保正气凛然地道：“我等从仙界蜀山而来，绝无恶意！”
    “蜀山？”
    茂泰倒是没想到这个回答，神目如电，仔细打量起来。
    别说，虽然这道袍穿得跟制服诱惑似的，从各个方面都看不出蜀山的迹象，但从气息上面判断，还真是蜀山玄门正宗的路数。
    难道，在神界沉寂的这段时间内，下界的修仙各派，风格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茂泰头顶上继续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邪剑仙本就是蜀山五老的一部分，此时伪装成五老，那绝对是真假难辨，坦然地面对这份质疑的目光。
    当数度查探后，茂泰终于确定，眼前的家伙不是魔族，同样抛开蜀山风格的疑惑，放松下了警惕，举起酒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汝等为何而来？”
    邪剑仙道：“人界灵气浓郁固化，诞生灵脉，开产灵石后，可集中运入神界，解燃眉之急，神上以为可否？”
    茂泰一愣：“灵脉？灵石？闻所未闻！以此援助神界，岂不是杯水车薪？汝等实在异想天开，那灵石，留着自用吧！”
    除了浓浓的傲慢外，茂泰倒也有自己的考虑。
    人界的灵气原本是六界最为稀薄的，现在即便因为神树的失衡，使得它一跃而上，比肩神魔，但由于人族数目太多，循环流动，被污浊的灵气，也远比新鲜的灵气多。
    而神族恰恰是最为娇贵的，他们不能吸收那些有后天污染的灵气，否则就会出现各种身体不适，这也是上古时期，神族为什么登天的原因。
    伏羲创造神族的时候，只关注了先天的强大，没料到这种缺陷。
    而每一个种族都有优势和劣势，在神族个体的强大背后，就是他们对于环境的苛刻要求。
    所以茂泰不认为人界有支援神界的可能。
    反倒是此前九天玄女接班执掌天庭时，提出的信仰之法，有执行的可能。
    上古时期，六界还未完全分化，神族已经不耐大地浊气，居于天穹，建造天庭，星绛纱衣，宝光辉耀，而九成九的大地则由远古兽族占据，繁衍厮杀，物竞天择。
    那个时候，人族最是弱小，只有偏居一隅，居于洞穴中，战战兢兢地生存着。
    虽然人族通过观察兽族，学习天赋，钻木取火，制造工具，开始艰难的求存求强之路，逐渐崛起，但真正让人族占据大地的关键一战，还是黄帝与蚩尤的大战。
    那一战，九天玄女带领众神下界，传授黄帝兵法，助人族击败了远古兽族，蚩尤被斩杀，以最后的力量开辟出通向魔界的通道，将追随他的远古兽族送入，此后才繁衍出了魔族。
    所以九天玄女认为人族信仰天神，乃是理所应当，在这个关头，应该贡献出他们一切的信仰，支持天庭不坠。
    绝大部分神族都是这么认为的，少数反对者的声音也被压下去了。
    邪剑仙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继续放低身段：“既然神上不需灵石，那就让老道在这五灵空间内，略尽绵薄之力如何？”
    “可！”
    茂泰身体自由地摆动，矜持地点点头：“日后飞升神界，同庭供职，吾等必有重谢！”
    在他看来，蜀山五老此次费尽心思，显然是为将来铺路的。
    行吧，改明儿提拔提拔你们！
    “他就这么相信了？”
    目送茂泰转回众多天兵中，狂欢了起来，邪剑仙都有些怔然。
    太好骗了吧！
    “先天种族对于后天种族，天然有种歧视，这种歧视不用挂在嘴边，从一举一动中就能体现出来！”
    黄尚走了出来，淡淡地道。
    茂泰并不是什么恶神，他的态度是普遍存在的，神族自认为六界之首，对手唯有魔族。
    当茂泰判断邪剑仙不是魔族，就失去了警惕，其他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自大的神族，活该被我魂族控制！”
    邪剑仙心中冷笑。
    它没有把自己当成人，但却把自己当成后天种族，对于这种认为与天地同存的先天神族，最是看不惯。
    曾经它的目光放在蜀山，放在一统人界，此行神界，彻底改变了想法。
    神魔两族已经这么虚弱，还依旧是以往那副高傲自大的做派，真是一统六界的天赐良机。
    它斗志满满地继续营业。
    黄尚对于这种十佳员工表示肯定，也继续酒神的强化。
    不比天兵，武神茂泰的信仰之力凝聚缓慢，毕竟他自己就是吃信仰这口饭的。
    但经历了十天的狂欢后，茂泰还是被“腐蚀”，沉浸在了“酒池肉林”之中。
    这位武神不仅贡献了自己庞然的信仰力量，让酒神的葫芦里涌现出更多的酒水，还主动调酒，并将一种最合自己味道的酒，命名为茂泰酒。
    茂泰酒的诞生，证明着神界第一位武神的沦陷。
    而有了这个开端，接下来就变得顺理成章。
    甚至不用主动提出，茂泰就盯上了自己的好友，武神良烨！
    良烨的军营，本就离此处最近，两者还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在魔族大军曾经杀得半进半出。
    这种坚固的友谊，让良烨没有多少防备，就被拉了进来，旋即惊讶地发现，隔壁的军营里，居然有如此丰富的娱乐活动。
    那还迟疑什么？
    喝啊！
    当良烨调配出自己的酒，命名为武良烨时，沦陷大军开始了。
    西风、卢矫、大曲、渡康、阳河、海澜……
    不仅是武神，还有剑神，取了个剑楠淳……
    香！
    真香！
    酒神信徒越来越多，推广之顺利，连黄尚都有些始料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在神族内推广酒神的信仰，是他认为可行的，但如此迅速，就是意外了。
    那些武神剑神，只是因为有同僚的介绍，就如此轻信，证明着他们确实陷入信仰的大坑内。
    信仰的标准特征，就是自我思考能力的丧失，什么话都盲目地听信神权。
    众神还没有到狂信的程度，但这种摆明着有问题的扩散，却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实在是带不动。
    看着一片歌舞升平，黄尚摇摇头，做出评价：“这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神族，也罢，就让酒神集众神之力，迎战外敌吧！”
    ……
    无上大罗。
    天帝所居。
    在殿宇之中，代为执掌天庭的九天玄女，睁开眼睛。
    她的心中，浮现出一种很可疑的孤独感。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神族，神族的修炼，本就是孤单且寂寥的，可此时的孤独与往日里不同，有种不安的气氛。
    心血来潮，必然有因。
    她伸出手指，开始掐算。
    修行者都有危机感应，在修行之中，把握到冥冥一丝灵感，在渡劫之际，趋吉避凶，前知后察，探明凶险和生机。
    九天玄女尤擅此道，当年还传于黄帝，以致于人族也钻研这种卜算之术。
    可这回，她所见的却是混沌一片。
    以往青睐她的天道，此次显得格外遥远，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笼罩心头，让不安感到达极致。
    天道绝对不可能抛弃她，只可能是有大敌渗透进了神界。
    九天玄女徐徐起身，凤目扫视三十六军，七十二宫，宏大飘渺的声音传遍天庭：
    “众武神星君，入大罗殿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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