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了

    沉寂的黑夜笼罩着整个热闹的城市，璀璨的灯光就像野兽的眼睛，望眼欲穿的盼着光明，最终黑夜却迷失了方向，隐进了远远的漆黑里。
   董健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屋外的灯光跟着空气投进来使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有了朦朦胧胧的亮。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董健被绑在椅子上，此时他脖子上架着一把冰冷的匕首，他颤抖着说完话，刀离他更近了，划破了他的与下巴连在一起的脖子。
   “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识相的闭上嘴，不敢轻举妄动。
   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惜，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想过、想过放过你，从未。”
   这些话就像冒着寒气、晶莹剔透的冰块直接砸击着董健砰砰直跳的心脏，将他推进了绝望的深渊。
   “不、我真的错了，放过我！从今以后我都不再写了！我退出。”
   “没人原谅你。”
   “不、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你要惩罚，你应该去把他们都杀了，而不是只对付我一个人，”董健压低声音，咆哮着，因为脖子上的刀，他不能大声喊，“因为这不公平！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他们、他们也都该死！”
   那人似乎有了兴致，手劲松了一些，“谁？”
   董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时紧张起来，舌头不安分的打结了，“他们、那些盗版商、那些无知的读者，是、是他们一手造就如今的局面，如果人人都知道维护正版，每个人都有意识保护作家的利益而不至于他们饿死在写作的道路上，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梦！是他们错了！不是、我没有错！如果我的第一部小说能够收获我该有的，我不会走到今天！一定不会！”说着他就哭了起来，圆滚滚的泪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求求你，放过我、”
   话未说完，便永远闭口了，血和着泪一起静静的浸湿了衣服。
   “是啊，他们也无法原谅。”那人借着窗外的光，看着刀面上沾着的暗红色的血，喃喃自语，“他们，也无法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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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已久的阳光终于刺破云层，唤醒了这个沉睡的城市。城市虽然被灿烂的阳光笼罩着，但是温度仍然很低，冷风吹过人脸是就像锋利的刀，稍不防备就会被刮着嗷嗷直叫。
   “这是录音，”张宇宁将小型的黑色便捷式录音机递给赵乾明，“两个人的录音都在里面。”
   赵乾明接过来并没有立即试听，看了看问张宇宁，“董健和马赫的事情解决了吗？”
   “两个人还在协商当中，董健对马赫提出的赔款条件不满意。”
   “整个过程王凯参与了吗？”
   “没有，听说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休病假，小说也不更新了。”
   赵乾明思考着，拿着录音机的手下意识的用力了些，“是录完音频之后吗？”
   “是。”
   赵乾明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联系董健了吗？”
   “联系了，”赵乾明说的话，让张宇宁对董健的突然失联有些担心，”但是一直联系不上。”
   赵乾明将录音机拍在桌上，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焦急的说：“不好！可能出事了！走！”
   “出事了？”张宇宁跟上去，有些疑惑不解，转念一想，她也紧张了。难道董健出事了？！
   赵乾明、张宇宁、李东华一行人在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只得找来了房东。
   年老消瘦的男房东，一边将钥匙插进孔里，一边气定神闲的说：“警官你们肯定是误会了，董健前段时间就说了要换一个住处，这会儿估计是看房去了，”他回头无奈的笑了笑，看了赵乾明一眼，咔哒一声，门开了一条细缝，“好了，你们尽管进去吧。”
   张宇宁：“谢谢。”
   房东侧身将门打开，血腥味随即飘了出来，老人家对这些味道比较敏感，往屋里瞅了一眼，看见了董健的尸体，立即回头，背过身去。
   “通知法医。”赵乾明对张宇宁说。他微微半蹲着，看着椅子上已经没有清晰，瞪圆眼睛、脖子上被划了一道深口子，血已经凝固的董健。
   现场没有特别之处，也没有发现打斗过的痕迹。
   那么董健是怎么被绑到椅子上的？
   “是。”张宇宁忍着心里的惆怅，不忍的看了一眼董健，走向了门外。
   “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下。”赵乾明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赵乾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王凯家里，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在王凯空旷的房子里跌跌撞撞，兜兜转转。
   “别敲了，王先生，住院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赵乾明身后传来，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疲惫，就好像，声音的主人干了一整晚的活儿，现在才忙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赵乾明转身，看着他，眼前的人顶着一双黑得发亮的黑眼圈，一手搭在楼梯扶手手，一脸疲惫的看着自己。
   “昨天晚上，”他笑了一下，“我下晚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看样子是从楼梯上滑下来的。所以我就把他送去了医院。”他伸了一个懒腰，大打哈欠说：“在医院里忙活了一个晚上，现在他醒了，我才回来歇一歇。你是他王先生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有急事就去医院吧，”他说了医院的名字后，用抱歉的眼神看着赵乾明，跟他说了再见，然后径直走进了王凯对门的那一套房。他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和赵乾明客套的邀请他进屋喝一杯水。
   赵乾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不过，他没有直接去找王凯，而是去找了昨晚负责王凯的医生，是一名年轻的医生。赵乾明向他说明了来意后，他清晰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来，“你是说昨晚送来的王凯吗？是由一个中年男人送过来的，”他需要确定一下，因为重名的人很多。
   “是，是从楼梯摔下来的，他现在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还好，就是摔断了一只胳膊，现在已经醒来了。”
   “医生，他送来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昏迷。是救护车去接的。一直躺到今天早上才清醒过来了。他醒过来就把邻居叫回去了，因为他邻居还要上班，他不想再耽搁人家。”
   “他现在稳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因为摔到了脑子，所以还需要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检查。以防后患。”
   “医生，如果他出院了还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赵乾明递上自己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麻烦你了。”
   年轻医生仔细看了看名片，信誓旦旦的说：“好，没问题。尽管放心，我一定通知到位。”
   地下停车场有些阴冷，赵乾明坐在车里，陷入了沉思，没有留意到被他不经意打开的车灯，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一片阴冷，细小的尘埃在车灯光里快乐的翻腾着，宛如一群肥胖的、迷失方向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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