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称呼

    “我回来啦，”张沫沫朝屋里喊，“哥哥，我回来了哟～你在家吗？”
   “我在厨房，”赵乾明一边颠着锅里正在炒的胡萝卜，一边回答张沫沫。
   “哇哦～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张沫沫闻了闻一桌子的丰盛的菜。“做那么多菜。”
   “猜猜，”赵乾明把最后一个菜刚下，看着她。
   张沫沫扑过去，正要搂住他，却被赵乾明推开了，“别抱，围裙上有油。”
   “不怕，我也有油，”张沫沫抱紧他，下巴抵着他的胸口，看着他，“我有ILOVE油～”
   赵乾明捏捏她的脸，笑着说：“油嘴滑舌，不正经。”
   “哪里有～哼～我给你看一个正经的东西，”张沫沫松开他，跑到沙发上拿来一本镶着金色边框的证书，“看看，这个很正经了吧？”
   “优秀大学生，省级的，”赵乾明开心的笑起来，心里就像化开了一颗糖，有甜蜜又有自豪的感觉，好像得奖的人是自己，“不错，不错。”
   “你老婆这么优秀，有没有奖励啊？”张沫沫贴上去，嘟起嘴。
   “当然。”赵乾明扶正她，“这么多好吃的就是奖励了，”说完拿着证书就去了卧室。
   “哎？你去那里呀？”张沫沫又羞又气，直跺脚，“赵乾明～你老婆要生气了！不好哄的那种～”
   赵乾明没有回话，小心翼翼的把张沫沫的证书和他的优秀警员证书放在了一起，关上抽屉前，还不忘摸了摸，嘴角挂着欣慰的笑。
   “我真的真的生气啦！”张沫沫气鼓鼓的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赵乾明，“我真的真的真的要生气啦！”
   赵乾明转身看着她，笑而不语。
   “还看我～我都生气啦、”
   唔～～
   赵乾明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吃饭去，再磨叽一会儿，菜该凉了。”
   张沫沫跟着他，笑靥如花，红扑扑的脸蛋，看着可爱极了。
   “现在是夏天，哪有那么快就凉了。”
   “对。不会凉得那么快。”，赵乾明突然停下了，微微弯着腰，手握着张沫沫的肩膀，脸凑到张沫沫面前，“继续？”
   张沫沫低头笑了，别过脸，“不要。刚才我生气了，你也没有哄我。现在我要吃饭，不想亲你。哼～”
   赵乾明搂着她的腰，将她拥进怀里，“走，先吃饭。”
   “今天为什么做这么多好吃的？”张沫沫看看菜又看看赵乾明，“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赵乾明给张沫沫夹了一个大鸡腿，一本正经的说：“昨天抱你的时候，我发现你变轻了。所以特意给你补一补。”
   张沫沫哑然失笑，心里五味杂陈，她捂住脸无奈的笑，“哥哥，人家在减肥嘛，跟你在一起以后，我都胖了一斤了。我还以为、”你终于浪漫了一回，要纪念我们领证呢。
   赵乾明认真的看看她，严肃的说：“注意身体。”
   “嗯，放心，我有分寸。”
   “好好吃饭吧。”赵乾明说着又给张沫沫夹了一块肉。
   “哥哥，”
   “嗯？”
   “你还记得我们领证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赵乾明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个时候，我比较忙，领了结婚证，我送你去学校，然后就回局里了。怎么了？”
   张沫沫继续试探，“你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赵乾明一脸迷茫，“有少了什么？”
   不是多了结婚证吗？
   张沫沫喝了一口汤，放弃挣扎了，她直截了当的说：“我们的称呼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
   说完又觉得有些害羞。
   “嗯，怎么改？”
   “结婚了，就是夫妻对不对？是不是应该有属于夫妻间的特别的称呼？”
   赵乾明想了想，点点头，“对。”
   “那你该怎么称呼我？”
   “老婆？”
   张沫沫又羞又喜，笑了，点着头。只觉得全身麻酥酥的。
   赵乾明也笑，期待的看着她。
   张沫沫突然觉得无比变扭，自从和赵乾明在一起之后，她变得突然容易害羞，越来越不像以前胆大的自己了。
   她羞答答的开口，心脏居然也狂跳起来了，“老、老公。”
   赵乾明得意洋洋的回答，“哎。”声音很响亮。
   “老公。”
   “老婆。”
   两人看着彼此，同时露出了傻乎乎的笑。
   ———————————
   “老公，我请我的同学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张沫沫站在书桌旁，看着正在写婚礼请柬的赵乾明。她当然知道赵乾明的答案，她不过是想练习一下，这个拗口的新称呼，她还是习惯叫赵乾明为哥哥。
   “好，把名单给我。”赵乾明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写上就行。加人就给婚庆公司说一下，不然闹矛盾就不好了。”
   “嗯。”
   张沫沫站得累了便躺到了床上，托起下巴，看着赵乾明，突然想起来证书的事情，一时口快，“哥哥，我的证书你放那里了？”当她意识到自己叫错后，愤怒的捏了捏自己的嘴巴，又若无其事了。算了，不勉强了。这个称呼太拗口了，叫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赵乾明仍然没有抬头，认真的写着，“和我的证书放在一起了。书柜的第三个抽屉里。”
   “哦，”
   “礼服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
   “不用，我和设计师说过了，已经在改了。过些天，我自己去店里试试就行。你的西装已经改好了，到时候，我一起拿。”
   “不能送上门吗？”赵乾明舍不得张沫沫一个人跑那么远。
   “不知道。也许可以寄快递。”
   “不行，就我去拿，开车过去，不耽误时间。”
   “你安心上班吧，这点事情我能够做好的。不是什么大事。”
   “好。有事随时告诉我。”
   “我跟你想象的一样吗？”张沫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奇的问。
   赵乾明不解，“什么？”
   “我和你想象中的妻子一样吗？”
   赵乾明笑了一下，深深的笑意就像在阳光下的水波一样，亮晶晶的。他说：“我没想过。”
   “没有期待过吗？”
   “嗯。如果没有遇见你，也许我就这样一直是孤家寡人了。”
   “你没有喜欢过谁吗？”
   “没有。我一直很忙。因为怕被落下，读书的时候忙着学习，上班了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他抬起头，望着张沫沫的侧脸，“你是我生命中的惊喜，意外来客。”
   张沫沫翻身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真幸运。”
   “沫沫呢？”赵乾明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气，因为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在心里流淌着，“你喜欢过谁？”
   “我呀，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
   赵乾明手里的笔停顿了一下，挑眉回答，“好，”这句回答并不干脆利落。
   张沫沫听出来了，偷偷笑着，“我喜欢过很多人。”她不慌不忙的解释，“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期待自己的白马王子啦。我爸爸妈妈很相爱，所以我总是期待着，自己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直到永远永远。所以每次看到一些新的人，我就会猜测，他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人呢？可是每次我都失望了，我看着他们的眼睛的时候，往往会发现他们眼睛里没有我要的神采。直到我遇见了你，当我看到你眼睛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动了一下，我们对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的心上人。”
   赵乾明停下笔，看着她。
   “不写了吗？”张沫沫坐起来，看着走向自己的赵乾明。
   赵乾明抱住她，在耳边轻轻的说：“不写了。夜深。老婆，我们该休息了。”
   张沫沫笑了，清清嗓子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哎～”
   赵乾明捧起她羞红的脸蛋，亲了亲，“那我们就早点休息吧。”
   张沫沫搂着他的脖子，羞涩的笑着，闭上眼睛，靠过去。
   屋外的月亮慢慢爬上了枝头。
   ——————————————
   “你们找谁啊？”
   刘大妈，打开门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男的看着精神抖擞，女的则有一种灵秀的气息，看着气度不凡。
   李东华和张宇宁穿着便装，张宇宁拿着笔记本。李东华两手空空，他拿出警员证，好声好气的说：“我们警察，在调查朱桔的案子，需要您配合。”
   “哦，”刘大妈笑着点点头，“朱桔啊，我知道，你们进来吧。”她将他们引进屋里后，转身去倒水。
   屋子是随处可见的三室一厅，布置得很简单。
   “喝水吧。”她在他们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谢谢，”
   李东华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刘大妈笑着，眯起了眼睛，圆圆的脸上，虽然皮肤已经出现明显的松弛和下垂，但是她的精神样貌很好，“我叫刘花，他们都管我叫刘大妈，你们也这么叫吧。”
   张宇宁负责记录。
   李东华继续与刘大妈说着话，“刘大妈，您对朱桔了解多少？”
   “她呀，她是我楼上的住户嘛，说来也巧，我们两家是同一天买房而且还是同一天搬进来的，我对她也谈不上有多了解但是基本情况也知道一些。朱桔这个人哪，平常的时候，不太和我们说话，聊天，挺闷的一个人，这个心都扑在她儿子身上了。人不坏。”
   “朱桔和她儿子朱凯关系怎么样？有过剧烈的争吵吗？”
   “争吵？”刘大妈的拇指揉了揉食指，每当她想事情的时候都会这么干，“没有，”她肯定的摇摇头，“朱凯很粘朱桔的，基本上什么都听她的，好像从来没有违背过她。哎，他们可亲密了，我们经常看见他们手牵手的走在一起。其实吧，也不是我们乐意嚼舌根，只是朱桔的这种管教儿子的行为真的教人看不惯，你说说，小时候天天抱抱亲亲也正常，可是还在都长大了还这样，再怎么说都有一点叫人难以接受了。”
   “朱凯上了大学以后，朱桔还会和朱凯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吗？”
   “有啊，就跟朱凯小时候一样，我们也不明白，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就会提醒提醒朱桔，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她也不听劝啊。有一次，我就是提醒她而已，她瞪了我好久，那种眼神，看起来就像要吃了我一样。也就是这样，邻居们也就很少和她来往了，大家都怕，她就像病毒一样，人人敬而远之。后来，朱凯去上大学了，我们还能看见朱桔站在小区门口等他呢。我们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区委会就给她安排了心理医生。见了几次心理医生以后，她就不在门口等了。朱凯从学校回来以后，也知道跟她保持距离了。”刘大妈有些惋惜的叹息，“本来以为是好的开始，谁会想到朱凯这个孩子会选择自杀呢。”
   “朱凯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觉得他有自杀的可能吗？”
   “他和他妈妈一样，话少，但是他是一个好孩子，学习也挺好。经常会帮助别人的。但是对于他会不会自杀，我还真的觉得难以有结论。虽然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李东华点点头，接着问，“在最近一段时间，朱桔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额，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变得正常了，会和别人打招呼，也不再站在大门口等朱凯回家了。”
   “朱凯呢？”
   “他也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读书的时候，回家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回学校了。我看着那个小孩也在往正途上发展了。”
   “朱桔有宗教信仰吗？或者说，她周围的人有宗教信仰吗？”
   “我是无宗教信仰的。其他人我觉得有的可能性也不大。平日里也没有看见谁在说一些关于宗教的事情。”刘大妈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急忙补充，“哦，对了，那个，相信前世今生的是宗教吗？”
   “前世今生？”李东华与张宇宁对视后又看向刘大妈，“麻烦您说得详细一些。”
   “朱桔跟我说过一些话，在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之后。”刘大妈努力的回忆着，“她说，“这一辈子多积一点福气，下辈子就能好过了吧，”还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的，我儿子也一定是一个好儿子。”她说完以后还问我呢？问我相不相信，”
   “之前一直没有提过吗？”
   “对啊。她这么突然一提，我也觉得挺意外的，她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我也觉得是好事，至少她不用每天以泪洗面，悲痛欲绝。”
   “您有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有，自从朱凯出事以后我随时带着呢，”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上面的电话号码就是他的。”
   “谢谢。”
   李东华看着名片，他们得去找这位姓姚的心理医生聊一聊。他将名片递给张宇宁，站起来对刘大妈说：“谢谢您的配合，我们先走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有事情，欢迎你们随时来。”
   张宇宁礼貌的说：“大妈再见。”
   “再见，两位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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