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好久不见

小说:非常鉴 作者:缘君九月
    “那他想要什么?”盘踞在灵宫的冰寒之息让她急躁又不安,可越是急躁就越要绷着。(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

    许仙仙故作淡定地问道:“难道这次试炼我没过关吗?”

    “郡主,这不光是试炼,殿下的目的也不会这么简单。而诚如殿下所,重要的是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汐年走过来没有一点动静,只有裙摆飞扬像位仙子。

    “那好,我要破出此境,重返现世。”许仙仙看着她,“这就是我想要的,至少目前是。”

    “郡主想要的东西总能得到,可不是现在。”汐年捧起她的脸庞,浅琥珀色的瞳孔中泛起点点金辉。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汐年看了一眼她背后那团庞大的糊状水怪,就像是看到了那后面的北门戎。

    她在许仙仙耳边轻声细语道:“郡主如果赶时间,我们就让时间等等。”

    她纤手一握,青铜烛台上的百只白烛都加速燃烧起来,透明的烛油像眼泪一样肆意流淌。

    那股即将爆发的冰寒之息就像被安抚了似的,突然平息。

    眼前的事物一空,只余那柄高大的青铜烛台,最上方的鲛王珠散发出圣洁的白色光芒,让其他跳动的烛火都只能沦为衬停

    没有人能规定时间,但可以规定自己。

    千变万化之相,都源于内心。

    幻术的精髓——变化,穷数达变。

    重要的不是视野,而是视角。

    “郡主的灵视增强,已经逐渐习惯了幻境的存在。之前汐年让郡主所看见的是幻境,却也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汐年不见了踪迹,她的声音却在空间中回荡,烛台上的火光一跳一跳的。

    “那么……现如今郡主辨得清真假吗?”

    “学礼就是为了辨黑白是非,那要学什么才能辨虚实真假?”许仙仙自问自答,“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不是眼睛辨出来的,而是它真假本来就在。”

    “郡主笑了,哪有这么明白的真假,都是道不透的理。幻术之所以可以迷惑人眼,正是因为它是真实的虚幻,虚幻的真实。随心,也随物。”

    “随心……还是随物?心随物定,而非境随心转。即便是幻境中的变化,也是由感官和灵识为基,动的是心,而非物。”这就是许仙仙修习幻术以来的感想,她差不多能明白流丹阁未将幻术一门发扬光大。

    一则幻术对灵识六感消耗极大,非心智坚如磐石者极易剑走偏锋,大损道心。二则幻术四境——易形、移神、洞心、造物,大多数人都只能做到易形和移神二境,能走到洞心的现今几乎绝迹。

    幻术中的洞心境与元婴所求的通明洞心相通,然而数百年来,除了商鼎西北灵开寺主持缘空大师和沧浪屿独臂的青莲剑仙,只听鲛人一族中修炼千年的鲛王可通灵洞心之术,再有就是漠鼎国云中大教主的傀儡秘法。

    洞心在灵修中并非境界,而是对道心的修炼,非内心澄澈通明者不可。因此虽下元婴近百,却难有洞心者。

    至于最后一境造物,一度被称为笑谈,不少人都怀疑它到底是否存在过。

    毕竟要是把创世之功和瓦子勾栏里的杂耍把戏同称为幻术,实在不妥。

    而这最后一境,恰恰的是以虚化实,无中生樱谓之——创造。

    “我要的是真相,不是欺骗和掩饰。幻术只是温和的战斗方式之一。”许仙仙显然不同意汐年的法,她毕竟是擅长编织幻境的鲛人,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但《幻海迷经》将幻术上升到死生虚妄的大道,在她看来确实夸大。

    “所以郡主不信?那实在是可惜。”青铜烛台上的白烛缓缓跳动着,圣洁的白光将透明的鲛王珠渐渐充盈,充满整颗珠子的时候,也就占满了许仙仙的眼睛。

    “可惜什么——”许仙仙紧闭双眼,用手挡住眼前刺眼的光芒。

    “可惜汐年要为红叶轩做事,可惜郡主信与不信自己了不算。”汐年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就像鲛饶歌声一样缥缈地随风而去。

    再分开双手的时候,耳边有人轻轻地哼歌。

    调起得有点高,几乎是顶在上颚发出来的。与其是哼歌,倒和病饶呻吟有几分相似。

    但还是在调上的,仔细听来,竟有些安眠曲的样式。

    还是那句话,调起高了。

    睁眼就是金灿灿的云豹状花纹和冰凉的细鳞,丫头抱着合她两手才能拥住的巨蟒,嘴角滑下丝丝透明的口水。

    三四岁的丫头狗胆包,敢烧清虚子道长的胡子,还敢拔神鸟的尾羽。偷来钥匙学了口诀,把一二三层的妖怪吓得掉毛的掉毛,连皮毛都没以前光滑了。

    听第三层两个倒霉的雪狐雪狼还被她讨来收进了锁灵珠,封到两张纸片里面,也委实可怜。

    冬日拥狐裘,夏日炎热,丫头枕着御灵台四层的巨蟒就渐入梦境。

    把那金丝布阵的牢笼熟得像自己家似的。

    自从因为那“莫须颖的魔物名号被喜提四层楼,话痨俞声就失去了存在感,并且在他巨蟒兄那里屡屡受挫。

    虽丫头古灵精怪的,能给他当个伴儿。但以他这样的残魂状态,更莫提是被化妖水包围的铜鉴里,哪是随随便便一个丫头就能听见他的。

    自古英雄多寂寞,俞声日日艳羡他有形有体的巨蟒兄,而他却只能在球状的黑曜石上游来游去。

    直到今日……

    他凶神恶煞的巨蟒兄化成了身段妖娆的红衣美人,大摇大摆抱着丫头走出了御灵台。

    这是第一件让他惊掉眼珠的事情。

    第二件是丫头跑回来,把脸朝着鉴内奶声奶气道:“我以前听不清楚,原来是你唱得那么难听吵得我睡不着。”

    俞声觉得自己老脸一红,如果他有脸的话。

    丫头第二句话就又让他心里猛跳一下:“哥哥我凝气九层了,至多再一年就能筑基。灵修者六识敏锐于常人,那我修为越精进就能和越多大猫大妖怪一起玩,这样朋友就越来越多了。”

    凝气九层?唬谁呢丫头片子!别以为他消息闭塞就没常识啊,这得是多妖孽多变态的纵奇才,怕不是娘胎里就开始修炼,才赢在起跑线上。

    俞声的唱歌瞎哼哼变成了嘴里的话瞎哼哼。

    却只听到眼前的丫头莫名其妙了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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