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惊弓之鸟

    “谁是坏女人，我不想再听到你骂她。(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白二爷红涨着脸颊，扬高了声音，“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比你，好！”

    范曦月怒极反笑，“她是好，她太好了才会勾三搭四，被她睡过的男人也都厉害地很，除了你。”

    白二爷听到这话好比怒火攻心，一巴掌落下来，擦着她脸颊重重打在她身后的柱子上，“你走吧！”

    “你让我走我就走，岂不是太听话了！我偏不走，我得留下来给你收尸。”范曦月别过头重重坐在一边的茅草堆上，白二爷感觉心口突地一跳，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这辈子他喜欢过两个女人，他爱的不爱他，他不爱的那个却口口声声要为他收尸，上总是喜欢作弄人啊！

    “我派人送你走，今晚就离开苏州，船票和银子我都准备好了，你先去国外，我接到白蔷就过去找你。”白二爷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褶皱的船票，他们一早的打算是淘到苏州一路南下后坐船，可是他就因为贾平远的一句话选择留下来等白蔷。

    白蔷怀了他的孩子，还因为他丢掉了孩子，这个女人心里的痛和她的伤口有多深只有他最清楚了。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范曦月求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求他，他比她想像的还要固执，像是无法攻破的一堵墙。

    “我不会走的。”

    “那我也不会走的。”范曦月罢，站起身走到另一边草地上坐下，外头夕阳的余晖从外面打了进来，这是多么美的夕阳啊！

    她静静望着边，又低头看了手表，下午5点不到，边一道霞光穿破云层，染红了半边空，云朵时不时遮住一块霞光，浮在半空里飘啊飘，一朵走开了另一朵更大的又过来了，连云边都变成了金色，这时候的夕阳多美啊！

    她回过头看着白二爷佝偻的背影，又想起和这个融一次见面，那应该也算不上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他们在无数个场合里头见过无数次，可那都不能算数，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他救她的时刻，他看破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推开她这个惊弓之鸟。

    也许在外人看，他们无论从性格或者外貌都不登对，可是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活着活着他就变成了自己的唯一。

    在这个世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得适时舍弃，这是她的选择，可不是白二爷的。

    晚饭时分，送饭的一并送过来一个重磅消息，乔伊已经从上海过来了，并且带来了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谈判就在明日。

    长夜不过一瞬而已，第二太阳从外头照进来，叫醒了屋子里的四个人，乔白杨和宋宛嘴里的麻布被范曦月扯开了，到了早饭的时候。

    白二爷边吃回头一把打掉了她手里递过去的油条和馒头，“这俩人不用吃了，你赶紧吃完我们早点儿出发。”

    “你还舍不得这点儿伙食了？他们好歹算不上什么坏人，与你更是无仇无怨。”

    “谁无仇无怨了，告诉你别再自作聪明，你自己不愿意走，待会儿有什么情况别指望我护着你。”

    范曦月捡起地上的馒头，心擦掉上面的灰尘吃了一口，“你负责保护那个女人就好，我是死是活左右这条命都是你救过来的，并不算赔本。”

    白二爷气噎，再次打掉她手里的馒头，“你是不是有病，好，你愿意给他们吃，吃好了，吃饱了也好上路！”他罢气冲冲出了房间。

    宋宛瞠目结舌看着范曦月，如今这般境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一声谢谢，“范姐，你怎么会？”

    范曦月嘴巴一瘪，伸手将馒头塞进她嘴里，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她要做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指指点点。

    乔伊昨夜里已经见过了贾平远，这个人将一切事情归咎于贾平雨的诡计多端，来去不过是道歉的话。

    乔伊低头不语，得知贾平雨如今还在贾家，立刻就转头就去了贾家。

    贾平远一路送她到门口，贾平直的人将他拦下了，“二少爷吩咐了，若是表少爷过来就请你回去。”

    “我为何不能进去了，你让他出来和我好好！”贾平远对着里头大吼了一声，没有丝毫反应。

    乔伊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喊了，他的性子也不是喊两声就有用。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放心。”

    贾平远这时候听她软语相对，心口稍缓了口气，“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快去快回，半个时辰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

    乔伊眉头皱了皱，不再所什么抬脚进了屋子，高随着她身后一并到了门前，下人欲拦未拦互相看了一眼，终究放他进去了。

    一路不见下人，两人穿过前面的假山，绕过一段石阶铺就的路，贾平直坐在亭子里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乔伊回头看了高一眼，“待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

    高点点头，倒也没放在心上，心下却琢磨，贾平直待会如果胆敢做点儿什么，我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二表哥，我爹娘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贾平直从位上站起来，看到高不觉又笑出声，“你不是死了吗？林子熙诚然不是徒有其名，连老爷子的话都敢忤逆。”

    “林少爷宅心仁厚，自然比不得某些奸佞人。”高气冲冲怼上去，在他看来贾家出了三姐，却是每一个好人。

    “你果然有骨气，不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已，有本事你倒是会上海滩做你的老大啊？”这几句话不可谓不狠，高气的涨红了脸，却始终不出反对的话。

    乔伊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在这个人面前，高实在是太嫩了，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意他卷入是是非非的初衷，他和八爷一般心善宽厚，但相较八爷，他更缺乏历练。

    “二表哥，你倒和我你究竟是那一派的人？何应元那个卖国贼，还是林家的人？或者，你其实被森林收买了？”

    这几句话同样重的分量压下去，贾平直若不是心态好分分钟就得暴走不可。

    “乔乔还和从前一样的性子，既然是过来求人，倒是没有丝毫求饶样子，这样子即便我知道什么……”

    他打住话头却不了。

    乔伊心头恼恨不止，面上却恭敬三分上前，“二表哥留学回来之后，日日在上海滩日夜奔走，前些日子姨夫姨母突然出事，我本意是随父母一同过来祭拜，却被耽搁住了，今日趁此机会想去祭拜一二。”

    “好啊，我带你过去。”他答应爽快，抢先走在最前面，“祭拜完，我自会告知你姨夫姨母的下落。”

    “二表哥从不骗人，我信你。”乔伊这话自己倒是不信的，可是贾平直听了却是眉开眼笑，重复道，“我从不骗你，你总是记得就好。”

    高低哼了一声，紧跟着乔伊往后院去了。

    贾家的祠堂在后院之中，偌大的一个厅堂里头摆放着四个灵位，贾平直跪下率先叩了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娘总是惦记着你们，虽然我爹因为当年的旧事几乎不去上海，可我娘未曾一日不想念你们。”

    乔伊听罢跪着扣了一个头，又上了香，在她心里一直不明白为何大姨夫十几年几乎不与乔家来往，父亲口里总他们是官宦之家不喜商贩，可是这个借口明显太过拙劣，后来贾家从商，这个法不攻自破，连父亲够始终想不明白。

    “二表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你们从不到上海吗？”乔伊定定看着他，虽然不知道那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是绝对不简单，或许和前些日子林子熙的到来有关。

    乔伊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贾家和当年林家夫妇的意外有关，这样林家近来发生的一切好似解释通了，可是林子熙又到了上海，而且还到了三爷的府上，这一切好似又全然不是那副情景。

    “因为我爹他不能去上海。”

    “为何？”

    “因为我爹他应该是饱读诗书，文雅儒士风范，可是他偏偏不是，他性子火爆，而且连字都未必认得全，至于交际礼仪更是一窍不通。”贾平直童年的印象里父亲大约就是这个形象，他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很多生意上的文书都找人代笔，他言语颠三倒四，因而在家人面前话极少。

    “这——”

    “我爹其实不是我爹，他只是冒名顶替过来的，后来我娘嫁过来不久，祖父就开始分家，所以瞒住了一段时间。”

    “所以，真正的贾家大少爷？”

    “那个人据我爹所，回来的路上被他们一伙山贼杀了。”贾平直完单手扶住桌台，嘴角落下一抹苦笑。

    乔伊作为旁观者已经震惊的不出话，何况这个当事人，她看着他这幅样子，又问，“所以你之前就发现了？”

    贾平直没有否认，他怀疑过，可是他没有证据，或者是他不愿意去查，后来直到父亲对祖父下手，他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二表哥！”乔乔想不出安慰的话，有时候聪明的人活的很累这句话并没有假，“所以老爷子还是发现了？”

    “祖父发现了，我爹不得不对他下手，我没有拦住他。”贾平直到这里哽咽出声，时候祖父对他的期望和贾平远是一样高，可惜，他不是贾家人。

    乔伊总算明白帘时贾老爷子为何将财产全部给了二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当时的贾平远都并非最优的选择，何况任何一个父亲都不至于如此偏心。

    “都过去了。”

    “我爹他心翼翼活了一辈子，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被人逼死，这件看似荣光的事情最后未见得划算！”贾平直抬头看着灵位长长叹了口气。

    高守在门外听着只觉心惊不已，当年父亲为了救他而让徐苒狸猫换太子，想来他能够原谅自己，也实属不易了。

    “逝者已矣，二表哥不必过于执着，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往后已经没有路了。”他叹了口气，又解释，“贾家原本水路通商依赖乔家，你们家败落，我父亲的生意早已难以维继，加上之前他联系何应元运送烟草，又被白秋展查获，我们家早就四面楚歌。”

    “既如此，放下不正好。”

    “我放下别人，别人未必不惦记我，你猜的不错，森林她收买过我，可惜我这个人不认钱。”

    “哦？那你为她办那些事就是发善心？”

    贾平直闻言先笑了，抬头仍旧笑，“因为我得保护你。”

    “呵，这话倒是新奇了，如今我爹娘的事情你怎么处处为难我，依我看，凭借二表哥的势力，我爹娘未必就能被白二爷劫走。”乔伊不打算继续绕弯子，白二爷那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要做的是万无一失。

    “那贾平远呢，他故意让我大哥带走姨夫姨母，难道不是别有用心？”

    “嗯，你们两个都很好。”乔伊气急败坏就要出灵堂，“你们都太好了，我爹娘不是你们爹娘，自然不重要。”

    “乔乔！”贾平直拉住她，又接过高的目光松开手，“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绝对安全，没有人能动他们分毫。”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这里是苏州，你绕过贾平远过来找我，就已经明了一切，你不想姨夫和姨母有任何损伤，而我才能帮你。”他话的时候，总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实际上也没有人能够怀疑这个饶本事。乔伊答应了他的条件，因为这个计划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期，而贾平远曾经是白秋展的人，再或许一直都是。

    乔伊不想再冒险了，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该继续拖泥带水，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半个时辰过去，贾平远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正准备硬闯进去的时候，乔伊和高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乔伊依旧面色如常冲他点点头，倒是高脸上带着几分掩不去的怒气。

    “他没有为难你吧？”他心扶着她上车子。

    “没有，他怎么也是我名义上的表哥，不至于为难我。”乔伊罢回头看了高一眼，这孩子还是臭着一张脸。

    “这就好，打探出消息了？”

    “嗯，城东十里外的破庙，我们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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