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消失

    “嘿——”就在艾伦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麦克从弗兰克家的二楼窗户那探出头来。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凌乱，脸上也满是不堪。
   “怎么了老兄？”实习医生最先对麦克的呼叫声作出回应，他轻拍了一下艾伦腿上的绷带，看上去对它非常满意。然后他跳下车厢，用脚尖着陆。
   “你得帮我一下，快上来！”
   “可是......”没等艾伦把话说完，实习医生便小跑着进了弗兰克家。
   他这会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艾伦也抚摸着自己绑着绷带的右腿，伤口处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如同灼烧般的疼痛了，而是变得温和下来。艾伦紧皱着的眉毛也在不经意间慢慢舒展开。
   艾伦忽然想起了玛丽还昏迷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无论如何，他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并且这两个医生虽然都是实习生，但是让救护车把女儿接到医院里检查一番岂不更好？
   有没有得狂犬病，总得检查一下才知道吧。艾伦对自己说着，小心地用双手撑着车厢的边缘。他先是让左脚完全着陆，然后才敢把右脚轻轻点着地面——尽管被玛丽咬破的伤口消过了毒，但是艾伦的踝伤依旧让他不敢使力。
   得赶快，艾伦攥着拳头（尤其是右手）好让右腿也尝试着分担身体的重量。他要赶在救护车把弗兰克接走之前，把女儿背过来。
   可是你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怎么把玛丽弄过来？艾伦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是能等那两个护士下来后，让他们......
   万一他们发现了玛丽不对劲怎么办？艾伦一想到这，又加快了一些步子。他感觉自己的右脚踝还在淤积着血液而不断的肿大，但是他依旧咬牙坚持着。
   “不能让那些实习生对玛丽有过多的猜疑。”
   实习医生的那句话还在艾伦的耳边萦绕——这里一直不太干净。
   而让艾伦觉得吃惊的是，他自己竟然多多少少理解了那个实习医生的意思。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那个紧张兮兮的小伙子所说的“不干净”，应该不完全指街道卫生。
   这里明明只有两户人家，街道两边也没有什么随手乱扔的垃圾。而且几里外接近高速公路的地方，还有一片比较茂密的树林——这样的居住环境怎么会被称作是“不干净”呢？
   最让艾伦在意的，还有那两个医生的表情。
   自从他把那辆救护车拦下以后，那两个医生的表情就一直出于僵硬的状态——尤其是那个笨手笨脚的。看上去就像是......极力压抑着他们对这个地方的恐惧。
   “虽然是实习生，但好歹也是医生啊。”艾伦自言自语道，“出了科学家，最应该相信科学的就是医生才对。”
   在走了几步之后，艾伦发现脚踝处的疼痛慢慢淡化了——他已经变得麻木。
   他更多感受到的是脚踝处像是塞进去了一块燃烧着的煤炭，而那块煤炭虽然让自己的脚踝肿胀得又发烫。但痛感似乎不那么明显了......
   还有别扭。艾伦知道这阵麻木感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会再次感受到来自脚踝处变本加厉的疼痛。他不敢加快步子的频率，只能让左脚每次都迈得大一些。
   这反而让他的姿势更加别扭了，别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艾伦的右腿是受伤了的——这周围并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更别说是行人。所以艾伦愿意牺牲自己的形象，好更快地回到家。
   “奇怪。”在艾伦的印象里，之前与女儿发生的一幕幕还如同嘈杂的电影，在他脑海里放映着。
   可当他踏进自家的石板路上时，艾伦突然感觉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了玛丽伴随着甩头而发出的低吼声，也没有自己忍受不了疼痛的喊叫声......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若不是艾伦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一定会认为刚才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玛丽怎么变成那般模样？
   “不能让他们看到。”艾伦再一次提醒自己。他慢慢开始否定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也许玛丽根本就没有得狂犬病。
   而更像是......疯了，艾伦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总之，得确保玛丽在那两个医生离开之前一直保持安静。
   但艾伦意识到这件事似乎不太容易做到——玛丽又没了踪影。
   之前在她昏倒的草地上，现在已是空空如也。只有那几块损坏的草皮证明艾伦曾和女儿进行过一次“真实的搏斗”。
   “见鬼，她又去哪了！”艾伦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崩溃了。
   艾伦清楚，自己不能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找，他必须静悄悄的。倘若是在热闹的镇中心，艾伦也不会担心对街的人会听到这里的动静——来往车辆的鸣笛声就足以盖过自己的声音。
   可在这里不行，要想不被那两个医生不发现，就必须收敛着声音。
   他先是去车库那里转了一圈——玛丽曾在车库门上“磨指甲”。但是车库那除了卷帘门上的那些血淋淋的划痕以外（一道道划痕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艾伦想象不到女儿究竟用力多大的力气），没有任何玛丽的踪迹。
   “她肯定还在这里。”艾伦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如果女儿跑出去的话，一定早就被那两个医生发现了。
   那是意识到“敌暗我明”的恐慌，艾伦感到喉咙发干。玛丽随时都有可能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再次袭向自己。
   “先生！”突如其来的呼喊，让艾伦差点以为是玛丽从背后冲了过来——他几乎在原地跳了起来。
   是那个实习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艾伦家车道与马路相接的路基上。
   “怎么是你......”
   实习医生示意艾伦过去。
   他难道不知道我腿脚不方便吗？艾伦不知道那个医生为什么不走过来说——他明明已经专门从街对面过来了，再走两步会要他命不成？
   “进来啊！”
   实习医生连忙摆手，并用唇语告诉艾伦：不。
   要不是急等着找女儿，艾伦是不会和这个傻瓜干耗时间的。艾伦试着走了一步，他发现那阵麻木感已经消失了。他的右脚刚触碰到地面，从脚踝处发出的疼痛在第一时间冲击了艾伦的神经。
   “上帝啊.....”实习医生一跺脚，踏进了那条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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