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去－1

    “我的天，”亨利翻开手里的日记本，“这......”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亲自验证那些居民口口相传的事情，而且这本日记几乎写满了整个本子。第一篇的日期距离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原来住在这里的还有一个老家伙。
   亨利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第一次有了写日记的冲动。
   冲动，这种情感仿佛总是在人们将要做出决定的时候窜出来，控制着你一瞬间的思绪。有时候它得手了，你便很轻易地做了一个决定；有时候它没有得手，你就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今天，当一个身穿着笔直西装的男人做出了一个“很冲动的决定”时——相信我，这是说出去的话，那些人肯定都会觉得他疯了。
   我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当然还包括了露娜的人生。也就是我的女儿。
   感谢上帝，就在我和露娜坐在街边祈祷今晚不会太冷（我们刚来到这个城镇，还没有找到住处。我没有决定去住旅馆，一方面是想要节省点钱，另一方面则是我听说那里的房间是不会挂有耶稣像的。）时，上帝就把这位先生——乔纳森先生，带到了我的面前。
   “嘿伙计，”他没有打断我的祷告，我和女儿在祷告结束后才发现的他。“你在做祷告？”
   我猜他一定是很耐心地听完了我的祷告词，因为他直接问我是不是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
   “你是外地人？”
   “是的先生，”我没打算把自己来到诺欧镇的原由告诉他，因为我不希望让这位先生认为自己是个寻求可怜的家伙。“我和女儿在今天的晚些时候，才到的这里。”
   “哦，”乔纳森先生说，“为什么不去开个房间。这附近有一家很实惠的旅馆。”
   乔纳森先生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心。这令我很感动，我甚至觉得他也一定是个信仰上帝的正直的人。
   “我没有，先生。”乔纳森先生的热情，让我下定决心要如实地告诉他。“我听说......那里房间的墙上不会挂着十字架。”
   乔纳森的声音很小，而且我也很疲倦了。我没有仔细听到他是不是笑了一声，但也许并没有。他完全没有嘲笑我的意思。
   等我眨了眨眼睛，从眼皮里挤掉那些快要溢出的睡意后。我几乎可以确定，乔纳森先生始终是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我和露娜。
   他是在思考些什么，但是似乎没有想太久。
   就像我说的那样。在那不到30秒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里的确萌生了一个念头。而且正如我相信的那样，乔纳森先生的冲动成功促使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来我家吧。”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一会我还在向上帝祈祷，希望可以相对温暖地度过这个夜晚。而没过多久，乔纳森先生就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出了这种话。
   “先生！我......”我很激动，但是大脑似乎并没有因此和促使一些足够真挚的词汇让我表达出来，我一时间变得仿佛是一个结巴。
   “听我说。”乔纳森先生蹲了下来，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发胶味儿。他一定是个很有身份的人——他自愿蹲下来和（我和露娜也是蹲着的）平视着我。
   “我也算是个外地人，我的太太则是这个镇子上的原住民。”乔纳森先生说，“相信我，这个地方一向不太欢迎外地人。”
   我从乔纳森先生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一定和妻子生活得很幸福。
   露娜自从祷告完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我想她一定是累坏了，我们一路奔波到这里，肚子早就疲于发出“咕噜”声了。我相信露娜也是勉强说完了那些祷告词。
   “不过好在我们生活得很幸福，上帝让我们在一起总是有目的的。不是么？”话说到这，乔纳森烂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露娜。
   “我本以为你们只是乞丐，可就在我路过你们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了祷告的声音。”
   我点点头。
   “这让我觉得，你们......很不一样。”
   我听得很认真。乔纳森先生的眼神看上去很真诚，而且我总感觉他是在思考了许久后才对我说“你和他们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真正意义上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能预感到乔纳森先生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样子。
   “我和我的太太平时工作很忙，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帮我们照顾孩子的人。”乔纳森先生说道，“我也有个女儿，只不过要比你的女儿小上几岁......她叫什么名字？”、
   “露娜。”我抢在女儿前边回答道，“别见怪，先生。她有些累了，我们又饿又累......”
   “没事，”这次我可以确定，乔纳森先生冲着我们笑了笑。“你可以理解成我们要找一个保姆，但我觉得这更像是介于保姆和管家之前的一份工作。”
   “所以，您是想让我......”
   “对，你可以就此住在我们家。露娜也是一样，只不过你们俩可能要挤在一个房间里。”乔纳森先生还在很详细地介绍，“当然，等时间长了。我可以花钱在我们家的对面盖一个房子，那块地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你可以和女儿住在那里。”
   我不明白乔纳森先生为什么会对我如此信任，就好像真的是上帝的旨意一样——我们在这里相遇，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我看了看女儿，她已经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睡着。天色似乎暗下来得非常快，乔纳森先生的西装几乎和周围的光线交融在了一起。
   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他。为了露娜，我能做的也只有听从上帝的安排——答应接受乔纳森先生提供给我的这份工作。
   说实话，在我妻子去世以后，照顾露娜的工作就完全落在了我的肩头上。我的手脚还算利落，一个人也能不知不觉打扫一整个下午的家务。
   只不过是又多了几个人照顾而已，我对自己说。
   “好的先生，”我答应了下来，“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如此信任，先生......我不知道......”
   “乔纳森。”
   “什么......喔，弗兰克，先生。”我和乔纳森先生握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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