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去－6

    “玛莎！”乔纳森先生喊道。但是他没有上前半步，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与害怕。换做是我，我也会希望仅凭呼喊就能让夫人清醒过来。
   而不需要接近她。
   夫人没有理会，就仿佛她与我们之间相隔了一道无形的墙面。乔纳森的声音只是在房间里回荡着，但并没有传到夫人的耳朵里。
   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墙上的血字。尽管乔纳森夫人已经把所有不连贯的地方，反复涂上了她自己的鲜血——但她依旧没打算停下来。
   夫人的手指抠了抠自己的肚皮，那里的血液已经和那身宽松上衣的不料融合在了一起。我很难看清乔纳森夫人在自己的肚子上划出了一道多大的口子——从那不断涌出的血浆量看上去，应该是个又深又长的口子。就像是用一把斧头砍砸树干留下的那种似的。
   但是当我的目光落在夫人的脸上时，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就连眉头都没有一丝丝的拧皱。
   这太不正常了。
   “先生......”我见夫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向乔纳森先生问道。我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我希望乔纳森先生能告诉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什......什么？”我能感觉到乔纳森先生在看着我，但是我没有扭头。我始终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夫人，同时提防着她随时做出什么举动......
   “咯咯......”乔纳森夫人嗤笑着。
   “先生，”我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下室——
   毫无征兆的，乔纳森夫人朝我们走过来。
   之前她侧着身子在墙上“写字”，我多少没有看清楚乔纳森夫人肚子上的伤口。但是现在她转身朝我们走过来，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乔纳森夫人的肚子上有一道非常明显地伤口。这让我想起了妻子生下露娜时，她子宫处的切口——只不过夫人的伤口不像医生切得那样工整。上帝啊，她用的是美工剪刀！我想象不到夫人是怎么割出来这道伤口的。
   “跑！”我冲着乔纳森先生喊道，尽管我仍然紧盯着夫人离我们越来越近。“快跑！”
   乔纳森先生好像愣在了那里，他微微展开双手仿佛要迎接如僵尸般接近我们的夫人。我的头脑还很清醒，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乔纳森夫人。
   我拉起乔纳森先生的手腕。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我没有如乔纳森先生托付给我的那样，照顾好玛丽；如今连夫人也变得和玛丽一样。
   如果玛丽没有死......我没有让自己想太多。我的意志像一面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慌，它已经不负重堪——我不能在让心中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击溃这面墙。
   我拽着乔纳森先生向屋外跑，然后紧紧摔上了门。
   让我感到庆幸的是，乔纳森夫人似乎没有特意追赶着我们。我在关上玛丽卧室的房门后，并用手紧紧攥着把手以防她把门打开。
   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夫人企图从里边把门给打开。
   “离开这。”我明明没有做什么特别消耗体力的事情，但是此刻的我却喘得像刚做完一场大手术一般。
   “感谢上帝，她怎么了！”
   “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放心把手松开，尽管我并没有感觉到夫人正试图把门给打开。
   “砰。”
   “怎么了！”乔纳森先生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一边攥着门把手，一边将头与门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我没有回答乔纳森先生，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别的地方——
   夫人在里边干什么呢？
   “不行了，我要离开这里......在这样下去我要崩溃了，弗兰克你知道的......一开始是玛丽，而现在——该死！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嘘——”我打断了乔纳森先生。也许这样做会有些不礼貌，但是我注意到乔纳森先生说了句“该死”。我想现在的情况的确会让任何一个人都失去冷静。
   但我觉得比礼貌更重要的，是搞明白乔纳森夫人在玛丽的卧室里干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响？
   “砰——”声音比上一次更响了，我因此能感受到门的震动......难道有什么东西在碰撞着这扇门？
   我把左手从门把手上挪开，只用右手攥着它。我在门面上摸索着，想要弄明白夫人正撞击着门的哪个部位——我等待着下一次的碰撞声响起。
   “你又在干什么？”乔纳森先生问我，我依旧没有回答他。因为下一次的碰撞声随时都会响起。
   “砰——”果不其然，如果我刚才回答了乔纳森先生，那么就一定会错过这次判断的机会。
   门的震动依旧很明显，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震动幅度最明显的部位——几乎位于和我的脖子一样高的门面那。
   “夫人！”我下意识地把这个高度和乔纳森夫人的身高联系在了一起。乔纳森先生见我在喊夫人，他也开始紧张起来（他不断地用指尖触碰我的后背）。
   “弗兰克，怎么了？”
   “先生，”虽然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对不对，但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夫人在撞门——”
   “砰！”我话音未落，门里的撞击声突然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几次都要大，以至于乔安森先生小跳了一下。
   “撞门？”
   我点点头，“我感觉她是在用头......撞门。”
   乔纳森先生一开始并有相信我所说的话，毕竟我和他一样——一直都在门外。但是我一想到那个高度，就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而且刚才的力道......如果是用头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那简直就是在自残。
   但是我该打开门吗？我正犹豫着，门突然开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向乔纳森先生汇报情况，却忘记了继续攥着门把手。
   “先生，车钥匙呢！”乔纳森先生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我恨不得把他抱起来。这显然不现实，好在他眨了眨眼睛接收到了我的话。
   “在我兜里。”乔纳森先生拍了拍他的裤子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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