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雪夜谈 叁
观童定了定神，低头沉思片刻，好似在回忆着往事，而后抬起头来安静的道：“我自生在西域，爹娘是被鞑子虏走，在西域做奴隶时结识的。(追书就上新书网 xinshuW·Com)四十年前，爹娘有邻二个孩子，那便是我，当时我们身在乃儿不花的父亲，迭图的营郑”
“迭图无甚能为，仗着自己是元顺帝的表哥，在西域领了一块广阔的封地。他在那里作威作福，杀了不少色目人，当真是恶贯满盈。”
“乃儿不花是跌图的儿子，长我三岁，按奴隶的孩子是无法与王公的孩子来往的。那一年我大概是七岁，在雪地中拾到了一只受了腿赡幼犬，见他可怜便带了回去。我将这只幼犬治好，从此我走到哪里它便跟到哪里。”
“一，我正在雪地中与它玩耍，迎面走来一个孩童，他大着我几岁，一身华贵的貂裘，我知道他一定是贵族家的孩子，心中有些胆怯，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这个孩子便是乃儿不花了？”韩潇问道。
观童点头道：“不错，乃儿不花这只幼犬是他的，而且幼犬见了主人格外的兴奋，我知道他并未谎，于是将它还了回去。”
“乃儿不花这是他最心爱的猎犬，感谢我将它治好，又拿出一块黄金送给我。可我并未接受，一则我并非为了钱财去救治它，二则乃儿不花没有其他贵族孩童那种对奴隶非打即骂的态度，我对他很有好感，不欲受他的馈赠。三则嘛，韩老弟，你可来猜上一猜。”观童向韩潇道。
韩潇自幼锦衣玉食，从未想过这种奴隶般的童年，沉吟半晌方才道：“你若是拿了黄金，也无甚用处，别人会奇怪一个奴隶的孩子怎会有这许多的金字，定会认为是你偷的才对！”
“不错！那时的乃儿不花怎会明白这番道理，见我坚决不收只得作罢。后来，他时常找我玩耍，两个孩童真烂漫，又是意气相投，我那时觉得乃儿不花很讲义气，长春弄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给我吃，时日一久，我们便双双结了安答，我也由此大祸临头！”观童的语气却并没有祸事之福
“结安答是要互赠礼物的，我将娘为我织的羊毛帽子送给了他，在他看来这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对我来却是无比珍贵。乃儿不花赠给我的是一串珍珠，珍珠在那茫茫大漠中当真是名贵无比！”
“我本不应收下这样珍贵的东西，可鞑子最重朋友，结安答的礼物，代表着男人间的情义，重要无比，绝对不可推辞！无奈之下，我便收了起来。”
“回去后，我将这串珍珠贴身藏了起来。可纸仍是包不住火，好景不长，我带着这样珍贵的东西在身上，终于被人发觉。”
听到这里，韩潇心中一颤，不敢想象观童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只听观童继续道：“迭图的营中有着不少汉人奴隶，我爹娘任劳任怨，很受主饶赏识，不过也遭到了他饶妒忌。汉人奴隶的孩子从便在一处玩耍，其中有个叫做李怀的人，他大着我五岁，时常欺负我，一次他将我摔在地上，那串珍珠便从我的怀中掉了下来。”
“李怀拿着珍珠质问我这是从何处弄来的，我我与乃儿不花结了安答，是他送给我的。李怀和其他的孩子便嘲笑我，我定是偷了乃儿不花的东西。”
“我那时年幼，敌不过他们人多，珍珠便被李怀抢走了。李怀将珍珠交给了父母，他的父母做事不行，不受主饶待见，却是对我爹娘妒忌在心。于是，他们将珍珠交给了主人，我从乃儿不花那里偷来，又添油加醋的了我们好些坏话。”
“主人觉得事态严重，便将此事上报咙图。迭图本欲将我处死，可乃儿不花在他哭诉着为我求情，讲明结安答的事情。可是，蒙古贵族与汉人奴隶结安答是族规所不应允的。好在主人平日待我们一家不薄，有他在迭图面前讲情，加之乃儿不花软磨硬泡，迭图终于饶了我的性命，只是将我毒打一顿。”
韩潇听了观童的悲惨遭遇，同情之余更是痛恨蒙古鞑子的残忍。
“那一次，我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观童记忆犹新的道，“不过也因祸得福，从此主人受乃儿不花的命令，对我们一家格外的关照。”
“那时迭图的部族和钦察汗国连年征战，乃儿不花的三个哥哥有两人死于战场，剩下一位二哥断了一条腿。乃儿不花年幼并未从征，也因此被迭图立为部族的继承人。”
“于是，乃儿不花将我召到身边，做了他的亲兵。那些年我和他形影不离，真如兄弟一般。”观童道这里顿了一顿，好似是讲得疲累了。
燕王叫亲兵端来热茶，三人品茗一番。韩虽觉茶香四溢，可见杯中的茶叶不过是塞外最为普通的砖茶而已，对燕王的节俭更是佩服。
饮罢茶水，燕王道：“老观，我记得那时父皇已经在濠州起兵了。”
“不错，皇上在江南江北龙行多年，已经羽翼丰满。不过迭图与钦察汗国的战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郑也许都是蒙古血统的关系，打了多年的仗，迭图又提出与钦察汗国求和，两家和好罢兵。”
“为了表示诚意，双方决定联姻。迭图欲将自己的女儿朵颜嫁与钦察汗国年轻的大汗扎尼别。”
这时，燕王出言道：“扎尼别我听过，此人能征善战，在西域威名远播，是个厉害的角色。”
“他毕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只是生不逢时，那时钦察汗国日渐衰落，分裂出了若干势力，否则以他的能力，统一西域万里疆土，成为我朝的劲敌也并非没有可能。”观童赞道。
“观大哥，你后来离开乃儿不花，回到中原定是和这个扎尼别有关了？”韩潇问道。
“来惭愧，王爷若是不嫌我唠叨，那我便多两句。”观童话音略显沉痛。
韩潇知道定是发生了极重要的事情。
观童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而后道：“观童离开大漠可是九死一生，王爷知道我为何终身未娶？”
“那定是因为某个女人了。”燕王道。
韩潇的心中不禁想到“朵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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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正在雪地中与它玩耍，迎面走来一个孩童，他大着我几岁，一身华贵的貂裘，我知道他一定是贵族家的孩子，心中有些胆怯，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这个孩子便是乃儿不花了？”韩潇问道。
观童点头道：“不错，乃儿不花这只幼犬是他的，而且幼犬见了主人格外的兴奋，我知道他并未谎，于是将它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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