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三杯两盏淡酒（上）

    泡完澡后，方东和苏先生纷纷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叫了几盘小菜，二人围着桌子吃起来，画面好是温馨。
   苏先生道：“那一年，纳兰英雄还是半帝境，将为人父，却以一己之力独战天门将士百万雄狮！纳兰英雄始终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猛，打得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斗帝都是惨叫连连。”
   “最终，纳兰英雄的事迹很快便是传到守门将身边，传说那是掌管天门出入的天神，实力远在斗帝之上。”
   “天神听说纳兰英雄很强，一人大战百万斗帝，以寡敌众，竟还是以半帝境的实力，于是天神对纳兰英雄颇感兴趣，不久后天神下凡，想亲自会会纳兰英雄的雄风。”
   说到这里，苏先生停下手中的筷子，继续道：“天神下凡之后，便立刻赶去找纳兰英雄，欲与纳兰英雄一较高下。”
   “然而结果却是叫人难以置信。那天神拥有斗神级别的实力，力量远远强过斗帝，但最终仍不是纳兰英雄的对手。并不是因为纳兰英雄有多强，而是因纳兰英雄修炼的独特功法。”
   苏先生道：“那是一种叫做《九亿雷霸体》的淬体功法，传说纳兰英雄曾引雷劫淬炼肉体，肉身强度早已超过斗神金刚境的地步，除此以外，纳兰英雄还自创出一种逆天斗技，斗技名为《霸王破势枪》！”
   “当年，天神下凡后，便向纳兰英雄发出战帖。纳兰英雄原本无心交战，但却怕天神为逼他出战而威胁他的子女，所以纳兰英雄无奈之下，便只好硬着头皮出战迎敌。”
   “天神听说纳兰英雄能以半帝境对抗百万名斗帝，天神不信，于是扬言先接纳兰英雄一招，并且不闪不避，天神想要告诉世间人，也想要告诉天门人，这纳兰英雄就是徒有其表，谁知纳兰英雄当即祭出龙胆银枪，凭一枪轻落下，那天神只手抬着来挡，发现并不轻松，天神被迫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但最终随着纳兰英雄一枪落下，天神便是被压得跪下，当场毫无还手之力！”
   苏先生道：“天神立马败下阵来，但在天门中，天神并非最强者，今天纳兰英雄打败一个看门的天神，明天又会再来一个看门的天神，这样源源不断，最终也能耗死纳兰英雄。”
   “但天神觉得纳兰英雄确有过人之处，能以半帝独挑斗神，假以时日若跻身斗神，岂不是能单挑斗仙了？当时天神觉得纳兰英雄是个威胁，便扬言若他肯自断一臂，就发誓天门可以不再找其麻烦。纳兰英雄绝没犹豫，当场一枪断去右臂。天神见纳兰英雄如此真诚，敬他是条汉子，终果真履行诺言，从此再没找他麻烦。”
   “后来啊，这个传说便是泄洪一般的传开，独臂枪神的赫赫威名就此传遍大河以西，有关他大战天神的传说，家家户户上到老弱妇孺，下到三岁儿童，都是人尽皆知！”
   苏先生万分感慨道：“曾有一年，我也为纳兰英雄写过一首打油诗，诗名《霸王枪》：一点百万雄师垂，寒芒如风影似鬼；银光猛出破万功，起手轻落天神跪！”
   苏先生道：“那是曾经一枪引得天神下凡，又一枪使得天神下跪的大英雄！纳兰英雄早已不是当年的懦夫，他成家立室，早有担当，说他是英雄，当之无愧！”
   方东道：“纳兰英雄这么强，以半帝境面对斗神境，且还一枪大败天门天神，这个纳兰英雄确实英勇！那么除了纳兰英雄，另外一个纳兰枭雄呢？先生说他是九指剑神，一定也有类似的英勇事迹吧？”
   “哈哈，你猜的不对。”
   苏先生笑道：“恰恰相反，纳兰枭雄却没那么好运。纳兰英雄能通过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从懦夫成长到英雄，但纳兰枭雄的人生，却处处充满心酸。”
   “心酸？”
   方东道：“纳兰枭雄的人生，为何心酸？请先生说说。”
   苏先生轻叹一口气，道：“他从小不听师长管教，不管我跟他说多少道理，他也始终不理解我的苦心。纳兰枭雄这一生，最是自由，也不自由，最是风流，也最心酸。”
   “当初纳兰英雄和纳兰枭雄分道扬镳之后，纳兰英雄去了西方，而纳兰枭雄则去往东方。”
   “遥远的东方，在九洲城中，那时的九洲城，朱仇天还没出生。那是九宗之战爆发以前的九洲城，与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当时纳兰枭雄去了九洲城，开始放纵自己，他知道自己有个强大的仇人风南华，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对抗不得风南华，后来他沉迷玩赌，又常常去烟花酒地之所娱乐，用不多久，他就把我给的巨款盘缠给败得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纳兰枭雄的名声很快传遍九洲城，但都不是好名声，他嗜赌成性，常常借钱去赌，又找人借钱去烟酒之地，但凡与他亲近的朋友都快被他给借怕了，三天两天都会来一次，从此再也没有哪个人愿意与他做朋友。”
   苏先生看了方东一眼，说道：“就这样，纳兰枭雄一时间被九洲城中所有人孤立起来，当初他面对的困境，比你这个全城公敌还要更加严重！”
   方东怔了一怔，心中对纳兰枭雄满是同情，说道：“为何纳兰英雄和纳兰枭雄同为兄弟，发展的差距却那么大？”
   “这就要强调后天教育的重要性，纳兰英雄天资愚钝，但是我教会他做人的道理。而纳兰枭雄却不愿学习，最终难以控制自己，沉沦在了黑暗里。”
   苏先生又道：“在九洲城中，百姓们谁都不愿跟纳兰枭雄做朋友。”
   “那一年，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覆霜之墙下，纳兰枭雄孤身一人流落街头，又饿又冻，眼看他就快要死了，路过的人都不会去理他，即使他饿死冻死，也没人会去在意他帮他，纳兰枭雄当时的心情，犹似置身万尺寒渊，一眼尽穿人情冷暖，他当愿自己能有来生，希望来世不用背负巨仇，因他觉着，背负仇恨的人生，使人活得好累好累。”
   方东不禁为纳兰枭雄感到担心，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生命。那他后来冻死街头没有？”
   “既没冻死，也没饿死。”
   苏先生道：“眼看纳兰枭雄即将饿死街头，突然一位绿袍琴女出现，她捧着一件麻衣，麻衣里面层层裹着一个馒头递给他。”
   方东道：“绿袍琴女？这个女人跟纳兰枭雄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帮助纳兰枭雄？”
   “她是一个风尘女子，据说是当地最有名的头牌，她只卖艺不卖身，使得一手好琴艺，能教人在琴声中感到风流快活，神奇之至。”
   苏先生道：“那绿袍琴女把馒头递给纳兰枭雄，她说：‘别人都不让我给你送东西吃，这馒头是我求来的机会，有些冷了，你且将就着吃，不要冻死在九洲城。’”
   “纳兰枭雄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馒头又冷又硬，吃得他嚎嚎大哭，他心里感动，哽咽的说：‘馒头并不冷，它热乎着呢！’”
   方东疑惑道：“这么说，是绿袍琴女的馒头救了纳兰枭雄一命！”
   “不。”
   苏先生摇摇头，说道：“救回纳兰枭雄的，不是馒头，而是希望！纳兰枭雄天生性格如此，不经历挫折，怎能醒悟？绿袍琴女给他带来的，是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活着的意义，那一刻起，纳兰枭雄已不再是沉沦花天酒地的草头暴徒，他那一次，对绿袍的离去，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怎救我？你既救我，那你就是喜欢我。’”
   方东呵呵笑道：“这个纳兰枭雄，倒还真是自恋之极！那后来呢？绿袍儿是否真的喜欢他？”
   “传闻中是的，毕竟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传说，这些传说内容有过被人篡改的可能。”
   苏先生道：“但是不碍事，反正内容大致上是八九不离十。那绿袍琴女离开时，娇滴滴的白了纳兰英雄一眼。原来绿袍琴女只是心地善良，见他可怜才会出手帮忙，但纳兰枭雄却误会她大了，以为人家喜欢自己。”
   “不过这也是好事！”
   苏先生道：“纳兰枭雄想要带走绿袍琴女，想远走高飞，却当场遭到婉拒，后来大雪过后，纳兰枭雄下定决心，要赚大钱为绿袍琴女赎身，但绿袍琴女乃是九洲城最有名的头牌，自身价值更是无价起步。”
   说话时，苏先生轻叹一口气，说道：“可惜啊，当年纳兰枭雄还欠下一笔巨债。要想赚钱为她赎身，谈何容易？”
   方东道：“不能赌博，赌博害人害己。”
   “嗯。”
   苏先生道：“追债的人天天找他要债，他也天天被人追，有时候他还会偷偷去见绿袍琴女。”
   苏先生笑了，说道：“那时候，绿袍琴女偶尔会在一个幽静的地方独自抚琴，纳兰枭雄会去那里见她，二人偷偷私会，绿袍琴女经不住这位情场高手的凶猛攻势，她终沦陷到纳兰枭雄手中。”
   方东道：“到底是情场高手，他和纳兰英雄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本来就是！”
   苏先生又道：“不久以后，纳兰枭雄为还债，被迫抓去当苦力。由于欠下巨款，当地商贾要他卖身为奴，用一辈子的人身自由来抵押这笔巨款。”
   方东惋惜道：“早知如此，他有何必当初？”
   “不过，那纳兰枭雄却忍辱负重，去当了苦力，曾经被他欺负过的，现在都可以反过来欺负他。但是这些，纳兰枭雄都忍了，只因为他是为了绿袍琴女而忍。”
   苏先生道：“那一刻起，纳兰枭雄知道自己为谁而活，也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了。既然大仇难报，不如就想个办法安稳度过此生，让子子孙孙将生父的香火延续下去。”
   “可惜呀，纳兰枭雄注定此生不平凡，跟他的哥哥纳兰英雄一样，他们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人！”
   苏先生微笑道：“纳兰枭雄遇到那个人，那个连我苏子明都要敬畏他九分的人。”
   方东道：“那是什么人？也能让人那么高的评价？”
   苏先生道：“他就是拥有‘一剑千里斩人头’之称的剑狂奴。剑狂奴人如其名，但他的狂傲也是有资本的。”
   “剑狂奴有一招成名绝技，可一剑掷出千里之外，那剑在千里之外能斩下人头飞回来，这一招的威力，大到能以点破面，小到逢人必杀！当日他有幸做那商贾之家的门客，偶然间看中纳兰枭雄的资质根骨，纳兰枭雄从小便有过人之资，剑狂奴门下没有弟子，便意收他为徒。”
   苏先生道：“但那商贾人家却不肯做赔本买卖，于是和剑狂奴立下约定，剑狂奴帮他杀一个人，他便把纳兰枭雄拱手给剑狂奴。”
   “后来，剑狂奴杀死一人，那人正是让商贾人家常常头疼的主儿，而且他的存在更是眼中阻碍商贾人家的生意经。”
   方东点点头，说道：“商人向来是唯利是图的，我都明白。”
   苏先生道：“剑狂奴从此带走纳兰枭雄，当日纳兰枭雄和剑狂奴做个约定，纳兰枭雄临走之前，想回去见那绿袍琴女一面，并发誓见完面一定回到剑狂奴的身边。”
   “剑狂奴答应下来。而以我对剑狂奴的认识，若纳兰枭雄敢戏耍他，不管资质如何，他都会狠心下手，杀死纳兰枭雄！剑狂奴狂傲一生，最恨的就是欺骗，还有背叛！”
   苏先生道：“所幸的是，纳兰枭雄言而有信，他果真回到剑狂奴身边，剑狂奴对他更加中意放心了。”
   方东道：“先生跟剑狂奴认识吗？那剑狂奴厉害不厉害？他跟风南华相比，到底哪个更厉害些？”
   苏先生想了想，说道：“论剑，剑狂奴当时自然天下第一。但若论生死，风南华必定是生！”
   “剑狂奴是个四处游历的闲人，他此生居无定所，四海漂泊，纳兰枭雄跟着剑狂奴出去闯荡江湖，剑狂奴也会教他剑法，尤其是那招‘一剑千里斩人头’，除此以外，更是还有‘一剑荡昆仑’、‘过江青龙’、‘九剑莲花破’等等，剑狂奴此生自创剑法无数，每一招剑法都具强大剑意，所以他论剑，自然天下第一剑！当之无愧，我对他痴迷于剑的为人甚是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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