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寒灾的真相

深海之下，三位魔女围成小小的环形，慢慢降下，来到那只鲸鱼的背部，然后开始交谈和询问起来。
“这片海域近十年有什么变化。”洛兰希尔首先问起这个问题。
“嗯，我问下它看看。”薇弥雅点点头。
几分钟后，薇弥雅重新睁开眼,然后开始叙说。
“按照它的说法，其实它并非一直生活在这片海域，过往它都是顺着海流在数片海域内循环游动的。”
“只是这些年来，海流逐渐变化，它也有些迷路，如今才滞留在这里。”
“这样啊……”洛兰希尔若有所思。
“那海流是如何变化的呢？”
“慢慢的减弱，以前明显的走向开始紊乱，变得模糊，海底的温度也渐渐下降了。”薇弥雅交涉小会后再次回答。
“那它还有见过其他巨型的海兽吗，或者说格外强大的魔兽。”
“似乎没有，它们这种级别的海兽一般不会碰头，在远远的感知到彼此后就会默契分开。”
之后洛兰希尔和忒华又问了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慢慢的，几人感觉差不多了，也就停了下来。
“薇弥雅以前来过这片海域吗？”问完这只大鲸鱼后，洛兰希尔将目光转向身边的这位朋友。
“没有，我以前在无尽海中部，还有南方的一些海域活动较多，这里过去并没来过。”薇弥雅摇摇头。
她继承海之魔女的权能不算长，而且过去大量时间都在沉睡，如果是曾经菲碧，倒是对世界上的各处海域都很了解。
“我心中大概有了些想法,但还需要一些验证和确认,这恐怕需要薇弥雅的帮助。“
“我这边没问题，只是帝国南方那边，我们两个都离开了,恐怕会变得格外虚弱。”薇弥雅看向洛兰希尔,说出自己的隐忧。
“这个问题，我会拜托薇丝忒娜的，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好，其他阵营的几位魔女也不会如此快速的反应过来。”洛兰希尔做出决断。
虽然有点风险，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那就听洛兰的吩咐好了，呵呵。”薇弥雅见这位银发少女少有的下决心，眨眨眼答应。
“开始行动吧。”
洛兰希尔和其他两位魔女商定之后一段时间的计划后，她们迅速分开行动。
沿着这片海域南下，薇弥雅探寻海底曾经洋流的方向，并不断绘出过往的轨迹。
忒华去沿海的冰精灵那取得过往关于海流的记载，洛兰希尔则前往西大陆的北境和东境沿岸，获取过往和海流相关的情报。
如果真的和少女预想的那样，这次寒灾变化的根源应该就是洋流的变化。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海底洋流确实有如此大的影响，让整个世界的气候为之变化。
接下来的一個月时间里，三位魔女各自忙碌起来，洛兰希尔也换上灰色的衣袍和外套，在各个港口快速穿梭,收集着过往留下的海图和航行资料,慢慢的再现曾经的海上情况。
如此，时间匆忙流逝。
帝国东西两方依然进行口水战，并开始征兵备战的时候，洛兰希尔也回到了北大陆约定的地点。
“这些就是冰精灵们绘制的资料了。”忒华将厚厚的一叠书本放在桌旁，然后将一张新绘的纸卷慢慢铺开，上面用油墨笔迹清晰的勾勒出海岸线、洋流、昔日鱼群、海岛的分布。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薇弥雅拿出自己这段时间画下的洋流。
最后洛兰希尔取出自己绘制的海图，三分图纸在她眼眸中为系统所整合重叠，然后慢慢调整适应，一副清晰而自然的海流循环图便呈现出来。
“原来是这样。”洛兰希尔眼眸中泛起光华，微微点头。
“怎么了，洛兰。”薇弥雅看洛兰希尔发现了什么，好奇的询问。
“我知道了。”银发的少女开心的眨眨眼，然后张开手心，无数的光点在空中浮现，然后组合成一副立体的景象。
如此精细的操作让两位魔女称奇，但很快也被那景象中的变化所吸引。
“其实长久以来，有着数条洋流往返于北大陆和西大陆沿岸，但是数年前，嗯，就是那场天地变化后，一些海底旋涡消失，另一些海底旋涡的产生，导致洋流变化。这样逐渐的抵达北方的洋流越来越弱。”
在洛兰希尔说着的时候，虚拟图像中浮现火红色的水流，它们在浅海区域向北蔓延，带来巨大的热量，温暖了这片冰冷的海域。
伴随着洋流的还有诸多巡游的鱼类，这些鱼儿借助洋流能够轻松的游动抵达远方的海域，并在记忆中的故地产卵孵化，随着洋流消失，北方沿海的渔业一步步匮乏，这样导致北大陆的冰精灵们不得不收缩居住地，向东部迁徙。
如果是在过去，温暖的洋流会带来热量和丰富的水汽，给西大陆北方带来大量的降水补充，之后在抵达北大陆的海域时海水会变得越来越咸，密度越来越大，这部分洋流就会逐渐下沉，然后从深海的区域原路返回南方温热的海域，如此形成循环。
但那场日月争斗中，日冕照射大地，北方大陆的许多冰川在战斗中受到影响融化，淡水涌入大海，这样就导致洋流没有变咸，也就沉不下去，然后循环就被打破，再之后一些海底旋涡的变化，让原本的微弱自我复原能力也消失，最终一步步的，使得洋流完全偏向消失。
至此，北大陆越来越寒冷，而西大陆北境的温度也一年年下降，平均温度在近五年内下降了近20°，最后导致大量耕地荒废冰冻，动物死亡，居民不得不南迁。
这样剧烈的灾厄也削弱的北方贵族的统治能力，而人民越来越将希望投向有神秘能力的女巫，从而使得的那位魔女对北境诸领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即便是渡鸦公爵也不好公开抵制，最后被绑上内战的战车。
世界的变化从来不是孤独的，气候和文化，乃至种族的兴衰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分析完毕后，忒华和薇弥雅微微张大嘴巴，看向这位少女。
“真是……不得了的分析呢。”忒华带着崇拜的眼神看向这位少女。
薇弥雅倒是好一点，没那么震撼惊讶，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吧。
“洛兰在分析这块总是很敏锐和擅长，果然这就是风的特点吧。”她眨眼笑了笑，然后又询问起来。
“准备怎么解决呢，洛兰。提前说好，我虽然是海之魔女，但要凭空恢复这样宏伟的洋流，我可做不到呢。”
“这个嘛，薇弥雅。”洛兰希尔眼眸灵动的看向这位蓝发的人鱼歌姬。
“你既然说凭空做不到，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帮助和协同，还是有办到的可能咯。”
“洛兰还是这么聪明呢，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薇弥雅轻点头部，那湛蓝的眼瞳如欧泊一般明润。
“是有办到的可能，但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很多，或者说非常多。”薇弥雅用手指绕了绕颈间的发丝，一边思索着一边给洛兰希尔解释。
“先解释一下，洋流的循环不是说你起个头，将温暖的海水往北推动就行的，那样十分分散，需要的能量极大，而且效率极低，即便是全盛的菲碧大人，也做不到。”
“所以说，要事先在沿途布置下人员和引导的力场法阵，光这一条，就需要十多万超凡者的帮助。“
“另外呢，还要减除一些沿途的旋涡干扰，或者说恢复一些旋涡的引导，让水流能和过去那般，抵达约定的地点。”
“这个我自己能做到，但一个人会很慢，估计还需要几位魔女，或者说厉害的贤者协助。”
“嗯，这个我想想。”洛兰希尔回想自己还认识哪些魔女，或者说目前能参与到这件事的存在。
“等到条件都准备充足了，我再启动权能，估计就能慢慢的恢复这贯穿南北的宏伟洋流，大概3-5年后，这条洋流慢慢的能自行循环了，这样才算事情完全结束。”
“很宏伟的工程呀。”忒华抱着膝盖坐在一旁。
“是的。”
“这下得和精灵两族好好商议了。”洛兰希尔轻叹。
如今能快速调集大量超凡者的，而且恰好就在洋流沿岸的，就是森精灵和冰精灵两族了，她们有着切身的利益联系，应该会赞同这个提议。
“之后商定估计还得花些事情，等两方决定了，我再叫薇弥雅过来吧。”洛兰希尔想着先回去和艾忒茜她们说说。
“洛兰好冷漠，把我叫过来使唤完了就让我走人，连饭也不给我吃。”薇弥雅这个时候侧过脸，表示自己有点小生气，只是看那模样，调戏洛兰希尔的可能性倒是大些。
洛兰希尔是头一次见薇弥雅这样，有点手忙脚乱的不好意思，看着这一幕，忒华小声的笑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那……那个，要不我们一起去北大陆那边吃顿大餐，冰精灵的美食还挺特别的，和南方不一样。”
“呵呵呵，那还是下次吧，我知道现在时间比较紧张，帝国南方还需要人坐镇，这次就不陪洛兰去北大陆了。”薇弥雅表示不在意。
“不过呢，下次叫我过来的话，一定要给我准备礼物，洛兰不要忘了哦。”
“一定不会忘的。”洛兰希尔认真的点点头。
薇弥雅将洛兰希尔拥在怀里，稍微蹭了蹭脸颊，手指在那银色的发丝上轻缓捋过，之后才分开。
“好啦，之后再见了，洛兰。”
薇弥雅打开手中的银色怀表，一阵银光闪烁，然后身形消失在其中。
待眼前的身影消失后，洛兰希尔两手捧住慢慢落下的怀表，收在怀中，这才转身过来。
“你们的关系很好呢。”忒华的声音中有点羡慕，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即便是其他魔女，也很少来往。
“还不错吧，其实我们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姐妹呢。”洛兰希尔回忆过往的记忆。
四位原初，风火水岩，昔日太阳王座的支撑之柱，漫长光阴的同行者。
“很好呢。”看着洛兰希尔你怀念的神态，忒华轻声自语，一朵小小的花苞在手指间成型，其中也带着怀念和美好的想象。
————
在调查完这次寒灾的真正源头后，洛兰希尔和忒华开始了返航，回到海面和天空上后，借助风和大气的权能，两人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如光一样驶向那北耀寒山的宫廷，也就是冰精灵如今的王都。
半天后，点点银色的星屑伴随着气流和裙摆，在宫殿的塔楼上落下。
洛兰希尔牵着忒华的手重新踩在这略为冷硬的地面，看向四周。
这里依然是极夜，冷寂而没有什么变化，雪白的宫殿在夜晚呈现出淡淡的灰色，王都的城内点缀着灯光，少许行人走在街上，只有微弱的谈话声，没有喧嚣热闹的感觉。
又回到这里了，这次先和艾忒茜她们解说下情况吧，前段时间帮忒华查找资料和探访情况也麻烦她们呢。
两人轻跃下高塔，在空中如行走楼梯般，轻松的来到艾忒茜一行居住的大使馆。
“葭兰大人。”几位守卫的精灵卫士见到两人，恭敬的行礼，然后让人通知使馆内里。
“呼，葭兰可算回来了。”艾忒茜看到洛兰希尔，眉宇间涌出一阵欢喜。
“这次应该是调查出结果了吧。”
“是的，不过后面的工作依然不简单呢，艾忒茜。”洛兰点点头。
“不简单意思就是说洛兰有头绪了。”果然是艾忒茜，很乐观的就抓住重点。
“嗯，我来说下吧。”
几人走进大使馆，然后艾忒茜又招来使节团中一些重要成员，大家一同听这位银发少女讲解。
……
……
在拿出和之前那般的立体图像和解释完寒灾的原因后，洛兰希尔这才慢慢讲到后续的计划。
“如果要恢复这贯穿南北的洋流，我们需要十多万的超凡者来协助引导，布设法阵……”
“翡翠之森这边我能召集不少人，但就是有些担忧另一派在中途使坏。”艾忒茜撑起胳膊。
“冰精灵这边，还需要好好交涉，说实话我没太大把握说服她们。”
“这些冰精灵很保守，如此大的行动，估计会引发她们的抗拒或者下意识的反对。”
说完后，在场的其他几位森精灵成员也点点头，表示认可，她们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对这些冰精灵的性格和观念也了解了很多。
“而且，最近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其中一位金发的精灵女子举起手。
“冰精灵的高层，最近似乎在进行各种各样的聚会，一些隐秘的消息在她们之中传播，但每次我想进一步打听，或者接近时，又被这些冰精灵们推脱了。”
“最近北大陆或许有大事要发生。”
在洛兰希尔离开北大陆一个多月后，伊雪葛琳也终于被众多精灵旧臣们重新认可接纳，关于这位末代公主的诸多往事，也开始在冰精灵内流传。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冰精灵们将重新归于曾经王室的统治之下。
那位“冰盏花的公主”也会过古老的预言中那样，登上精灵女王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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