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插翅难逃



    杨戬若有所思,“是,或许也不全是。”
   “你认为殷郊是因为他弟弟殷洪才会做出这般忤逆之事?”
   杨戬惊讶地看着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嘴角挑起一丝笑容,“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杨戬微微抬眸,“师父,殷郊也死了。”
   玉鼎真人敛去笑容,凝视着杨戬,“怎么,你怕贫道有一天会和他们一样也取了自己徒弟的性命吗?”
   杨戬连忙道:“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也不会这么想。徒儿觉得其实殷蛟也只是想为他的弟弟报仇,并未有不臣之心,他是想助西岐的。”
   玉鼎真人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可奈何,“戬儿,天命如此,成汤气数已尽,大势所趋,自当终结,凤鸣岐山,武王伐纣,顺应天下。”
   “可是。”
   “没有可是,杨戬,你给贫道记住,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听候姜子牙差遣,助武王伐纣,其余的事情不许过问。”
   杨戬应道:“是,师父。”
   玉鼎真人微笑道:“戬儿,你过来。”
   “是,师父。”杨戬应着走过去。
   玉鼎真人起身看着杨戬,“时光匆匆,转瞬即逝,一眨眼你都长这么高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八年了,你都已经从当初那个小娃娃变成一个俊朗少年了。”
   杨戬迟疑了片刻,“师父,您会永远对徒儿这样好吗?”
   玉鼎真人真人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会。”
   杨戬又问道:“师父,那如果有一天徒儿不听您的话呢?”
   玉鼎真人只是淡然一笑,“杨戬,贫道不会有不听话的徒弟。”
   杨戬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是,师父,徒儿明白了。”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额头,“戬儿,再过三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了,师父陪你一起过生辰好不好?”
   杨戬神情落寞,“生辰?连徒儿自己都快忘了,这世上,除了师父,没人会记得徒儿的生辰了。”
   玉鼎真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戬儿,逝者已逝,你不能一直这样折磨自己,你的父母兄长一定不希望你是这般的痛苦。你不是痛苦的根源,也不是罪恶的结晶,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是错误的存在,也不是什么邪恶的化身,每个生命都是善良可爱的。敞开你的心扉,去看一看这世间的美好之处。杨戬,你不是无人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你还有师父,只要有贫道在一日,这玉泉山就有你一席之地。”
   杨戬会心一笑,“是,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来,坐下。”
   “是,师父。”杨戬应着坐下。
   玉鼎真人微微抬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一切可以重来,贫道真希望能早些遇到你,亲眼看看你顽劣不堪,无法无天,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样子。”
   “免了吧。”杨戬低下了头,“师父,徒儿那副样子师父还是不见的好,太丢脸了。”
   “不丢脸,怎么说想当初也是叱咤风云的灌江口小霸王,灌江口有那么多人听你调遣,还是很风光的。”玉鼎真人嘴角微勾,“只是可惜,杨二公子不管在外面有多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回到家里一看见父亲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乖巧得不得了。”
   “师父,您在这揭徒儿的短有意思吗?”杨戬皱着眉头,“徒儿从前觉得最可怕事情的是父亲动家法,几十板子打在身上痛得七八日下不来床。遇到师父之后,徒儿觉得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父亲动家法,而是惹您生气。”
   玉鼎真人挑了下眉毛,“杨戬,贫道有这么吓人吗,贫道可从没动手打过你。”
   “您是没动过手,您若动手,徒儿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被您打死的,就您那一棍子打下去,石头都能打得粉碎,徒儿自问骨头没有石头硬,扛不住您几棍子。师父,徒儿记得当初拜师之时,您还特地告诉徒儿自己若是动手打人,不许逃跑。其实这话都不必说,您若打人,插翅难逃。”
   “棍棒加身,乃是下策。用棍棒降住的徒弟是听话,可是也太听话了,贫道可不想要个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徒弟。”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杨戬,从贫道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是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你这般倔强的性格是打不服的。只要你认定的事,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改变的。”
   “师父,徒儿胆子再大,也不敢不听您的话。”
   “知道听话就好。”
   杨戬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师父,您这是在写什么呢?”
   玉鼎真人连忙收起来,“没什么,教中琐事,与你无关,不必问了。”
   “是,师父。”杨戬也不再多问。
   玉鼎真人微笑道:“此时军中无事,你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
   杨戬不由得欢喜,“是,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起身道:“别急着高兴,先跟贫道下山走一趟。”
   “是,师父。”杨戬跟在玉鼎真人后面。
   “好,走吧。”
   师徒二人随后来到山下的小县城。
   走了半里路,进了一个小饭馆。
   店小二招呼着师徒二人坐下,“二位客官里面请,您二位想吃点什么?”
   玉鼎真人抬眸,“贫道想要两笼包子,两个清淡的小菜。”
   “好嘞,二位稍候这就来。”店小二说着走开。
   杨戬嘟起了嘴,“师父,您留徒儿吃饭,就这么打发徒儿啊?”
   玉鼎真人抬眸,“杨戬,你是不想吃,还是嫌贫道穷了?”
   杨戬眉目低垂,“师父,徒儿不敢,徒儿只是想吃您做的菜。”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别急,以后有时间,师父让你吃个够。”
   杨戬展露笑容,“是,谢谢师父。”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东西,“二位客官请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小的。”
   玉鼎真人抬眸,“好,有劳了。”
   “师父,徒儿记得您去西岐破阵的时候,答应过徒儿,回玉泉山之后,要给徒儿搭一个竹屋的,师父,竹屋呢,什么时候动工?”
   玉鼎真人递上筷子,“莫急,贫道搭竹屋之前还有件事情没做,做完了,自然会动工。”
   杨戬转动双目,“什么事啊,师父,徒儿知错了。”
   “放心,贫道不会打你,可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杨戬,过段时间,贫道会和你好好清算的。放心,一件事都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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