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人心思变

    此举不能算下策，但绝不是上策。
   但顺治执意如此，范文程也只能顺着顺治的意思来。
   至于吴三桂嘛...顺治和范文程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
   这厮早已目无朝廷，只要不给顺治捣乱顺治就谢天谢地了。
   叫吴三桂送质子进京？
   那是在想屁吃！
   好好的一局棋怎么就被下成了这样？
   顺治实在不能理解。
   现在和顺治初年刚刚入关的情形差不多，区别就在于清军的实力弱了不少，而明军十分强大！
   大清如今这个形势，让范文程心里很不踏实。
   加上顺治又病倒了，他就更心虚了。
   遥想当年大清刚刚入关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非但没有更进一步，甚至已经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范文程本来已经准备辞官养老，怡儿弄孙。
   现在这话自然是没法再开口了。
   顺治病倒了，范文程就得把责任挑起来。
   除了南方的战乱，北方的旱灾也很让人头大。
   灾民们没得吃就会闹事，事情闹得大了便是起义。
   当初崇祯末年明朝便是被这种内忧外患拖垮的。
   范文程对此很是警觉，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
   赈灾还是要赈灾的，哪怕只是吊着一口气让这些灾民活下去就不会对清廷的统治造成太大的影响。
   大清和明朝还不一样，大清是外族入主，一旦统治被动摇一定会受到疯狂的报复。
   那时候怕就不是划江而治的问题了，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得被赶出关外去。
   如今清廷北方主要的产粮区在山东、河南。
   调粮也只能从这两个地方调。
   范文程在请示了顺治之后以顺治的口吻起草了一份圣旨，让顺治过目后发了出去。
   若不是为了维护巩固清廷的统治，范文程是万万不想赈济这些灾民的。
   这些贱民存在的意义便是给大清交税。
   为了让旗人吃上铁杆庄稼，便是把他们盘剥的再狠又有何妨？
   只是现在清廷的统治受到了动摇，范文程只能先稳住这些灾民，让他们不要闹事。
   如今的形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突然之间范文程生出一股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
   ...
   浙江台州。
   临海城中，朗廷佐与施琅围坐在府衙二堂之中。
   朗廷佐一边品着今年刚刚下来不久的新茶一边轻扣着手指。
   这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朗廷佐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如今正坐在杭州省城中呢。
   “郎总督，末将觉得如果现在不出击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施琅却是有些着急：“如今马逢知这厮已经跑路，崇明岛已经落入了明贼手中。我们已经无法再威胁到南京城，再拖下去明军解决了南京周围的威胁挥师南下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这倒不是施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通过一场场的战斗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清醒的认识。
   海战之中他比明军弱了一个档次，若是陆战那就差的更远了。
   如果不趁着明军分心捅上一刀，正面对决施琅完全没有胜算可言。
   “施将军莫慌啊，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啊。”
   朗廷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关系让南直隶的清军主动出击。
   这样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打些战损出来。
   可事实却是那些昔日的下属接到朗廷佐的命令后毫不理睬，把朗廷佐气的不浅。
   毕竟他现在还挂着两江总督的头衔。难道说失了势就指挥不动这些下属了？
   这也太现实了！
   南直隶清军的主动出击是朗廷佐计划的很重要一部分。
   这些清兵不肯动，朗廷佐便是再积极也没有用。
   与其在这里折腾自己，倒不如趁着机会歇上一歇积蓄力量。
   施琅还是看不清形势啊。
   “现在南直隶的绿营不动，我们便是孤军奋战。一样不会有什么胜算。”
   “那就在这里等死吗？”
   施琅显得很是不满。
   不知从何时起他觉得朗廷佐身上的锐气没有了。
   一味的龟缩防守不给明军任何的压力，这种情况下岂不是被明军随意拿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施琅承认和明军之间有差距，但差距也没有大到无法企及的地步啊！
   朗廷佐怂成这个样子还守什么，不如遣散军队，大伙儿各回各家种地算了。
   此刻的施琅觉得自己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话不能这么说。”
   朗廷佐不疾不徐的说道。
   “施将军应该也能看出来，剿灭明贼非一日之功也。我们要做好长期对决的打算。”
   “可是这样下去浙江也守不住的。”
   施琅有些绝望的说道。
   “浙江守不住还有别的地方啊。”
   朗廷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朝廷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再差一些就接受不了吗？”
   朗廷佐顿了顿道：“便说最差的情况，整个南方都沦陷了，难道天就塌了？以大清的实力要想做到划江而治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施琅听到这里直是惊呆了。
   现在局面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朗廷佐自己就怂了，竟然想着划江而治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若是人人都是朗廷佐这个想法，这仗还怎么打？还打个屁？
   但是施琅又不能跟朗廷佐翻脸，毕竟朗廷佐是他名义上的上司。
   施琅若是跟朗廷佐翻脸就等于是跟清廷翻脸。
   便是被恶心的要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从府衙告退之后，施琅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一进门他便招来了心腹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朗廷佐不思进取，施琅却不能这样。
   他觉得必须瞅准机会打一仗，哪怕是给明军造成些麻烦也是好的。
   “本将觉得进攻宁波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有朗廷佐的粮草支持，施琅不可能进攻太远的地方。
   距离台州很近的宁波便是个不错的选择。
   乘船前去进攻朝发夕至，打完了就跑明军也追不上。
   施琅就是要恶心郑成功。
   你便是再强又如何？
   老子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打游击战吗？
   “施将军英明！”
   “此去宁波定能叫明贼好看！”
   “让明贼瞧瞧我们的实力，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施琅的部将们纷纷开始大拍施琅的马屁，全然忘记镇江之战中他们是怎么被明军打的丢盔弃甲。
   施琅十分清楚他和郑成功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存在讲和的可能。
   他也不可能投降明军。
   哪怕朗廷佐投降他也不会！
   哪怕所有清军将领投降他也不会！
   大不了重新跑到海上做回老本行！
   所以从即日起施琅要牢牢的把兵权攥在自己手中，这样将来即便情况有变，施琅也能够占据主动。
   这袭扰宁波便是施琅给出明军的当头一棒，他就是在告诉永历告诉郑成功，他施琅绝不会投降！
   尽管放马过来吧，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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