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子可是大员！

    杨妃的宫殿中，早早就来了一队内官，今天正是宫中给嫔妃派发用度的时候。
    她的贴身女官卫喜儿带着侍女们紧张的查看着用度表，生怕比起此前有明显的减少，这几年杨妃的处境就是这么艰难，由不得她们这些下人不担心。
    “金银用具似乎比以往少了一些，不过也在正常范围之内，这是什么。”
    今年已三十多的卫喜儿因为一直跟着杨妃，尽管还未嫁人，但依旧肤白貌美，看着顶多二十出头，她的手指提起一个大概五六斤的袋子，等内官们离开以后，她拆开一看，顿时眼睛亮了。
    只见里面是大半袋子的土豆，还有一小袋的干辣椒，这两种东西或许以前没人认识，但是这几天以后谁不知道？
    这可是绝佳的美味，能够让狂妄自大的突厥可汗乖乖运送羊马给大唐好换取的存在，满朝高官，不论是什么出身，走过多少山川大河，无不对这两种美味交口称赞。
    甚至连魏征这老头都被这美味堵住了嘴，破天荒的没有斥责陛下把太极殿当厨房的行为，这东西的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陛下手上也绝对不会有太多，说到底毕竟根本没有听过大唐什么地方有种植，能够获得这种赏赐，不仅可以一享口福，也代表了圣眷所在。
    卫喜儿不由大松口气，连忙回去向杨妃报告喜事了。
    其实杨妃早在昨天突然被陛下叫去一起用膳就大概猜测到这个结果了。
    毕竟陛下和长孙皇后的感情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就连出生的皇子皇女，除了一个例外豫章公主，长孙皇后嫡出的子女待遇都是其他皇子皇女无法想象的，他们一家人吃饭，往常哪里有其他人插足的机会？
    她知道的自然比卫喜儿多，心里不由感激起那个素未谋面的陈楚来，陛下对她态度的转变，跟陈楚的言语脱不开关系。
    至于李二为什么突然对杨妃重新亲密起来，原因也很简单，陈楚之前特意说颉利和他都有一个前朝公主的妻子，就是把两人作为比较。
    在草原上，义成公主先后嫁四个可汗，对草原局势影响很大，甚至今天颉利对大唐的频繁用兵就有她不小的功劳。
    可对比一下杨妃，在前朝的身份甚至比义成公主还要高，现在却受到冷遇一般的待遇，这让高傲无比的李二怎么可能舒服，所以尽管表面上他什么都没说，实际行动却已经代表了他的想法。
    司农寺卿王言煜此时蹲在地上，一脸怀疑的看着面前的泥土。
    在他身后站着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官员，每个人眼睛中都是各种不信任。
    “陈楚啊，这东西真的能亩产三十石？你可别框我们啊，到时候白白浪费了土豆，陛下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王言煜对陈楚说。
    陈楚不过是被安排到司农寺的一个小吏，却要管着他们所有人。
    他王言煜可是从三品大员啊，在大唐左右仆射才是从二品的朝官体系里，那绝对是大员了，尽管明面上王言煜不方便找茬，可内心还是异常不爽的。
    “怪罪？”陈楚纳闷的看着王言煜，这尼玛从何说起。
    土豆是我的，种出来是功，种不出来也不能怪他吧，真要给他治罪，那你们以后都喝西北风去吧。
    “不错，这么多袋土豆放到地里，如果分发给朝官武将回去享受多好，鬼知道这疙瘩玩意能不能种出来？”
    王言煜心痛的说，打心眼不觉得这看着跟石头一样的东西能开花结果。
    从来没见过这玩意，而且司农寺后面这一块可是荒地啊，没什么营养，这种绝味东西怎么可能种的出来？
    陈楚懒得跟这个外行讲，其实他心里也是有点打鼓的。
    虽说他从现代社会来，土豆的培育也简单，但他毕竟不是种地的农民，只能希望现实不要让他失望了。
    “老王啊，司农寺附近还空有一些荒地，还有一些没人住的宅子，为什么你们不利用起来，培养一下作物呢？”
    陈楚问，空这么多地纯属浪费，这可是位于长安城之内啊，种个菜也好啊，没准他以后就得种其他东西呢，没地可不行。
    王言煜差点笑了：“陈楚你搞清楚，我们司农寺不是种菜种地的部门，天底下那么多农夫，我们可是拿俸禄的官员，何必干这种下贱的活？”
    他妈的，老子从三品大员，他喊我老王？
    王言煜真的有点恼了，一股火气从心底里窜出来。
    他爹妈都没这么喊过自己，不喊一声寺卿大人起码也得带个表字吧，老王，什么鬼称呼，我跟你有这么亲近？
    陈楚心里骂开了，他就说吧，这司农寺的人未必听他的。
    老李老孙还信誓旦旦的，你们的保证就是个屁啊，我就说长安县的官员再怎么升迁，官位也不可能大到能让司农寺这种中央直属部门听话的地步嘛。
    陈楚也就懒得说了，自己自顾自的忙活着，除了雇佣的民夫跟一些小吏，其他人装装样子像是在帮忙的样子，甚至大部分都懒得动弹。
    第二天一大早，李二就收到了来自关中的后续塘报。
    关中的春耕确实完蛋了，不仅没有降水，而且本就不多的一些湖泊也在干涸。
    偏偏这段时间连阴天都少，才开春就每天烈阳开照，个别地方饮用水都已成了问题，需要从外地拉送。
    这让李二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关中诸州的粮食损失注定是没法挽救了，即将面临的旱灾他该怎么办呢。
    长安本身粮食是不少，但百多万人每天吃喝拉撒就是一笔巨大的损耗，更别说运输途中的耗费。
    朝会上大家商议了许久，依旧没有什么眉目，李二有些累了，问道：“司农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内探走上前来禀报：“陛下，陈楚已经带人将土豆完全种下，说是三个月内就可收获。”
    “三个月。”李二心中一喜，这个速度算是快的。
    一想到三个月以后就能决定这土豆是否能全国大范围推广种植，他的心中就急不可耐，而那个时候恰恰可能是关中诸州旱灾问题最严重的时候。
    陈浩说的很清楚，这土豆对地和水都不挑，到时候就可以在关中种植，九月时还未降雪，有收成的话关中旱灾就彻底解决了。
    “不过……”内探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往下说。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李二一拍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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