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媒人上门

    刘媒公今天受了杏林村的余地主的托要去顾家村，替余地主家中小儿子向顾朝说媒。
   不过，她可不是让她儿子去给顾朝做侍的，而是平夫郎。
   余地主自认为自己在这十里八村也算是个人物，那顾朝原本不过就是一个混子，也就是如今才有了些本事家底，不然她也是看不上的，更不会想要将儿子嫁给她。
   在她看来，她儿子去给顾朝做平夫郎都是抬举了她！
   她也不想想，自己送上门去将儿子嫁给顾朝又是为了什么?
   而顾朝又会不会要？
   都说富不过三代，这余家却是从祖上传了七辈了都还是家底丰厚的地主，比皇城里龙椅上的那位都要传得久，这其中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余家祖上其实不是地主，而是土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活下来都是幸运，余家祖上为了活命，为了有口吃的，便上山做了土匪。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结识了一个游方道士，与那道士一见投缘，成了莫逆之交。
   等到战事平稳下来，余家祖上便听了那道士的话，带着十几年存下来的财宝又下了山恢复良民的身份，开始屯田做起了地主。
   而余家之所以能够传这么多代人还不衰落，也是因为这个道士。
   这个事儿，也一直从祖上传下来，所以余地主在得知顾朝能够通鬼神后便起了心思。
   后来再三斟酌，便打起了将小儿子嫁给顾朝的心思，只有成了一家人，那顾朝才会真的帮她，帮他们余家继续经久不衰的传下去。
   余家小儿子余芸一听说母亲要将他嫁给顾家村的那个混子，还是去给人做平夫郎，而且前头的那个连孩子都有了，他那里能干？
   在家里闹了几天，最后还是在余地主的威逼利诱之下这才同意的。
   所以，才有了刘媒公上顾家来说媒的事儿。
   刘媒公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人，在他手里成了的婚事儿怎么着也有百十来桩了。
   可以说，只要有他出马，那基本上就没有做不成的亲事儿。
   这日，顾朝和顾寡夫照样不在家，刘媒公上门的时候还是宁素开的门。
   一开门见到宁素，刘媒公一双利眼便将宁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哎哟！这是顾正夫吧！夫郎一看就是好福气的人。”
   宁素不认识刘媒公，发现他也不是顾家村的人，便问他，“不知这位夫郎找谁？有什么事儿？”
   “呵呵呵～忘了介绍了，我是说亲的刘媒人，你家公公和妻主在不在？快让我进去，今天我可是来给你家妻主说亲来的，你家要添丁进口了，给你添个兄弟。呵呵呵～”
   在听到来人自称是媒人的时候，宁素脑中就炸开了。
   媒人上门自然是来说亲的，他们家一共就三个人，能给谁说亲？自然就是妻主了。
   后面刘媒公也直接就说明了，是来给妻主说亲的。
   看宁素呆呆愣愣的立在原处，刘媒公也知道他这是为什么？
   说了几十年的媒，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做人夫郎的哪个在知道自己妻主要添新人进门的时候是能高兴的？
   只是往常纳夫侍的都是城里的有钱奶奶，像他们这种乡下人家纳侍的还是少，更别说日后娶平夫了。
   看宁素这样，刘媒公又开口问了一遍，“你家公公和妻主在不在家？”
   宁素摇头，喃喃道：“我去找妻主回来。”
   说着就要往外面走，早就听到声音出来看的严氏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夫郎在家等着就是，奴去请奶奶和老爷回来。”
   当家奶奶有多看重夫郎他是知道了，如今夫郎神色情绪都不好，他哪里敢让夫郎出去寻人。
   宁素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嗯，你去吧！”
   等严氏走了，宁素赶紧请刘媒公进屋。
   虽然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人进门，但是他是媒人，日后总要用到他不说，他今天还是来给妻主说亲的。
   若是他任性的将人挡在门外，不仅会得罪他，丢了家里的名声，公公也肯定会生气。
   以前公公就一直念叨着要给妻主娶个城里的夫郎，光耀门楣。
   如今就算不是夫郎，也可以是贵侍的。
   还有妻主，万一妻主也想要呢？
   宁素脑子里乱糟糟的，沏茶的时候还差点儿烫了手。
   将茶水送上之后，宁素就坐在一边发呆。
   刘媒公见他这样，便开口安慰他。
   “顾主夫可快别发呆了，你这模样可不能让你家妻主和公公看到了。
   你想开一些，好歹你也是先进门的正夫郎，又是怀了身孕，后面的再怎么样也是越不过你去的。
   再说了，你看看哪个有本事的女人是就一个夫郎的，这女人啊，三夫四侍都是平常的事儿，趁着新人还没有进门，多在你妻主面前讨些好儿才是正经。”
   刘媒公自觉是在开解宁素，又是在为他着想。
   但是这些话，字字句句落在宁素耳中，都跟刀子一般，割得他的心生疼。
   从前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妻主会再领人进门，那时候他想，正夫郎进门了，他要老实听话，只要妻主不把他忘了就好。
   后来，他成了正夫郎，那时他也想，能够做妻主的夫郎是他的福气，日后妻主带新人回来，或是妻主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他都要高高兴兴的也妻主操办，不能吃醋嫉妒。
   可是在得知妻主去京城的时候，那那位韩公子结识，他竟然将先前的那些想法都给忘了，心中只剩嫉妒。
   幸好妻主跟那位韩公子没有什么，妻主也将韩公子给她的荷包交给他处理了。
   如此一来，他以为，以后便不会再有这种事儿发生了。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来得这么快。
   宁素唾弃自己，明明早就想好了不能嫉妒的，妻主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就只有他一个夫郎的？
   他肯定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才恃宠而骄，才会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想法来。
   刘媒公说的对，他不能这样，要高兴才是，一会儿公公和妻主回来了，看到他这样该要生气了。
   家里添人是喜事儿，他这样不是晦气么！
   如此想着，宁素只得逼着自己努力表现得高兴，至少也该要笑的。
   严氏刚出门，顾寡夫就听到村里人说他家里来了媒公，便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看着进门来的公公，宁素暗自捏了一把汗，幸好他刚才想通了，不然公公一进来就看到他丧着一张脸，肯定会不高兴的。
   宁素起身去扶顾寡夫，顾寡夫却摆摆手不用他来扶，只是笑着跟刘媒公寒暄起来。
   刘媒公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媒人，顾寡夫自然也是认识的。
   “刘哥哥真是稀客，不知道你今天来我们家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可不就是有喜事儿么？老身先给顾老爷道喜了。”
   这媒人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要说这顾寡夫也是出名得很，只是他这出名的方式跟刘媒公不同。
   如果是从前，刘媒公根本就不会踏顾家的门槛，如今还不是看在顾朝今日不同往日了。
   所以啊，刘媒公直接就把从前的顾家抛诸脑后，只看如今的顾家。
   顾寡夫在村中哪里有听人喊过他老爷，每天就是在严氏这里过过瘾。
   一听刘媒公喊他一声老爷，他一张脸就笑得更加灿烂了，真真是见牙不见眼。
   “只是不知刘哥哥说的是哪一家的公子？”
   宁素站在公公身后，看公公眉头都不皱的直接就问媒公是哪一家公子，宁素的心直直就沉到了底。
   公公果然是想要再给妻主添人的！
   “老身今天是受了杏林村，余奶奶的托，来给她家小公子余芸说媒来的。”
   一提起杏林村的余家，那就是更加出名了，就是平日里不大出门得宁素都知道。
   余地主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地主，余富之家。
   听说她家的大公子嫁给了县令的妹妹，二公子也是嫁给县里的富商，几个女儿都是娶的富贵人家的公子，余地主怎么可能让她的小儿子来给妻主做侍？
   不过，顾寡夫可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
   他家大宝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余家再怎么说也就是个乡下地主罢了，他还有些看不上呢！
   不过，是给他家大宝做侍的话，他也就勉强同意了。
   等日后有了合适的城里公子，再给他家大宝纳一个。
   这要娶城里女婿的念头，顾寡夫是一直都没有散过的。
   刘媒公一看顾寡夫的脸色就知道他是满意的，于是又接着说。
   “那余奶奶家的小公子啊，今年十六，年岁上跟顾家侄女儿也般配，相貌身段什么都长得好，而且啊，余家人丁兴旺，想来这小公子也是带福气的。”
   顾寡夫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自然是孙女了！
   如今虽然有宁氏怀了身孕，但是孙女他是不嫌多的，当然是越多越好。
   反正他家大宝可是有本事的，生再多也不怕养不了。
   当即他便点头应了，“行的，行的。”
   刘媒公见他应得这么痛快，心头也高兴，今天这煤做的轻松，照这两家都满意的情形，他这谢媒钱肯定少不了。
   不说余地主那里，余地主家大业大的肯定不会少给。
   这顾家，听说也是家底子厚，不然能盖那么大的宅子？
   刚才他在外面可是好生打量了正在建的新宅的，按照这样的建法，可是比余地主家还大，还气派呢！
   所以，这顾家的谢媒钱，肯定也少不了。
   “既然顾老爷觉得满意，那我们便商量商量这上门提亲的日子，还有彩礼什么！
   当然，余奶奶说了，她是看上了顾侄女儿这个人，看上了她的本事，这彩礼什么的不用破费，就按照村里的来就行。
   至于余家给的嫁妆，吗肯定是跟先头两位公子出嫁的时候是一样的，绝对不会少。”
   刘媒公觉得余地主也是真心疼儿子，这若是换了别家，知道顾家如今的家底儿，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顾寡夫和宁素听了刘媒公的话都愣了，不是纳侍么？还用得着提亲？彩礼？
   不过，这嫁妆是肯定得要的！
   看两人都疑惑，刘媒公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说余家小公子去了，都忘了说是平夫郎了。
   “唉呀，怪我没有说清楚，这余家公子啊，是要与顾家侄女儿做平夫郎。”
   他话音一落，宁素刚才努力维持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若是给妻主做侍，他还能说服自己，反正自己是正夫郎，又有孩子，没关系的。
   可是，平夫郎话，他完全没有把握，妻主不会有了新人就忘了他。
   那余家公子出身，相貌都比他好，还年轻，他做了平夫郎，那自己呢？
   还留得住妻主？
   顾寡夫也皱眉，那余地主家的小儿子给他家大宝做夫侍倒是可以，做夫郎，他就觉得配不上他家大宝了。
   刘夫郎看着两人都变了脸，他还有些疑惑，这顾家夫郎变脸倒是情有可原。
   可是这顾寡夫变脸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他明明应得那么痛快，也很满意，这突然就变脸，难道还是心疼他女婿，不想给女婿添堵不成？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若真是这样，他一开始就不会同意了。
   难道是不想给女儿娶平夫郎？
   怎么地！他不会以为人家余地主家的公子会给他家女儿做侍吧？
   刘夫郎也不想想，这顾家本就有了正夫郎，再来一个人家自然是以为是侍夫，谁能想到是平夫郎。
   “顾老爷，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寡夫正要开口，院子里传进来顾朝的声音，“自然不妥。”
   听到妻主的声音，宁素心里一激灵。
   又听妻主说不妥，他心头升起一丝期盼来。
   妻主这么说，是不是不同意？
   顾朝进门来第一眼就是去看顾寡夫身后的小夫侍，看他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有些心疼。
   先前不过就是听说了她与韩钰的事儿，就那副模样，如今媒人都杵到面前来了，他还能好？
   如今小夫侍可是怀了身孕的，哪能受这些刺激！
   不然，她也不会将韩钰的荷包交给他，让他处置，也是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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