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审问认怂

    在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同时在想办法逃避被狱卒用刑，要知道，他还只是个身体虚弱的小屁孩，如果用了刑，这具身体很可能就废了。
   因此，在马车中他就已经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他也只是一枚试探官府的棋子，想必自己说出什么都在李香主等人的预料之中了。
   马车速度很快，现在清晨，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一路疾驰间，不片刻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嘉兴府大狱。
   不由分说间，周元就被两个士卒扔进了大狱之中，接收他的就是一个牢头，李牢头。
   周元以前在嘉兴府流浪的时候就听过这李牢头的大名，说他用刑，没有谁不开口，就是铁人，也能撬出话来，在嘉兴府，能止小儿夜啼。
   见到他，周全装作畏畏缩缩的模样，牙齿都打起颤来，不敢看这位大名鼎鼎的牢头。
   看到他这样子，那位李牢头乐了，问道：“小子，认识我？”
   表面上看，这位牢头倒是挺和善的，他放松了一点。
   “认，认识。”
   “那认识我就好说了，跟我说说，你进城来是受谁指使？来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
   周全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地将所有事情讲了出来，讲他怎样逃出家乡，怎样流浪到嘉兴，怎样加入白莲教，怎样受李香主之托来送信，怎样进入嘉兴城，最后怎样被抓住的。
   至于他被星光照耀，偷学那位白莲圣女的吐纳法这些，统统略过，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误入歧途，无路可走的小卒子。
   听他说完，这位李牢头点点头，道：“不错，是个好孩子，还没吃早饭吧，来，跟我一起吃。”
   说完，将他领入大牢中的前房，也就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坐在一张桌子前，摆开了一桌食物，有白粥，包子，油条，咸菜，水煮蛋。
   然后，这李牢头招呼他一起吃。
   周元一开始装作不敢吃的样子，畏畏缩缩地，直到李牢头再三招呼，他才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吃的极为小心，不敢放肆，可是吃着吃着，越吃越饿，他也不客气了，装作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孩，风卷残云地大吃大喝。
   他吃得正欢，李牢头却笑盈盈地看着他，然后突然问道：“你进城为什么要冒充吴参将家的公子？”
   周元顺势答道：“因为我与他长得有点像，冒充他进城最容易，我怕拿出匕首被别人看见。”
   李牢头点点头，道：“是个聪明孩子，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抓住了吗？”
   周元边吃边摇摇头，仿佛对这个问题也很疑惑。
   “因为就是那孙掌柜出卖你的，他就是为了试探官府，你知道吗？你不过一个被他们出卖的卒子。”
   周元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仿佛对这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要你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这里管你天天吃饱，怎么样？”
   “真的？”周元抬起头，仿佛不能置信，不过又丧气地低下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没关系，你慢慢想，总有一些你平常注意不到的细节的。”李牢头在一旁循循善诱。
   周元想了想，半天才颓然道：“不知道了，我就知道饿。”
   李牢头一滞，半天才点点头，道：“也罢，你既然想不起来，就住在这里慢慢想。”
   然后，等周元吃完，就将他领到牢房深处，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犯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尽皆躺在牢中稻草上。
   这里的环境，与他想象中的犯人满坑满谷，臭气熏天的环境一点也不一样，除了黑了一点，好像没有其它什么可怖的了。
   李牢头将他领到最深处倒数第二个牢狱中，将他关了进去，并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更多的事了，就叫我。”
   说完，将他关了进去，就走了。
   直到进了这监牢，周元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走出两步的那李牢头突然问道：“那白莲教的圣女叫什么来着？”
   周元心下一惊，好在他神魂强大，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顺嘴回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李香主有时候叫她圣女，我们平常也见不到他。”
   李牢头点点头，道：“不错，没有撒谎，今天中午给你一只烧鸡，好好干。”
   周元一听，连连点头，道：“我一定好好表现，天天吃烧鸡。”
   李牢头哈哈一笑，摇头走开了。
   周元这才细细打量着这监牢，不过三米长，两米深，里面一个角落堆了一堆稻草，另一个角落放了一个便桶，兴许许久没人用了，味道倒不大。
   他躺在稻草中，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不知道的是，李牢头出了监牢区，重新进入那狱卒待的前房后，已经有一位黑衣人坐在桌前，等着李牢头了。
   李牢头躬身一礼，道：“大人，他应该没有撒谎，属下问了几个问题，也没有异样，更没有隐瞒，应该就是一个弃子。”
   “嗯，先关着吧，让他在这牢狱中躲过一劫，好过在外面被真的蛊惑为邪徒，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子民。”
   “陛下圣明，千秋万岁！”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去查探那些白莲教徒的行迹吗？”
   “不要多事，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个妖星转世的家伙，其他事，陛下自有处置。”
   “是，大人！那刚才这个有嫌疑吗？”
   “他毫无修行，胆小愚昧，没有哪点像荧惑降生或者妖师转世，传说那妖师生而知之，修行之初就开始布置300多年后插手世俗王权之事。”
   “在历代那么多修士插手人世纷争，纷纷遭劫而死，只有他，虽然被驱逐，却也成功飞升上界，无论天资、悟性、毅力、际遇都是一等一的强，哪是他这种倒霉到死的家伙能比的。”
   “不过也别放了，就将他与于狂人一起关着，看他能不能套出于狂人的一点东西来。”
   “大人英明，那我就回报府丞了？”
   “去吧，好好做，有朝一日，你也能凭功绩而得官，成为一品二品大员。”
   “卑职必将誓死效忠大明，效忠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牢头连忙跪下，宣誓效忠。
   “不错，你的忠心陛下会看到的，黄大人会听到的，好好干。”说完，这黑衣人就从椅子上消失了。
   此时周元才发现，自己隔壁还住了一个人，那间监牢比周元这间要大得多，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看得到外面一线天。
   里面桌椅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厕所。
   与其他人相比，他的居住条件好多了，可见，在这里面，他是很受优待的。
   周元的好奇心上来了，仔细看着关在里面的是何方神圣？
   往里面看去，一个长相威猛、胡须如钢针一般，根根忿张的大汉正坐在最里面闭目静思。
   看周元望着他，他似有所觉，睁眼朝这边望过来。
   一睁眼，周元如被电光扫到一般，精光射人，夺人心魄。
   周元连忙将目光移开，心知这是一位强大无比的人，至少在精神状态是如此。
   只是一看就是常年要关在这里的架势，为什么将自己与他放在一起？难道因为自己方才很怂，年龄又小，所以期望自己能从这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那大汉看周元移开目光，咧嘴一笑，主动搭话道：“小子，你怎么进来的？”
   周元自然不敢贸然搭话，头一低，将身子换了一个方向。
   那大汉倒是有点意外，再次笑开了，道：“小子，我们也算是狱友了，日后可能长年累月都会关在一起，不和我说说话吗？我怕你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自己憋疯。”
   “我是参加白莲教，给人进城送信，被抓进来的。”
   “哦，白莲教的，那是什么派？圣母派？圣女派？造反派？修行派？”这大汉一连说了一串派别，听得周元一脸懵。
   看他这表情，那大汉知道眼前这个很可能就是个小卒子，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也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趣，闭目不言。
   周元见他如此，也没有搭话的心思，同样一倒头睡了下去，他昨晚一直没睡，直到官府来人才强迫自己睡了片刻，又被抓进大牢，提心吊胆搞了半天，早就累得要死，因此直接倒头睡了下去。
   这一睡，睡到了黄昏，当狱卒叮叮当当敲着监牢栏杆的声音才将他吵醒。
   原来是监狱开饭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一天一餐还是一天两餐，至于三餐，他是想也没想的。
   他看见远处的犯人们都伸出一个陶瓷碗，等着狱卒每人分了一勺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给了一个黄不溜秋的馒头。
   他往周围一看，发现就在监牢门前，有一个陶瓷碗，只有一点磕碰，还不是很烂，只是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他也顾不得许多，有样学样，端着这破碗，伸出了手。
   不片刻就轮到他了，狱卒照样给了他一个黄馒头，一碗汤汤水水，包含着白菜叶、萝卜片、冬瓜片、米饭的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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