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请你带着你心爱的儿子孙子一起去死！

    林雅呆愣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从夜空中划过的亮点。
   心愿，这种东西，她有吗？
   她努力的回想着，大脑一片空白。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再不许愿，过了这个村，就就没这个店了！”
   “那你为什么不许愿呢？”林雅不假思索的问道。
   莫黎嘟起嘴，努力思考。良久，他说道：“因为，Elvis会帮我许愿！”
   “这是什么理由！”林雅一个劲的摆着脑袋。随便说两句话，莫黎就能给她发个狗粮，这俩不是一对，简直不科学。
   莫黎像小老头一般佝偻着背。冷风拂过，他轻咳两声，瘦削的双肩轻微抖动。五彩的烟花下，他的身影越显单薄。
   林雅不自觉的张开双臂，想上前抱住这个瘦弱的身影。只向前走了半步，她的理智就强行让她停止了动作。
   听到林雅的脚步声，莫黎突然回头。林雅慌乱的将双手合十，不自然的闭上眼睛，做出许愿状。
   莫黎那瘦削的背影，一直在林雅的脑海中徘徊。
   突然，她的唇上下动了动。如果向流星许愿便能美梦成真，那么，请一定，要实现她许下的这个愿望。
   回到莫黎住处的时候，已临近午夜十二点。学校宿舍的大门早已关闭，林雅自是没法回去。
   在莫黎的公寓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翌日清晨，没等莫黎醒来，她就径直去了学校。让她意外的是，纪凝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在学校门口等她。
   “上车！”
   “去哪儿？”
   “医院！”
   纪凝懒得废话，直接把林雅按进了车里。昨天，她说了太多废话，嗓子都哑了。
   二十分钟后，林雅被纪凝带到了一个普通病房里。林建辉正面容憔悴的躺在病床上。
   “这……”林雅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她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如果林建辉死了，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但她从未想过，看到林建辉躺在病床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昨天凌晨和人吵架，吵到血压升高晕倒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已经没事了，为什么还把我带到医院来？”林雅面无表情的问道。
   “因为……你妈昨天出车祸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车祸？”林雅瞪大眼睛，她这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词了？
   一个过马路，必须走斑马线，等人行道绿灯的人，怎么会出车祸呢？难道这年头，司机都是脑残，开着车找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撞？
   他不怕赔到自己倾家荡产啊？
   “为……为……为什么会发生车祸？”林雅的声音不住的在抖。她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不至于四肢瘫软跌落在地。
   纪凝伸手，想扶住她的胳膊。她突然向后退了半步，“我……我，缓缓，就好。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林雅的喉咙干疼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儿，故作平静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你舅伯的债主，上你家要债。然后……”
   纪凝的话还没说完，就有护士跑进来，让她赶紧去楼上的病房看看。刚出电梯，林雅就听到她外婆那哭哭唧唧的声音。
   “你们别带走他，钱，我们一定会还的。”
   “还？怎么还？”
   “这个女孩儿，叫林雅，你们把她带走。她又机灵，又漂亮，能卖个好价钱。”
   “老太太，冤有头债有主。”
   “你们不是只要钱吗？那个丫头，本来名声就不好，你们随便使点手段，就能回本。”
   如果手上有把刀，林雅一定会直接把它插到老太太的胸口。像这种重男轻女的人，怎么不去死啊！
   “冷静！”纪凝拽住林雅的胳膊，强行将她拉到了医生的值班室。
   她嘱咐林雅，没有她的允许，一定不能出面和他们那群人发生正面冲突。高利贷的收款公司，大多有黑道背景。
   这些人，只认钱，不认理。
   林雅就一没背景的小女生，这些人若是想整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还简单。
   纪凝找了两个保安，将林雅的外婆，恭恭敬敬的“请”了出去。大概是被老太太的言语刺激到了，楚荣悦的心跳速率突变紊乱。
   生命体征指标，瞬间下降。
   医生、护士，一起涌上去。楚荣悦的心跳，一度停滞。纵使用了心脉起搏器，她依旧没有恢复心跳。
   在值班室，林雅隐隐约约感受到气氛的异常。但纪凝一直发消息让她不要出来。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经过漫长的等待，楚荣悦还是没有被抢救过来。听到，医生做死亡宣告的瞬间，林雅痛得快要晕厥过去。
   她就在离病房不到十米的地方，居然也没有见到她妈的最后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离别来得如此的突然？
   林雅捂着胸口，几近无法呼吸。
   灵堂，设在林建辉的家里。得到消息后，街坊邻里都赶来吊唁。
   楚荣悦，年轻的时候，是社区医院的护士。为人随和，人缘好。
   在灵堂里，林雅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么好的人，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
   对啊，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死的是她？
   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只会作妖的老太太，和她烂泥扶不上墙的宝贝儿子？
   为什么认真生活的人，要被生活如此的迫害？
   “荣悦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听到老太太那恶心的哭腔，林雅顿时火冒三丈。明明，她妈就是被这个老太太害死的，她还敢过来奔丧。
   “荣悦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都没人管我了?”
   “楚廉怎么办啊？“
   “都没人照顾他了！”
   “荣悦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老太太泣不成声，几近晕厥。林雅的几个姨妈，好说歹说劝老太太节哀顺变，老太太越哭越伤心。
   “老太太，你不就是在为你没了免费使唤的保姆和ATM机而感到惋惜嘛！用得着在人前如此做戏吗？”林雅攥起拳头冷笑道。
   “林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老太太的脸扭曲成了一团。
   “那我该怎么说？我妈怎么死的，你心里没谱吗？既然你担心没人照顾，那你为什么不抱着你那心爱的儿子孙子，一起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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