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鬼啊鬼啊

    玉河边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拿着各色花灯逛着。
   篱落走得急忘带钱了，只能望着别人的花灯兴叹。
   秦夜冕来到玉河边的时候，还是酉时未到。
   望着长长的河道上涌动的人潮，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他并未对阿篱说具体在哪里碰面，此时这里人山人海的，他根本没办法一眼就认出她来。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贪图那让他倍感刺激的猫抓老鼠的游戏，而至阿篱于危险境地。
   在迎风台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揭穿她，然后将她带回去而不必多此一举。
   可他却贪恋那种可以肆意调戏她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想释放那想爱又不敢爱的冲动。
   于是他为她准备了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她喜欢热闹。
   可他忘了，她喜欢的别人又何尝不喜欢。
   现在眼见天快黑了，他很担心她是不是一个人，会不会迷路。
   于是他开始到处找她，找了整整一个时辰，跑遍了整条玉河沿岸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他急了，正打算拿出怀里的哨子唤人来寻，突然眼角余光瞄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只见一个身穿暗红格子粗布衣裳的少女正蹲在马路牙子上盯着一个个“走过去的花灯”看。
   看着看着还会追着那花灯跑两步，模样有趣极了。
   秦夜冕眼睛一亮，提起来的心立刻放了回去。
   “落落姑娘？”他跑上前拦住她。
   这一拦，两人都傻了。
   篱落傻了，是因为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的很痴情，一直在等她！
   秦夜冕也傻了，因为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除了额头上的刀疤还在，眼睛和胎记全被涂乱了，跟个大花猫似的，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过说真的，即使她如今这样乱七八糟的脸，也比白日里的可爱多了。
   因为两只眼睛已经恢复正常，此时正闪着耀眼的星光，比那花灯还要迷人。
   “你认错人了。”少女黑着脸转身要走。
   “抱歉！在下失礼了。”男人再次拦住她，“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帮在下一个忙。”
   “我干嘛要······。”篱落本想说我干嘛要帮你，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在下可否同姑娘一起，两人也好结个伴。”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我又不认识你。”她白他一眼，绕开他。
   心想，她又不是有病，才不和他这个喜欢丑八怪的变态一起呢！
   少女气呼呼的表情和口气，令秦夜冕措手不及。
   他以为两人应该都盼着见面才是，可如今她这种态度，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姑娘有所不知，这玉河实际上是一条环形河道，极易迷路。若是两人结伴，可以相互照应。若是姑娘不喜与在下结伴也无妨，那在下去找别人便是，告辞。”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男人离去的脚步极快，似乎毫不犹豫。
   “等一下。”篱落最怕迷路，尤其在大晚上，于是追上去讷讷道，”那我们结伴吧！”
   少女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胆怯，眼里的恐惧清晰可见，秦夜冕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狡黠。
   “这个······那好吧！”
   他故意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然而在少女看不见的黑暗里，嘴角却深深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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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
   月色时而朦胧时而明亮，照在玉河的河面上闪着粼粼波光。
   与人们手里的花灯印在河面上的细碎微光相较辉映，显得十分烂漫。
   两人沿着河岸的桂花树一路慢慢走着，谁都没有开口。
   篱落是不想说，秦夜冕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一个小女孩拎着一个很漂亮的花灯跑过去的时候，男人停下了脚步。
   “我去给你买个花灯来可好！”
   少女那渴望的眼神，已经盯着这些花灯许久，让他莫名有些心疼。
   “嗯。”她应着，乖巧地等在原地。
   那绞着小手，小狗一样巴巴望着他的眼神，让男人的瞳孔不由得缩了缩。
   “别乱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走开。
   男人的声音十分温柔，好听的如同不远处画舫里传出来的悠悠琴声，悦耳动听且醉人。
   可不知道为何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心中又开始莫名难受起来。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歌声传来，她不知不觉走了过去。
   一棵大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少女一个少年。
   少女正在唱歌，少年正默默听着。
   少年离得近，篱落发现他长得不错，算得上眉清目秀。
   少女离得远，看不清容貌。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跟猫爪一样想知道她的长相。
   于是她偷偷绕到前面，就着那搁在草丛里的花灯看她。
   只是人刚站定，还未等将她的容貌看清，少女突然一声惊叫躺地上去了。
   这一声惊叫吓了她一跳，也吓了少年一跳，更是吓得周围的人全跑了过来。
   篱落傻了，正想随蜂拥而至的人群跑过去瞧瞧。
   没想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哭声。
   “鬼啊！鬼啊！”
   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对着她叫，那凄厉的哭声把她吓得不轻。
   “嘘！”她很紧张，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不是鬼。”
   可小孩子在听到一声“嘘”之后立刻就尿了。那尿飙得老长，吓得她赶紧往后退了退。
   这一退，小孩的嘴放开了。哭声就又开始凄厉起来，叫得她心慌意乱。
   其实小孩是来草丛里撒尿的，没想到刚脱下裤子就看见了她，于是就吓哭了。
   其实这不能怪孩子，此时篱落那张脸在花灯下真的比鬼还恐怖。尤其那闪着兴奋光芒的大眼睛，要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鬼啊！鬼啊！”被孩子的叫声吸引来的人们也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是鬼。”她着急解释。
   可她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宛如一颗石子丢入河中发出的微弱声响，根本没人听到。
   她想伸手安慰身旁的孩子，好叫人们相信她不是鬼。
   可还没等她靠近，大家就尖叫着拿石头打她。
   那模样就好像她是专门吃小孩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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