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精神崩溃

    周全民将自己近期做的一些芝麻绿地大小的错事，一一跟警察承认。
   “周全民，你少在这跟我们扯淡，这不是我们想听的，你自己犯了什么，心底里清楚，不用给我们放烟雾弹。”一个警察看了看周全民，大喝一声：“说，老老实实交代。”
   周全民的神经已经脆弱到了极点，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折磨的崩溃了，眼泪哗的流了出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到底是什么啊？”
   见周全民心底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被摧毁，警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启发你一下，学校最近丢失了一批电脑配件，且涉案金额巨大，嫌疑人是从学校的机房进行盗窃，又曾骑着三轮车将赃物转移。”
   周全民恍然大悟：“不是我，不是我们，我们是经常夜里跑去学校的机房，但我们绝对没有偷东西，更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个警察最终不耐烦了：“就这样吧，今晚就带他上路吧，去市局。”
   周全民看了看小黑屋墙上摆动的钟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弥漫着死亡一般的气息，这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周全民扫了一眼，见上面按着几个手印：“队长，那两个人，都交代了。”
   队长看了看文件：“周全民，你的同伙可都交代了，现在，就差你了，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到时候，一定是重判。”
   队长手里的那一沓文件，成为了压倒周全民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精神已经被彻底的摧毁，虽然，他不知道范立刚和石晓冬到底对警察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引来警察如此严厉的问询，他只想过了今晚这一关，让自己能够回宿舍睡个觉，等自己一觉醒来，天亮了之后再说。
   “我说，我都说，我全都说。”
   “你们，是怎么进的机房？”
   “翻墙进去的，有时候，会提前躲进机房，等同学在外面锁好门后，再出来。”
   “在里面拿了什么？”
   “CPU和内存条。”
   “拿了之后，怎么处理的？”
   “砸了。”
   “怎么砸的？”
   “用，用哑铃。”
   “砸了之后呢？”
   “扔了，扔进了马桶里。”
   “不对，你肯定是卖了。”
   “哦，对，是卖了，哦，卖给了我大四实习时候的公司。”
   一整夜过去了，周全民将自己全部的罪行交代完毕，恍惚之中，看着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白花花的纸上写满了文字：“好了，你按个手印吧。”
   看着一沓白纸，周全民的脑子轰的一声巨响，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在心底里想：这些事情，我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呢，如果今天按了这个手印，那一切就真的是完了。
   “按手印可以，我有个请求，我想见一见我大学时候的班主任陆老师，跟她道个别。”周全民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几个警察。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下，队长道：“可以，小刘，你带他去。”
   周全民被一个警察带着，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他已经被关了两天了，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周全民抬头望了望早上的朝阳，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他感觉到自己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好像自己生活在梦幻里一般。他看到同学们都嬉笑着，急匆匆的行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周全民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陆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见到陆老师的那一刻，周全民忽然大哭了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叫喊着：“老师，老师，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见周全民被警察带过来，陆老师仿佛明白了什么：“小周，你先不要哭，到底发生了什么，跟老师一五一十的讲。”
   周全民哭诉着，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跟陆老师讲了一遍。作为周全民大学四年的班主任，陆老师当然知道周全民的人品，她沉静的对周全民说：“小周，你要相信老师，更要相信学校，你做过的事情，就实话实说，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千万不要胡说乱说。”
   陆老师的话，点醒了周全民，他立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被带回到公安处后，周全民坚决不签那份口供：“我没有偷过学校的任何东西，也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陆老师找到学校领导，将周全民被抓以及在公安处遭受几天不吃不睡的实情全部道出，学校领导找到公安处的负责人，询问此事。
   “以目前公安处掌握的证据，周全民到底有没有嫌疑？”学校领导问。
   “目前，证据确实有不足之处，但也不排除，周全民有作案的嫌疑。”
   “哪些嫌疑，这些嫌疑是否都核实清楚了？”
   “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周全民大四时候实习的公司找人核对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经过公安处掌握的证据以及多处的核实，周全民所陈述的作案经过与案发实际不符，周全民等三人，被排除了作案嫌疑，释放回宿舍。
   自从被警察抓走三天三夜后，周全民在整个学校一夜成名，走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连同班的同学，也对他敬而远之，他忽然觉得，自己与大家之间，生出一条隔阂。
   被释放出来后，周全民才知道，其实石晓冬和范立刚什么也没有对警察说，而那份所谓的按了手印的文件，只是警察想借机套他话的一种方式。
   从此以后，石晓冬和范立刚甚至都不敢回到自己的宿舍睡觉，他们总觉得会有警察冲进来抓自己走。反病毒卡的研发工作彻底搁置，他们不再充满激情和斗志的去跑到机房里，而是内心充满了阴影，变得郁郁寡欢。
   周全民也不再去机房，他从西安碑林边上的小书店买来了一套《王朔全集》，每天窝在宿舍里看书，一连几天，不休不眠的将整套书全部看完，他觉得王朔的文字，无比的真实，那种满不在乎，藐视一切权威的态度，充满了嬉笑怒骂。正如王朔在《玩的就是心跳》里所说的：“我们受的教育一贯是把个人置于一种渺小的境界，这是我们的悲剧，也是我们的习惯，很明白，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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