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父母往事

    “私奔？”孙一肃诧异问道“谁同你说眉儿与我私奔？”
   “那个男人说的。他说救起阿娘时阿娘便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说阿娘时与人私奔后惨遭抛弃无颜回家，说我是个父不详没人要的野种。”阿娇轻飘飘的几句话叫孙一肃的唇角又溢出了几丝血迹。
   阿娇见状无奈叹息没有说话。罢了罢了，不气他了，气死就不好了···
   “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孙一肃忍下杀意，尽量柔和的问着阿娇。只两旁的双手紧捏，青筋暴起···
   “姜大河，槐花村。”
   “既然你说你与我阿娘不是无媒私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阿娘为何会落水到槐花村？为何你这么多年没有找到我们？”阿娇质问孙一肃。
   见孙一肃不说话，呆愣的好似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苦笑道“原来是落水了···”
   “眉儿最怕水了。小时候落到家中湖中，险些淹死。自那之后就是连沐浴都不愿放水太多。我只想她是为了惩罚我躲着我去了别的地方，居然是跳了水···”孙一肃说着便红了眼，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阿娇就那样安静听着，他们的父母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我本名易萧，是易家镖局最小的孩子。自小身体羸弱，便被送去了一处道观中休养。七岁时家中传来噩耗，一次走镖失败，赔光了家中资产。父亲身中奇毒去世，母亲上吊自杀，姐姐投井殒命。刹那间，家中分崩离析。父亲好友一番调查最终只是在死前告诉我，一切都是孙氏镖局没有霸占长治所设下的局。”
   “我自道观出来，一心只想复仇，可是身无分文，身子还十分羸弱。在街头晃荡一年后终于晕死在街头。是你阿娘，孙氏镖局的大小姐救了我。那时的她才三岁，人不多却是十分的善良。她不嫌弃我身上脏兮兮就像是个小乞丐。”
   “我还记得她那时才一点点，捧着我那满是疮痍的肮脏的脸说‘好可怜啊麽麽。带他回去吧。他好像快要饿死了’。模糊不清的我就这样被她带回了家。我感到庆幸，有个屋檐能遮风挡雨，能吃饱喝足，干着最轻的活。我以为很好，可是我见到了她的父亲。是那个男人为了野心毁了我的家···”
   “我那时才知道，救我的人是孙氏镖局的独女孙眉儿。是孙旸的独女。那时的我，仇恨占据了我的心。一心只想为死去的父母姐姐报仇。于是我从一个扫院子的孩子进入了孙氏的武学堂中，日夜的苦练成功让我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入了孙旸的眼，更是在十二岁时被他收为养子，改名孙一肃。”
   孙一肃顿住了，后面便是自己如何一步一步取代孙旸成为孙氏镖局新一任当家的过程。他不知该不该讲，毕竟那是阿娇的亲外祖。
   “你阿娘，性子娴静又十分倔强。决定了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一年我的生辰，她说要亲自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可是从未下过厨的她却在那闷热的厨房内待了整整一天，终于让我在午夜过前吃到了那碗面。我是所有人眼中的下一任接班人。与你阿娘的婚事更是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心照不宣的。”
   “可这一切，都叫我毁了。没人知道我的内心一直被仇恨煎熬着。我爱眉儿，可我又痛恨着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孙旸。
   日复一日的煎熬，终于···我出手了。我将孙旸给我父亲下的毒还给了孙旸。孙旸死了，孙氏由我继承，我与眉儿的婚事将在孝期一过便举办。”
   “我春风得意，可人在做天在看。眉儿一直在暗地调查着她父亲的死因。而这一切，剑指与我。我们之间第一次迸发了那样激烈的矛盾。眉儿恨毒了我，我们之间就这样分道扬镳。
   眉儿凭空消失，我苦寻了十几年一无所获。那条河的下游上游我均是派人找过，可不知为何，了无音讯。”
   孙一肃说到这儿，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阿娇亦是动容不已，原来阿娘竟有这样一段过往···
   掏出脖颈间的玉问道“这块玉是我阿娘的吗？这是我阿娘致死为了我才交给姜大河的。希望他能拿着这块玉好好养将我抚育成人。”
   孙一肃看到那块玉顿时泣不成声，情绪一度失控。半晌后才哽咽道“这是我走的第一趟镖赚的钱买的。没想到她竟一直留着。”
   “怪我怪我啊，她心中是有我的。可我却因为仇恨毁了这一切，让眉儿颠沛一生，让我儿受尽苦楚。我等了一辈子，竟是等来了这样一个结果。我悔啊···”身高八尺的男子哭的寒蝉凄切，让阿娇也一阵鼻酸掉下泪来。
   她没法去评论父母之间的对错。站在哪一方都是受害者。外祖为了扩展镖局用下作手段害了父亲一家，父亲怀着仇恨与母亲相恋后报了仇杀了外祖···
   这一切，都是那个选择！如果那时，父亲能够放下仇恨，与母亲好好的在一切。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母亲不会投河未死被姜大河救起，自己不会成为姜大河的女儿，那么就不会被卖到李家亦不会被沉溏。也不会重来一世奋起反抗遇见阿娘，与乔厌温宴之间的纠葛更是不会存在。
   阿娇无奈叹息，看着孙一肃悔恨的捶胸顿足。心中也是不好受。上前拥住孙一肃轻声唤道“阿爹，你莫哭了。”
   察觉到孙一肃的身子一顿后，阿娇能够察觉到孙一肃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孩子好孩子。”孙一肃拍着阿娇的背，默默的流着泪水。眉儿，你恨我所以与我不复相见。你爱我所以送来了我们的阿娇吗？
   陈剑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声音，伸手抹了把脸将泪水抹去。唉，自己一个大老爷儿们站在门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淡漠典雅，有风乍起，吹动着院中的紫薇花，花瓣随风飘散，许多紫色的花瓣顺着窗户飘进了阿娇的房间。听着不远处的‘哼哼哈哈’的练武声，再看着母亲原先住着的房间，阿娇只觉得这几日的经历十分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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