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后宫只你一人

    新皇继位后大赦天下，但凡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皆能无罪开释。
   皇恩浩荡。率土同庆之下开科取士，蟾宫折桂为朝廷社稷新晋人臣。
   她不动声色，将收押在宗人府的小婵夫人接到翎凰殿派人照看。
   留意到掌心黑印已转变为渗出一丝血水，深吸一口气再将丝帕厚实缠住整个手腕。
   在大壮和二壮未进来伺候时，她赶紧对着铜镜刻意用蔻丹口脂掩盖浅淡苍白的唇色。
   忽闻殿外喧嚷不休，远看周大人不顾宫人们阻拦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让开！老臣要见皇后娘娘！老臣不服！”
   起身踱出殿外，她冷眼对上周大人一脸不甘的怒意。
   “周大人有事？”
   “娘娘！老臣就想问，如今娘娘已贵为皇后统管整个后宫。又得新帝盛宠，可算畅所欲为了。纵观整个后宫里，除了先帝的妃嫔们不是幽闭冷殿就是遣散出宫为平民。老臣认为宫中已无任何人能够阻碍娘娘......”
   还喘着粗气，周大人就开始喋喋不休数落着。
   大壮二壮插着腰在她身后防御，正想反驳被主子示意噤声。
   “那大人的意思是？”
   “老臣想问为何娘娘还不肯放过小女涵儿？小女在新帝登基前好歹就是良娣了，加之她本性不争只想一心一意侍奉陛下，为皇室绵延皇嗣。不曾想娘娘竟连后宫一席之位都不愿给小女立足......老臣在朝堂上极力辅佐新帝，这才恍悟原是过河拆桥之举。”
   “原来娘娘私心想一人独揽后宫大权。不惜旁敲侧击，怂恿陛下授意与小女的和离书。”
   “看来老臣还是把娘娘想得太过宽宏大度了，娘娘依旧记恨江家旧事意图将所有涉事者都赶尽杀绝。新帝根基未稳，如今朝中四位肱骨元老只剩老臣一人苦苦支撑。娘娘手握半壁兵权，执掌后宫却还不肯知足罢手！是不是连老臣也一起杀了才算解恨？”
   夏风吹得头昏脑热的，加上一股酸意莫名涌上咽喉。
   她忽而浑噩挨向大壮按住胸口低喘，周大人忽见她虚弱不由得逞地面露鄙夷。
   “喂，我说周大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擅闯皇后娘娘寝殿内叫骂不休，简直目无尊卑！这下还把咱们娘娘都给气昏头了，奴婢定告知陛下让他问你的罪！”
   “还有奴婢不妨告诉你有关和离书一事，那本就是陛下事先早就拟好了的。与娘娘何干？大人理应去找陛下和周梓涵对质，而不是跑来这里兴师问罪！”
   “哼......就凭你们两个奴才的片面之词老臣才不相信！”
   “本宫确实还没善罢甘休！”
   稍微缓过劲后她寒声不屑地承认道。
   “当年你们和太师五人为首，强加在江家头上莫须有的污蔑之罪。本宫心中至今都没有放下过！”
   “好啊......老臣就知道会是如此！皇后心肠歹毒，睚眦必报早已人尽皆知了。先前三位大人就是被皇后报复抨击，不过那本名册也老早不在老臣身上了。看娘娘又能奈我何呢！”
   事已至此，周大人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皇后魅惑新帝得以私揽兵权在手，此举早就逾越后宫危及社稷根基。如今还欺压逼走小女，怕不是公然想将天下拿捏在自己手中才是你最终目的。老臣定要将皇后私心昭告天下让世人苛责为戒！”
   “朕的皇后还轮不到别人来教唆不休！”
   他震斥跨步而来，身后是秦臻和周梓涵跟随。
   “周岚你这把老骨头溜得可真快。怎么？方才在朝堂上以辞官要挟朕不成，刚下朝没多久就跑来皇后这里继续撒泼打滚。看不出来体力倒是挺好的啊！”
   “这......老臣是位陛下一片忠心可鉴。无奈在朝中已无同僚忠言相劝，让陛下能够回转心意。皇后娘娘才得以仗势欺人，逼人太甚......”
   周大人赶紧绕到小女儿身边拉扯她上前一步道：“小女涵儿自始至终都对陛下真心相待，怎奈皇后眼里根本容不下小女。硬要蛊惑陛下授意和离书......老臣一番询问才得知，娘娘始终是想仗着陛下宠爱记恨追究往事，老臣唯恐陛下如此纵容下去，皇后恐有要把持朝政之意啊！”
   “爹爹真心为的不是陛下而是身后的荣华富贵吧！”
   周梓涵忽然抽开被周大人拽住的手，板着脸软着声音开口声调则是冷了半截。
   周大人被女儿的反转惊得面露诧异，措手不及。
   “涵儿你这是......昏头了吗？胡言乱语什么？赶紧给我闭嘴！”
   “爹爹有所不知。陛下与涵儿的那封和离书早在王府成婚时就已经商量拟定好了的，这与皇后娘娘一点关系也没有！陛下并没有被娘娘怂恿......”
   “还有，涵儿与陛下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今日正式和离后，涵儿决定要与秦统领厮守一生。”
   没料到向来只能听从父命的周梓涵，公然摆脱父亲的一贯摆布。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搂着她同时还不忘为周梓涵悄悄鼓掌加油。
   “什么？你这臭丫头......你敢这样对你爹！不要脸的贱骨头！竟敢背着陛下偷男人，我现在就打死你！”
   周大人气得发抖刚要动手打人，就被秦臻上前挡住。
   “涵儿为何不敢？想当初爹爹对我哥丝毫没有半点留情。仅仅为了攀附权贵宁可当众牺牲大哥性命，如此狠绝......涵儿心里早就不抱半分希望了，你只当女儿是一枚棋子想下就下想弃就弃。说不准哪一日女儿也会死在爹爹手里......”
   “女儿不想再这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活着的权利。女儿与爹爹说过好多回，不想做妾只想守着一人终老。是爹爹充耳不闻铸成大错，大哥他回不来了。女儿只好自行做主！女儿与陛下是自愿和离的，与秦大哥两情相悦并未做出逾矩的事！”
   “你你你......你这不孝女还敢抵赖！我......要与你断绝父女关系！我周岚从今往后没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周梓涵坚强的扬起下巴，并没有挽留父亲也没有哭闹央求而是默默下了必然决心。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看周大人如同跳梁小丑，使他不得不没了招数只能摘下官帽愤愤离去。
   没有了昔日三位元老同僚支持，如今再失去周梓涵这张王牌可依靠。不久后，周大人在朝中因无人附庸只得告老辞官。
   可见覃丞相预料的没错，周大人的野心终是落空。身边寂寥无儿女陪伴其下场倒是比死还难看！
   与新帝正式宣告和离后，秦臻和周梓涵的婚事紧锣密鼓在往昔的睿王府内举行。
   帝后均到场主婚见证，赐换睿王府邸更名为秦府。
   府中红烛成双，江家树灯重燃。
   远离片刻喧闹喜事，彼此挽手游走在昙花盛放的江府庭院。
   借着满树悬挂的宫灯，她惊觉那株枯死的老树边缘开始冒出了新嫩绿芽。
   “老树发新芽，枯枝又逢春啊！看来任何事是要心诚则灵都会有希望出现......”
   他自身后亲昵搂着她细腰，还不老实地把脸凑在她肩窝蹭着。
   “陛下如此开心？心中可是想好宫里再纳哪位美人为妃了吧？是否已有相中的人选？”
   “姑奶奶哟，千万可别忙活这些了！好不容易趁着大赦天下顺带打发周梓涵这个麻烦的大哭包给秦臻了。朕正省心的很呢，皇后再闹腾又得一番大选秀女，简直比批阅奏折还折腾人！”
   “再说纵观全京城，有谁还能比得上皇后如此倾城美貌？”
   嫌弃地摆手作罢，他放开她倒卧在榻上。百无聊赖地勾一把矮几上的琴弦，肆意享受难得的松懈时光。
   “如今后宫空置，难道陛下真的不再考虑选妃了？”
   “还选什么妃啊？朕身边有你这个炸毛的小野猫还不够吗？”
   “那么接下来臣妾可就是被世人唾骂的惑主妖后......周大人之后还会有弹劾臣妾的第二人。”
   “怎么，怕了？这可不像皇后一贯霸气的作风啊？放心吧，早说过即便天塌下来都有朕顶着撑着！如今大赦天下，江家旧案也可一并赦免无罪。就凭你是当朝皇后还有什么冤情无法平反的？普天之下谁又敢顶撞一句你的不是？但你若还想要那份证据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陛下是大魏朝的新帝，任何时候都要时刻为民众所想，不能再肆意任性妄为......一举一动皆受世人评判。陛下为臣妾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臣妾不想陛下因我一人背负世人苛责。恶人索性都由臣妾一人做就好......”
   他抿唇皱眉有些气恼，起身拉过她入怀抱紧。
   “朕可以明摆着再告诉你一次，你听清楚了！除了你江书懿，这个天下朕可以不要。朕只要你一个人的心！只有你是朕唯一的皇后！后宫只你一人！”
   “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朕的心意吗？”
   顺势握住她那只渗出血丝的掌心。
   “朕命宁太医近日部署好去南疆最近的路线后，我们就出发去南疆！一起去找他帮你化解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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