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恐怖的两年

    这一次，来接吉栩的是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开车的是秦妍的一名保镖。尽管正在因为失眠而头痛，吉栩仍忍不住想，是不是这一次的会面秦妍并不想让叶嘉良知道。
   保镖开着车，吉栩虽然对杭州不算很熟悉，却也能感觉到他没有朝着星岸之光或是星岸之环。穿行一阵子后，保镖将车开进一个高档的小区，并停在很幽静的一栋别墅前。
   吉栩下了车，看着这栋别墅，突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从不认为，不经过星岸的漩涡自己可以获得那个吉栩的记忆。但是这一刻，至少他得承认，不止数学能力，还有一些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东西他和另一个吉栩是相同，或是想通的。这一栋别墅，是他理想中的住宅，这套房子，应该是那个吉栩挑选的。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是吉栩和Queenie的婚房……
   保镖打开门，示意吉栩进去，自己站在了外面守着。
   “秦妍，我来了。”
   吉栩走进去，发现房子里装修地非常温馨舒适。巨大的客厅里还有一些独具品味的装饰品。沙发是布艺的，就好像找到吉栩不喜欢皮沙发。没有使用茶几，而且放着可以试用电脑的特制桌子。这根本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的设计。
   “我在这里。”秦妍的声音从二楼的传来，吉栩忙找到楼梯的所在，走上楼去。
   二楼的房间不少，但是只有一间开着门。在门外吉栩不仅看到了秦妍，还留意到了房间特殊的布置。
   房间不算特别大，地上是柔软的地毯，前面看上去也很软，应该是做了隔音的处理。而且这一刻，房间里堆了数不清的枕头，挡住了墙，也挡住了窗台。
   这是一间预留的婴儿房？又或者是当年Queenie结婚前和闺蜜们进行枕头大战的地方？再或者……是秦妍为了今天可能知晓的恐怖事实……准备发泄的地方。
   秦妍转过身来，她今天穿着很单薄如同睡衣一般的居家服。她看见吉栩的那一刻，原本沉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脸：“你的脸怎么了？”
   吉栩赶紧捂了一下脸，一夜的折腾让他几乎忘记自己脸上的红肿。
   “苏诚说你被人打了，怎么会有人想打你？”
   “昨天和你分开后，我去见了……吉栩的小姨，是钱心怡带我去的。结果我们回到星岸大学的时候碰上她前男友，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
   秦妍微微低下头笑了笑：“果然是钱心怡呢。”
   但是马上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今天，并不是开玩笑的日子。
   吉栩接着说：“也亏得这一拳，我才会去星岸医学中心，才会碰见苏院长。”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巧合组成的。”秦妍走到墙边，坐在叠起的几个枕头上，然后招手让吉栩到她旁边来。
   吉栩看看这里，并没有椅子。他蹲也不好，站也不好，便也学着秦妍的样子，在屁股下面垫个枕头坐在了地上。
   “今天早上，你这么快就回我消息，是因为你知道我去查资料了？”
   秦妍点点头：“苏诚告诉我的。”
   “这些计算是有难度，但绝对不是只有我会计算。叶嘉良，他没有告诉你答案吗？”
   “他不肯说。他说你会告诉我的。”
   吉栩心中暗暗咒骂了叶嘉良一阵。他为了将自己与星岸绑在一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妍张开双手深呼吸了几下后，对吉栩说：“来吧，把你计算的结果告诉我。让我看看自己到底会老得有多快。”
   吉栩看着秦妍的眼睛，没有开口。这一刻他担心秦妍远多于担心自己。
   “说吧，我真的准备好了。”秦妍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说道。
   吉栩咬咬牙，抓起秦妍的手，开始说了起来。
   他按下秦妍的拇指，说道：“这是我们的十八岁，Queenie现在四十三岁。”
   在秦妍点头后，吉栩又按下她的食指：“我们的十九岁，比平常人衰老地更快，已经达到了二十一岁的生理年龄；这时候Queenie四十四岁。”
   秦妍没有点头。
   吉栩再按下她的中指说道：“我们的二十岁，身体已经追上了我们的基因采样年龄，也就是二十六岁。这一年Queenie四十五岁。”
   秦妍轻叹了一口气。
   吉栩再按下了她的无名指，接着说道：“我们的二十一岁，要去追赶我们应该的实际年龄，也就是Queenie的年龄。这一年她是四十六岁，我们的身体追到了三十六岁。”
   吉栩能够感受到秦妍的手有些颤抖，但是他只能说下去。他按下秦妍的小指：“我们的二十二岁，我们身体……是四十六岁，这一年Queenie四十七，我们追上了。”
   秦妍的眼圈一下子通红了起来，她哽咽了一下问道：“那之后呢？”
   “因为衰老惯性，我们比正常人的衰老速度快一倍。”
   “所以，我们的二十三岁是？”
   “四十八。”
   “我们的二十四岁，就是五十岁……我们的三十岁……就是……”
   “六十二。”
   “我们四十岁……”
   “八十二。”吉栩用力抓紧了秦妍的手，像是希望这样可以阻止她再问下去。
   八十二……已经是一个很理想的预期寿命了，但是两人却只能用四十年来走完别人八十年的路。
   秦妍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回顾着无名指和小指代表的年龄：“二十一岁是三十六，二是二岁是四十六。”
   确实，这是最恐怖的两年。而它们，就在两三年之后。
   秦妍突然安静了，就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到。
   就在吉栩想凑近了问她的时候，她跳了起来。冲向对面的另一堵墙，抓着那里对着的枕头，拼命地甩，拼命地扔，拼命地撕扯。
   吉栩也站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上前阻止。他知道秦妍需要发泄，她现在只甩，只扔，只撕扯，却没有哭出来，没有喊出来，才是让他更担心的。又或者……秦妍选在这里听他说，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适合宣泄的空间。她脑中Queenie的那部分，是真的成熟。
   秦妍每次都是用足全身的力气去扔那些枕头，在羽绒、棉絮逐渐飘散起来的时候，她终于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吉栩走到她身后，蹲下来，慢慢伸出手，想搭住她的肩膀。
   谁料这时秦妍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吉栩，直接咬向他的肩膀。她很用力，很长久地咬着，牙齿深深地陷入了吉栩的肩膀。
   “啊！！”吉栩痛到叫了起来。
   但是，他原想推开秦妍的手停住了。秦妍面对的命运，和他自己的完全相同。他懂这种痛苦，他懂这种无法接受的感觉。他希望自己尽量忍住痛，让秦妍好好的发泄出来。
   秦妍的牙终于松开了，她抱紧了吉栩大哭起来。吉栩也抱住她，肩痛和心痛共同引来的泪水也一起涌了出来，沾到秦妍的头发上。
   两人哭了很久，直到秦妍拉着吉栩，后仰躺倒在地上。
   秦妍向上看着吉栩，面若梨花带雨。两人凑得很近，呼吸也渐渐重了起来，就像一对恋人准备亲吻一样。
   这时候秦妍却移开了视线。她睁大眼睛，抬起手，让吉栩看他的身后。
   身后？房间的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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